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签 上

　　微一点头，怜幽心嫣然笑道：“好的。”

　　她只感觉在萧羽寒说出他来找她的那一霎那，她的心里好像突然泛上一股清风，在心里轻拂而过。情不自禁的，她浅笑而出。

　　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愉悦。

　　然而萧羽寒却看的分明，他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尚不知晓的情绪，淡淡地笑着，他温柔地看着怜幽心。心中一阵柔软。他想纵容她的笑容。

　　明明只是才认识不久，可是他却从在驿站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被她抓住视线。

　　后来在客栈内再次相遇，他在对她的好奇中更添上一层对她的兴趣。看着她清冷中却不时显出的笨拙，一种憨憨的可爱感奇妙地结合在她的身上，丝毫没有违和的怪异。

　　看似冷漠，实则是内心过于沉重。怜幽心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眨下眼，心中飞快地闪过这些日子以来，遇到怜幽心之后发生的一切。

　　她的眼中总带着疏离，有意无意间排斥着别人的接近。又带着迷惑与未知，看向这个世界的眼睛好像是陌生的。

　　萧羽寒外表看上去洒脱对什么东西都不刻意在乎，也对什么都没有多大留恋，可事实上他却是个通透得紧的人，但是他却习惯于将这洞察人心的本事刻意埋在心底，从不轻易显露。

　　他已经够引人注目，厌倦于终日被人拥戴的日子，所以为了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较为安闲，他从不显山露水。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观察身边的人。

　　怜幽心的出现给他一种不同的感觉，第一次他发现一个人可以有着如此深切的悲哀，这种哀伤镌刻在她的血骨之中，谈不上浓烈，仅仅是通过她时常无法自控的细微的表情淡淡流露。却包含出这世间最沉重的哀愁与深切的无奈。

　　为什么这个女子会有这样的一股强大的哀恸？他生平第一次燃起一种渴望了解一个人的曾经的想法。

　　萧羽寒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忽然神色一暗，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过这样在他认为无厘头的想法。

　　凌墨自然也看出怜幽心的这种与常人有些不同的状态，但是他仅仅是好奇，并且略微有些心疼这个女子。

　　明明只是个如此年轻的姑娘，养尊处优应该是每个女子都理所应当拥有的。但是她却在这个年纪颠沛流离，甚至从来没有真正开怀大笑过。

　　凌墨看着怜幽心，笑着的她温婉动人。他眸色深了一分，沉沉地凝望着眼前的人。怜幽心绝对谈不上容貌美丽，仅仅是清秀罢了。然而每当她一笑，她就有了一种足矣魅惑众生的明媚与张扬。淡雅与素丽的修辞来描述此刻的怜幽心显然不够妥当。

　　怜幽心回过神，只觉得身旁一片寂静，其余的两人没有说话，都好像在注视她。她摸了摸脸，诧异道：“怎么了？”

　　萧羽寒轻笑，“没什么。”说着往灯火通明的四周瞧去。

　　“这北街倒也热闹，人确是没有之前的多。”萧羽寒感叹一声，接着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往上推去。

　　凌墨道：“这边离得远，自然过来的人也少些。”

　　萧羽寒与怜幽心一样都是第一次来这种灯会。怜幽心是第一次见到，而萧羽寒却是平日里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好容易得空，却不是这灯会的时候。

　　所以这次他在这里住这么久，也是想补补自己一直都没能亲自体会这灯会的遗憾。

　　“西角在那边。”凌墨指指右手方的位置。

　　那边是湖岸，岸边种植着一排排垂柳，婀娜多姿似美人起舞。湖中穿行着多个画舫，湖中荷花点缀，在夜空下静谧安眠。岸上的灯光照得湖面朦胧，带来一分诗意。画舫中不时传来筝声，清脆潺潺而流，与月色融为一体。

　　与湖中烟雨朦胧不同，岸上人烟多，尘世中的喧嚣感也让这美似仙境的地儿多了一分真实。

　　萧羽寒提着个灯笼，顺着凌墨手指的方向将灯笼往那处一偏。

　　凌墨猛然瞧见，大为不解，“你何时弄了个灯笼来？”

　　“刚买的。”将灯笼横在身前，“好看吗？”

　　“······好看。”他实在有些无力吐槽眼前这个风华绝代低眉浅笑的男子。

　　萧羽寒将灯笼塞到凌墨手中，“美灯配美人，”后退几步站得远了些，他将凌墨从上往下看一遍，啧啧赞道：“果然最合适不过。”

　　凌墨嘴角一抽，自动屏蔽萧羽寒口中的“美人”一词，他叹息一声往前走去。

　　萧羽寒撇嘴，无趣道：“真是不给我面子。”

　　见凌墨的背影卓然清浅，他略一扬眉，“只可惜美人竟然还没有遇到心上人。”眼珠一转，他暗暗道：要不给他找找？

　　其实他就是这么一想，当中存了很大一部分想开凌墨玩笑的成分。

　　狐狸般的笑意浮上脸庞，他走到凌墨身边，状似无意地开口，“美人可有喜欢的人？”

　　“你有？”凌墨却不答话，反而对着萧羽寒反问。

　　萧羽寒一噎，“明明我问你在先。”

　　凌墨挑眉，“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他往前看去，正见不远处出现在视线中的人，那人穿着宽大的道袍，风带着衣裳轻扬。笑笑，他说道：“你们找的人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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