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王员外的梦想

　　??晌午的太阳，透过树丛空隙间照射下来，王府“恒源祥”布庄内的空地上，呈现一片斑斑驳驳的景象。阳光挥洒在人们的身上，给人一种冬季的温暖。暖透得人的心儿，极其酥软、甜滋滋哦！

　　此刻，这块空地上，依次排列站着：这个布庄，和“四季装”作坊里的工人师傅们。王金花神情庒重地给工人师傅们鞠了三个躬，充满敬意地说：各位师傅们，今天是腊月二十八，爹爹出外讨要欠账还没回府。我义不容辞地代表爹爹前来感激，大家一如既往地兢兢业业地为王府操劳。待会，大家领完“年终奖”就可以回府八天，痛痛快快地陪亲人们过好大年啦！

　　工人师傅们闻听此言就使劲拍起手掌，兴高采烈地狂呼：呵呵，发年终奖啰！呵呵，发－－－－于是乎，这块空地上面的气流中，就激荡着激烈的“啪啪”掌声和狂呼声。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氛围中，李婶子却振臂高呼：各位同伴们，王老爷至今还没回府，肯定是欠账讨要非常不顺利。咱们绝对不能领取“年终奖”呀！

　　随即，顾四爷粗犷的嗓音，又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各位同伴们，我也觉得李婶子说的对极了。咱绝对赞同她的观点哦！他的话音刚落地，四周就响起一片惊叹声：哎呀，如果不是李婶子和顾四爷，咱们差点就做错了事情。不错，在王老爷还没回府的情况下，咱们确实不应该领取这个“年终奖”哦！

　　王金花闻言急忙直摆手，忙不迭地说：各位师傅们，年终奖，是奖励大家对王府作出的贡献。所以，绝对是必须一分不差地发给你们哦！她的话音刚落地，在场的工人师傅们，就把自己的脑袋瓜儿，摇得像一只只拨浪鼓。大家异口同声地嚷嚷着：大小姐，今年的“年终奖”，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绝对不会再接受。你别再拂了咱们的一点心意哦！

　　王员外的三位助手闻言，就转向在场的工人师傅们挥舞着手臂，异口同声地说：大家能有这番心意，我们代表大小姐向大家由衷地说一声“谢谢”。等王兄回府了，咱们一定据实禀报。绝对不会辜负大家的一片好心哦！

　　立时，王金花的脸上，就泛上了一层娇涩的红晕，她转向三位爹爹的得力助手说：三位叔叔，工人师傅们府里都并不富裕。咱们这样做，恐怕不妥吧！工人师傅们一听，就冲着她直摇手嚷嚷：大小姐，咱们真心真意不要这份“年终奖”，绝对不会有所怨言。你就放心好啦！

　　说着话，这些工人师傅们就一齐转身离开了，嘴里还一个劲地嚷嚷着：呵呵，咱们去掌柜那儿领完这个季度的工资，就可以去街上集市里买上许多的鸡鸭鱼肉，回府和亲人们团圆过大年啰！

　　这时，王金花身边的四位外来的员外，禁不住感叹地说：哎呀，这些工人师傅们，竟然能有这样的胸怀。真是令人可敬呀！这次，咱们来牵牛镇定制衣服。真是长了见识啊！

　　不用我多说，各位读者朋友们一定明白：这四位是，苗员外、崔员外、居员外、胡员外。刚才，他们一直站在王金花的身边，痴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看到末了，他们的眼睛全都湿润啦，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心中的肺腑之言哦！

　　王金花闻言，转身望向四位员外不好意思地说：四位叔叔，真的想不到，这次因为银凤妹妹的事情，竟然让你的随从们受了伤。幸好，今天上午徐郎中说了。他们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府过年哦！我已让管家先生支取了一些银两，让你们回府再替他们巩固治疗。还望你们替我向他们的亲人们，道声“对不住”。等明年开春一定叫爹爹前往探望哦！

　　四位外来的员外闻言，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大小姐，朋友之间理所应当“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呀！瞧你说到哪里去啦？这些工人师傅们，都如此懂得“通情达理、深明大义”。你说这些话儿，就是诋毁我们还不如他们呢。你若不想我们惹我们生气的话，关于咱们的随从巩固治疗费用，你最好不要再说“给银两”的话啦！

　　这时，领取了工资的工人师傅们，已经三五一群地来到王金花的身边。大家依次向她摆手说：大小姐，咱们就和你说一声：咱们祝福王老爷好运连连，来年咱们再见啰！王金花抬眼望向这些工人师傅们，双手抱拳说：各位师傅们，你们年年月月为咱王府操劳不歇。咱在此，再替爹爹说一声“谢谢大家，也祝福各位阖家新年快乐，幸福永相伴”呀！

