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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黑衣蒙面人


天边一道白光撕开漆黑的夜空,紧接着响起阵阵轰隆的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很快在屋顶的瓦沟间汇成细流,继而自房檐前垂下一道雨帘。

        七、八道人影在瓢泼大雨中打得不可开交,丁零当啷的兵刃交接声不绝于耳。

        中间被几人围攻的那名黑衣蒙面人身手实在了得,数回合力杀招皆被他一一化解,一柄长剑使得毫无破绽,令人对他无计可施。

        然而双方人数过于悬殊,短时间拿不下这黑衣人,可长久缠斗下去他必败无疑。

        一番苦斗后,黑衣人防守逐渐捉襟见肘,终于被几人寻到破绽,其中一柄长刀划过黑衣人腹部,将他的夜行衣割开好大一条口子。

        那人闷哼一声,连连倒退数步,几人大喜过望正欲乘胜追击,却见那人伸手探入怀中——

        “不好,他有暗器!”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几人同时顿足严防以待。

        “暗器来了!”黑衣人大叫一声手一扬,却趁着对方胡乱挥刀的瞬间转身就逃。

        追了一阵,终是失去了踪迹,几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对望几眼,转身朝山顶奔去,很快无声无息消失在黑夜之中。

        所有痕迹迅速被雨水冲刷走,干净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很快,那七人来到映月楼前,没有进屋,怕将地板弄湿。

        “如何?”楼里传出一道醇厚的男音,无波无澜,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领头的暗卫回:“属下无能,让那人逃了。”

        少顷,楼中男人淡声道:“无妨,退下吧。”语气里仍听不出丝毫情绪。

        映月楼内,宣王面前放着一幅画,画中是名身着大红衣裙的女子,骑着一匹高大骏马,双手握着缰绳,微侧着头,笑靥如花。

        女子约摸十七、八岁,五官生得极美,温柔中透着股英气,这两种气质揉杂在她身上,不显突兀反而莫名有种和谐之感。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用来形容画中这名女子恰恰好。

        宣王指尖缓缓划过画纸,最终停留在画中女子的脸上,轻轻抚摸,眼中有无限的眷恋,情不自禁低语出声:“素素……”

        这个久违的名字,勾起他心底无数的回忆——

        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雨下得也如今夜这般的大,他与素素被人追得无路可逃……在那之后,她进了宫,重重宫墙将他们永远分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可那人倘若珍惜她也就罢了,才不过短短几年而已,她便成了那人扳倒秦家的牺牲品!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

        回忆至此,宣王缓缓闭上双眼,过了片刻再睁开时,眼底的水雾已被戾气所取代。

        暴雨依旧粗暴地冲刷着大地,似要涤净世间万物一般,狂风肆虐,疯狂撕扯着树冠。

        听松楼里,叶颜房间的窗户忘了拴上,雨被风卷进房内,地板上早已起了一滩水洼。

        喝了酒的她睡得毫无所觉。

        此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如同天眼大开,正好目睹一道黑影偷偷摸摸翻进那扇窗。

        紧接着是雷神咆哮,这一声好似直接轰在了耳膜里,终于将熟睡的叶颜炸醒了。

        她自床上坐起身,迷迷糊糊看向被风拍得当啷作响的窗门,才后知后觉发现下大雨了。

        双脚抻到地上点啊点,终于探到鞋子穿上,正欲去关窗,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将房中情景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黑影一闪,叶颜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嘴巴已被一双手掌死死捂住,随之而来的是贴上颈动脉上冰凉的触感,令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耳边传来男子刻意压低声线的警告:“不许出声,否则刀剑无情!”

        正要点头,突然想起脖子上还架着把剑,叶颜只好低低“嗯”了一声以示明白。

        电闪雷鸣之后,整个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身处目不能视的环境中,人的其它感官会放大许多,她闻到了空气里隐隐有血腥味,耳边男子的呼吸声急促不稳,明显有伤在身——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这人应该不是来刺杀她的。

        果然,又听那人说:“我无意伤人,只想借你房间暂用。”

        确定她不会乱叫后,男子缓缓撤回剑,又收回了捂住她嘴的手,解释起来:“我见屋里没有点灯,窗户又开着,还以为是间空房。”

        哪个睡觉还点灯啊?窗户没关就能证明屋里没人?叶颜在心底疯狂吐槽,同时又暗暗庆幸这人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徒。

        本着想跟歹徒搞好关系的意图,她定了定心神,试探性地开口:“大哥,我房里有伤药,你需要吗?”

        大哥沉默了几秒,语带疑惑地问:“你不怕我?”

        “怕!”她老实回答。

        男子放缓了声音:“只要你别耍花样,我就不会伤你。”

        “……哦。”

        又静了片刻,他终是开口:“伤药在哪?”

        “就在床头边的柜子里。”

        那人捏住她的肩膀,命令到:“你去取给我。”

        她老老实实带男子过去取出伤药,又小心翼翼提议:“我把灯点上吧?不然你不好上药。”

        男子似在认真权衡利弊,片刻后终是答应了。

        叶颜没想着耍花样,反正对方也没有伤人的意图,耍花样才是作死!

