第18章 分析局势

当昭华郡主讲出“重生”二字之时，苏六的第一想法是自己入睡时出现的那些梦境，是那般的真实，也是那个时间的我，或者是这个时候的我，会做出的选择。

        昭华郡主，是有机缘之人，那么，我呢？

        梦境种种，总不会雁过无痕。

        “郡主，江南之行，并非临时起意吧。”苏六回过神后，讲了他的第一句话。

        昭华欲言又止，最终道，“这一趟江南，我早晚都会来的。你不必将它与襄阳城联系在一起。是两回事。”

        “苏六，很多事，我从未摊开来讲过，但你不可能毫无察觉。我与苏姨，近三年来，对你母家的重视。你应当知晓，平衡二字对朝堂的意义。”

        襄阳之事，现在基本上被摆到明面上了。是嘉禾帝想破局了。

        这王朝看似安稳，实则有强敌在侧。

        外患我们先不说，只讲内忧。

        先说苏府，苏老太师位高权重，但下一任苏府掌权人却还未敲定。苏府父辈的较量，公平竞争，其实相差不大。而孙辈开始，出现了你与苏子清二人。苏子墨，你可知晓，当年你二哥抛下一切，赴了边关。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吗？

        苏子墨，是你。而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你的祖父想要培养你成为一个权臣。可惜，你倒是一直装聋作哑。若是，我没猜错，家族对你规划的下一步便是下场，科举。虽能靠家族庇荫，入仕为官。但终归不是长久之道。我朝科举取士也不是摆设。

        苏六公子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年少成名，世家公子榜上名列前茅。科举场上，虽然艰辛，但必会有你苏子墨一席之地。

        “昭华郡主，所言，字字不差。”苏子墨承认。

        再讲左相，苏老太师固然忠心耿耿，历经两朝。但嘉禾帝仍然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左相，出身寒门，三元及第，才华、心智亦远超常人，嘉禾帝选中了他，做朝堂中的一把剑。锋芒毕露，也不知这一切是否是他所求。他如今的地位是嘉禾帝给的。寻常人是动不了这位帝王心中的左相大人的。

        但我们不可否认，左相大人虽位极人臣，政治手段强硬，但他从未尸位素餐，除了帮帝王分忧解难，还是一位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官。襄阳之事，当是“君命”难为。

        历朝历代的皇帝到了晚年，都不服输。嘉禾帝也是深陷其中，非要给王朝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后人。太子明辰也在诸位大臣看来，不失为一个有能力的储君。但储君毕竟还不是君，皇帝大人想要历练你，你难道还能说个不字吗？所以倒霉催的五皇子齐浩轩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嘉禾王朝五皇子，苏家旁系女所出，但这苏家女却是与苏家嫡支已出五服了。生母早逝，生母死时被追封为贵妃，早年养在太后宫中，前几年出宫建府。去过战场，后来受了伤，便回京养伤。目前在朝堂中的存在感并不强。出身皇家之人，有几人是真的愚蠢？不过明哲保身四字罢了。昭华曾听父王说过，此人有领兵之才，且在海上的作战能力很强。

        说道五皇子，就不得不提清郡王了。那一年是嘉禾十八年，清郡王请了旨意，随五皇子一同前往东海平乱。那段时间东面时常有海寇出没，扰乱百姓正常生活，惊动了朝廷。也是在那场战役中，五皇子受了重伤，身体埋下隐患。同样，也在平乱途中，五皇子与清郡王成了莫逆之交。

        所以，我们无法忽视清郡王背后的势力。苏子墨，你与清郡王也有交情。想必，你也清楚。清郡王的母亲是当朝长公主，嘉禾帝的亲姐姐，他的父亲亦出自襄阳郑氏，只是可惜，驸马体弱，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长公主倒是情深，不管不顾，替他守节。说起来，清郡王与你苏六也算是亲戚啊。一表几千里。真论起来，还可以喊他一声表哥。所以说，这个五皇子还真是一个恰当的选择，可以串连起很多人与事。

        而我容王府，自建朝以来，便是手握重兵，护卫大齐王朝，不敢有丝毫懈怠。敢说，若论对北疆之地的熟悉程度，何人敢说比得过我容家军。纵然，嘉禾帝想在在位期间，名正言顺地收拢北疆兵权，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容家军虽失了容王，却到底还有身有王府血脉的本郡主我，北地军中威信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若是有了昭华郡主的助力，成为容家军的执掌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确实是个将才，有保家卫国之心。所以，昭华也是一个变数。

        还有沈家，同样有兵权。但沈明熙沈大世子身为太子伴读，加上前几年几人之间的种种因缘际会，种种纠葛，时至今日，沈家早已是东宫势力，沈家军也打上了太子的标签。这一点，各方势力心知肚明啊。

        再说太子妃出自舒国公府。近些年来，国公府有了一些弱势，下一代又还未长成。以往倒是不打紧，但终归助力不足。不过，太子妃舒君月才华横溢，多谋善断，也算是东宫智囊。如此看来，倒是一种平衡。

        最后我们再看太子母家，当朝皇后出自镇国公府。嘉禾帝与皇后亦是少年夫妻，一路同舟共济，走到如今，其中情分，前朝后宫都看在眼里。再加上镇国公府一家常年不在京中，一向镇守大齐西南边陲之地，护我大齐百姓安危。民间声望亦有。嘉禾王朝，兵权四分，而东宫已占半成。如此说来，下一任的君王，很大程度上几乎明确。

        可架不住嘉禾帝人到中年，想法一天一变。有些事，在皇帝眼中，无伤大雅。可在王公大臣眼中，却是不同寻常。就好比，有些事自己并没有打算去做，一个示意，手底下的人赶去做，反而伤了和气。

        就拿之前太子立妃之事，虽说如今尘埃落定，但总归不够顺利。大型尴尬现场，上演了几出。嘉禾帝在此事上，曾经感叹。我这位储君，是个君子，手段使得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当初，我这个做父亲的，想为他选为出自书香门第的贵女，而不是勋贵之家。暗暗可惜这一代苏家并无嫡女。不然，这东宫太子妃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最后的结果，有目共睹，皇帝有自己的想法，皇后亦有自己的想法。最终太子殿下如意了，娶得美人归，可见是太子与舒家的缘分。

        嘉禾帝知此事后，也是赞一句，明辰，好手段。

        这句评判，对于东宫不是好事，却也算不上坏事。

        基于以上种种，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兵权二字。但其实，“士林”依旧不容忽视。不然，嘉禾帝也不会想到苏家。

        嘉禾帝想做什么？

        或许我们不能非常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每一任大齐王朝的帝王都想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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