　　接下来，这些工人师傅们就全都转身，奔向“恒源祥”布庄的南大门。然而，他们奔到通向南大门的水泥路上时，却猛地手舞足蹈地狂呼起来：大小姐，快点过来看呐。王老爷回府啰！大小姐，快点过来看呐王－－－－

　　王金花闻听此言，悬着的一颗心儿，陡地落下了心底。压抑已久的心儿，这才“回转生气”啦！她禁不住望向四位外来的员外、王府的三位助手，像个孩子似的蹦跳起来，她激动万分地说：哇塞，爹爹总算回府啦。真是太好啦！

　　身边的七个男人，也全都兴奋得像群孩子王似的，猛地将王金花托起来奔向通往南大门的水泥路。王金花猛地被他们的手掌撑起来，吓得大声求饶：哎呀，你们不要再这样闹啦。挺吓人哦！我真的算不了这样啊，拜托你们，就快点把我放下吧！

　　见王金花一个劲地求饶，七个人哈哈大笑地放下了她。苗员外伸手就去勾她的鼻子，王金花吓得急忙往旁边急闪。这时，八个人的耳朵里钻进了讨厌至极的声音：哎呦喂，爹爹呀，你总算舍得回府啦。你答应给我买的东西呢？

　　王金花随即转向已经走进府门、风尘仆仆的爹爹。她感觉到：二十几天未见，爹爹的白头发又多了许多许多。才半百开外的他，看起来似乎老了很多很多。她知道：爹爹这个样子，关键的原因，就是因为王府里里外外的大小琐碎事务，全压在他日渐消瘦的双肩上。他太辛苦、太劳累啦！

　　可是，银凤妹妹竟然还是像以往一样，看见刚刚回府的爹爹，就嚷嚷着要东西。王金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陡地冲到王银凤跟前挡住她的去路，气愤至极地责问：妹妹，爹爹已经很累很累了，你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回府睡个“囫囵觉”，休息一会儿吗？

　　谁知，王银凤却撅起了小嘴巴，翘得似乎可以“挂上油壶”啦。她忿忿不平地咕哝着：姐姐，以前咱叫爹爹给我买东西。他总是忘记的多哦！现在，咱心里就是特想知道他，到底给我买了没有呀？

　　王金花不容置疑地说：妹妹，前些天，咱就告诉你了，再过两年我就是那个混蛋的女人。到时候，咱肯定就“自顾不暇”啦。让你从今往后务必学会替爹爹分忧啊！此刻，爹爹才刚刚踏进府门，就算你特别担心，爹爹是否给你买东西回来。你都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绝情到不让爹爹休息一会吧？

　　王银凤闻言，这才闭紧了自己的嘴巴，默不作声地直点头。把自己的脑袋瓜儿，点得就像那“货郎”手里，频频摇动的拨浪鼓。随后，她就随着姐姐走进堂屋客厅里，站在马师傅和小张师傅的身后，心不在焉地听着长辈们的谈话。她在心里默念着：哎，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让他们这种无聊至极的谈话，赶紧结束吧！

　　就在这对姐妹俩谈话的时候，那四位外来的员外、三位王员外的得力助手，已经把王员外迎进王府客厅里。大家恰似“久别重逢”一样，兴奋至极地围坐在餐桌边要求王员外讲一讲：这次，出去讨要欠账的事情。（因为，王员外的迟迟未归呀，他们的心儿都已经揪紧了今天。这会儿，当然就迫不及待地特想知道：这种不良的现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此时此刻，王金花和这些长辈们的心里，全装着对“王员外迟迟未归”的疑问；那些工人师傅们，这些天来也全都一直担忧着，王老爷怎么到现在却还没回府呢？他们看见了王老爷回府了，心里也特别高兴。也特想知道“王员外迟迟未归”的原因；而王银凤脑子里、心里，除了关心“爹爹这次是否兑现了诺言”呢？其他任何事情，压根就吸引不了她的兴趣。因此，整座王府内所有人，压根就没有谁会注意到：王员外的随从里面，多了一个年轻人哦！

　　那些陪着王员外回府的三位结拜兄弟，此刻的心中，也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那就是：哎呀，咱们终于平平安安地将王员外送回府了，总算可以了却一片心思啦。瞧他们这些人的心里，简直就把“思女心切”的王兄，当成“三岁小娃”来呵护。呵呵，像他们这种“铁杆”关系，我坚信：不管是古时候的人们，还是现在的人们，肯定是谁见了，谁都会羡慕得眼红啦！

　　各位朋友们，试想一下：王员外的这些朋友，此刻还有谁的心中会想到：嗯，咱必须把王员外认了“义子”的消息，告诉给这里所有的人呢？因此，这会儿的李云龙，就只管把眼光好奇地瞄向：王府内，所有的人，所有的景物。此刻，这里的一切人和景物，对于初来乍到的他来说：都是极具新鲜感啊！至于，这些长辈们谈论的话题呢，年仅十八岁的他，压根就没有兴趣去倾听哦！

　　客厅里，王员外想想自己这次在旅途中，因为思念两个女儿，而频频“落泪出丑”。他禁不住脸红了，可面对这些“肝胆相照”的朋友，他却不好意思“东拉西扯”地说一些其他的事情，来糊弄他们哦！

　　于是，他红着脸说着自己旅途中的故事：在风景优美、怡人的西湖边，思女心切的他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反而哭得“稀里哗啦”；在古色古香的古城淮安，他买了两个女儿喜欢的：八大盒的“碧丽女神”组合化妆品。然而，他没有高兴得开怀大笑。又是一阵“睹物思人”。

　　说到这里，王员外转向身边的人们，自嘲地说：哎，这些都是我出丑的事情，恐怕要让你们笑掉大牙啦。可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大伙儿一副神情凝重的脸庞，每个人都把关切的眼神，毫不吝啬地投向他。就连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李云龙，一双眼睛也是聚焦似的，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哦！

　　王员外终于明白了：在场的所有人，并没有谁有耻笑他的意思。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充当着：他的忠实听众哦！那个苏员外，竟然还一个劲地催促他：王兄，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你的丑事。现在，你该向大伙儿坦白，你的喜事啦。我数到三，你要再不说。今天，可要灌你喝酒啦！

　　王员外当然明白：苏员外指的是，他认李云龙为“义子”的事情。他不免担忧地望了王银凤一眼，心想：如果，让这个疯丫头知道，李云龙将是比她大几个月的干哥哥。她又回如何不知羞耻地瞎闹一气呢？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转向身边的年轻人说“云龙，你跟我出来一下。咱跟你说点事啊！

　　看到李云龙跟着爹爹走出客厅，王银凤心想：哎呀，爹爹竟然带这个陌生小伙子去外面说话。他俩究竟要说什么话呢？还搞得如此神秘？嗯，一定和咱们姐妹俩的利益有所关联。哎呀，这还了得呀！想着心中可怕至极的疑虑，她就快步跟过去。

　　深知王银凤个性的王金花，当然知道妹妹此刻想什么。于是，她冷不丁地伸手拽住王银凤的手臂，柔声询问：银凤妹妹，爹爹并没有喊咱俩也出去谈话。你跟过去干嘛呢？

　　看见王金花竟然拽住自己的手臂，王银凤气得喉咙都快冒烟啦。她没好气地责问：我的个傻姐姐，爹爹肯定是嫌弃咱俩是女儿，想认他为义子，把府中财产白白送给这个小伙子。他都已经严重威胁到咱俩的利益啦！你怎么还护着他呢？

　　客厅内外的人们闻听此言，都情不自禁把脑袋瓜抵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哎呀，这个王银凤自小就被王员外庇护得：凡事都喜欢和人“斤斤计较”。最最最严峻的问题，还是：凡事，都是她“无中生有”地和人家争。而不是，谁、谁、谁和她争哦！哎，王员外把这个小伙子带来府中，想王银凤那种“狗不理”的臭脾气，她不把小伙子逼走才怪呢？

　　此刻，苏员外、吴员外、于员外三人也禁不住想起：五岁半的王银凤，为了夺邻居家小孩的玩具，就曾经把坐在长条桌上面一起玩的邻居小孩，残忍地推倒在地上。致死那个小孩只要嘴巴张开了，就会露出两个难看至极的大门洞。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谁见了他都会幸灾乐祸地赏他一个绰号：豁耙子。

　　想到这里，三位和王员外生死结拜的铁杆哥们，都不禁为王员外和李云龙捏着一把汗，他们低下脑袋一个劲地窃窃私语：王员外曾经和咱们说过，他收李云龙为“义子”的目的，就是想在牵牛镇伊府，给他报上“王文龙”的名字。然后，再“名正言顺”地出资，供养这个“义子”读书去京城应考哦！

　　终于，苏员外脱口而出：哎呀，王员外怎么一心想做好事时，就忘记府中有一个李云龙的“硬克星”呢？万一，他想资助素不相识的小伙子，读书去京城应考的计划，被王银凤知道了端倪，那还了得呀！哎，依咱看来，李云龙还是住到我的府中比较妥当啊！

　　说着话，苏员外拔脚就冲向外面。王金花猛地大喊一声：苏叔叔，千万莫急。听金花细说端倪吧！然后，她转向吴员外和于员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俩将正愣愣地望着她的妹妹控制住。苏员外看见这一幕，心知肚明：王金花定有计谋，要说给他听。于是，他又折转身回到她的身边。

　　刚才，王银凤只顾愣愣地望着姐姐，她压根就没看到姐姐递眼色。因此，吴员外和于员外，简直就是“偷袭”般，让她真是始料未及啊！她万分不解地扭头责问身后的两人：吴叔叔、于叔叔，你俩为什么要扭住我的手臂呢？

　　王金花一听，就俯身嘴巴贴在王银凤的耳边：妹妹，你怎么就忘记了，爹爹曾经和上门做媒的李阿婆说过，咱俩自幼丧母，他害怕咱俩嫁到夫君府里收了欺负，他却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赶去庇护咱俩。因此，咱俩的夫婿，他必须亲自挑选了合适人选招赘入府。唯有这样，他才能庇护咱俩一辈子。现在，姐姐已经有人选了。也不可能和你争他啰！

　　三位和王员外生死结拜的兄弟，听完了金花的话，忍不住扭头询问身边的马师傅：马师傅，金花侄女有对象的话，咱们怎么没有听见王兄说过呢？额，金花说的话，恐怕不是真的吧？

　　马师傅心知肚明：这几位员外，不是从王员外嘴里听说的事儿，他们绝对不会相信是真的哦！但是，他更知道：当着王银凤的面，自己绝对不能把真相告诉这些员外。于是，他就冲着三位员外指了指王银凤，然后，他径自先行离开啦。苏员外看了其他两个员外一眼，随后追上了马师傅。

　　王金花的话音刚落地，王银凤就想起：爹爹的确和媒人李阿婆说过这些话。猛然间，她想到了：也许，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爹爹是为姐姐选择的。可是，姐姐已经答应了，那个和爹差不多年纪的臭流氓，两年之后，一定嫁给他做姨太太。那她肯定不会反悔哦！再说，以那些彪形大汉们的身手，就算爹爹想反对，也绝对无计可施。最最最最关键的还是：姐姐说了，嫁出去以后再也不回王府啦！

　　想到这里，王银凤觉得：刚才，那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以后肯定是她的夫婿。想到这里，她急忙冲着王金花兴高采烈地喊叫：姐姐，我知道，那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以后，就是咱的夫婿。就算爹爹对他再偏心眼，咱也肯定不会再为难他啦。你快点叫两位叔叔放开我吧！

　　其实，王金花和王银凤都没有想错。王员外把李云龙带回王府，确实是存着一份私心。他想的是：呵呵，这个小伙子长相俊美恰似潘安，且个性忠厚善良。最主要的一点：他说，自己已经是举人了，只是家嫂的两位哥哥，残酷无情地夺去了他的银两。他才没有继续读书的机会啦！咦，等我把他供养出来成为当朝有用人才。咱再和他说，让他做我王府招赘的大女婿。何况，咱的大女儿金花也生得：阿罗多姿，面若桃花。个性也属温柔、贤惠之辈。他应该不会回绝吧！

　　看李云龙已经跟着自己来到后院，王员外拉着他的手关切备至地询问：云龙，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老朽昨天晚上和你谈的话吧？李云龙望着慈祥的老人，一个劲地直点头。嘴巴也不甘落后：老伯，您老一心想帮我的忙，不管银凤妹妹怎么对我，我都绝对不会喊冤。您老就放心好啦！

　　王员外闻听此言，心中略感欣慰：哎，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以后他一定不会反对做王府的上门大女婿。他一定会是金花的好丈夫哦！想到这里，王员外喜出望外地拉起李云龙的手，大喊一声：云龙，跟干爹去见你的金花姐姐、银凤妹妹啰！

　　李云龙也禁不住暗自琢磨：咦，刚才看见那对姐妹花，明明都生得：面若桃花、芊芊细腰、阿罗多姿。可王老伯为何却口口声声说，他的大女儿王金花生来温柔、贤惠；而他的二女儿王银凤，却是与生俱来的骄纵、跋扈呢？王老伯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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