        摸到桌上的火折子点上灯,两人不约而同互相打量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撇过了头。

        叶颜撇过头是怕对方介意,人家既然蒙了大半个脸明显是不想让人见到长相,她怕看多了没命。

        男子撇过脸则是因为心虚,心中在哀嚎:‘怎么又是她!’

        窸窸窣窣声传入耳中,叶颜猜想那人应该在脱衣服。

        突然听见一声痛哼,她下意识扭头望去——只见那人腹部一条血淋淋的切口,皮肉往外翻卷,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这么严重的伤哪是上点金疮药就能好的!

        到底是学过医的,虽然是法医,但救死扶伤的仁心还是有的,她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劈手夺过男子手中的药瓶,说话语速飞快地解释:“你这情况太严重了,只上药没用,必须马上处理伤口,你先去床上躺着,用手按压一下,我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帮你缝合伤口。”

        此时男子连抢回药瓶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已撑到强弩之末,望向干净整洁的床铺,却又面露迟疑之色。

        叶颜瞪向男子,一脸凝重,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躺好!难道你想失血而亡吗?”

        约摸是实在坚持不住了,男子终于撑着桌子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床边躺下,直接昏死过去。

        叶颜一边在房里翻找一边在心里将算盘打得劈啪作响:也不知这人什么身份,到底该不该救呢?他看了她的脸,救了万一等他伤好之后回来杀人灭口咋办?可也不能让人不明不白死在她房里吧?绝对会给她招来麻烦!因为这人要是干了什么坏事,死在她这,她可能会被人当成同党;他若不是去干坏事,她也可能是凶手——届时死无对证,想要洗清嫌疑好麻烦啊……

        一通翻找,还真找出针线来,只是——针还能放火上烤烤消毒,这线就……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将就着用了。

        走回床前,望着对方脸上的黑布,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将那块布扯了下来——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我嘞个去!”

        ……将伤口缝合完毕,仔细涂抹好金疮药,包扎好。

        去楼下端了盆水上来,将男子身上的血渍擦去,又将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

        又去楼下盥洗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回到房中坐在桌边望着窗外出神。

        天将亮,雨已停歇,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还有未散尽的血腥味。

        她皱皱眉,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睡美男,不由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不知不觉间趴在桌上睡着了。

        清晨,夜色刚刚褪去,天空依旧蕴藏着一点雾蒙蒙的暗,仿佛隔了一层滤镜。

        暖橘色的阳光轻而易举穿过浓绿的树隙,在地面上撒下斑驳的光圈。

        草叶上还残留着水渍,被风拂过,沿着叶片脉络蜿蜒而下,聚集成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而后掉入泥土消失不见。

        一大早,听松楼里热闹得跟唱大戏似的,将睡着没多久的叶颜吵醒了。

        首先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伤患的情况,发现他果然发起了烧,心想得弄点药材来才行。

        可她又不会开中药方子,也不能请大夫,这件事最好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还有去哪弄药也是个大问题。

        楼下又响起“乓”的一声,叶颜颇感无奈地扶了扶额,转身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一看,简直是满地狼藉,刚刚那动静无疑是花瓶打碎的声音了——这两个家伙碰到一起就属二哈了吧?

        只见堂堂小侯爷被景行追得像只猴子一样四处乱蹿,见到她如同见到了救星,大喊着“阿颜救我”,迅速蹿到她身后避难。

        如此恬不知耻的行径令景行气恼不已又无可奈何,“唰”的一声将长刀归鞘,黑着脸望向二人,显然连带叶颜也一并气上了。

        孟瑾年连忙指天发誓:“我对阿颜绝无半点轻薄之举,昨夜我们仅仅小酌了两杯,不信你问阿颜。”同时他在心中补充,只是亲了亲当然算不得轻薄。

        原来是为了这事?叶颜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可以作证。”

        景行嗤笑一声,“你俩是共犯。”

        言下之意,谁也无法为谁作证。

        一大早被强灌三大碗黄莲汤的孟瑾年当真是苦不堪言——未婚妻一心向着情敌,情敌一心要抢走他未婚妻,大舅哥则一心提防着他——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咳咳。”叶颜清了清嗓子,尝试打圆场,“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多不文明。”

        孟瑾年立即配合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开始告状:“就是就是,明知我不是他的对手,还追着我打,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哪知叶颜非但不帮他,还直接将这个队友卖了,“我可没喝酒,都是孟瑾年一个人喝的!还拉着我陪他。”

        孟瑾年:“???”

        景行眼光毒辣得很,“你没喝酒还有个酒杯是谁的?还有,你脸色怎的如此苍白?”

        她干笑两声,避开酒杯不谈,“还不是因为昨夜雷声太大,吵得我都没怎么睡,所以脸色才不好。”

        “那你吃过早饭回房补个觉。”孟瑾年赶紧接话。

        “好。”顿了一下,她又问,“今天是不是斗诗?”

        “不错,你想去看吗?”

        两人边聊边往餐厅走去,总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摇摇头,“没什么兴趣。”

        孟瑾年理所当然的以为叶颜是瞧不上这种小场面,语带讨好:“阿颜文采斐然,出口成诗,那些沽名钓誉之徒怎比得上你。”

        文采斐然?出口成诗?天大的误会啊,她真不是有意侵犯他人著作权的!

        这天也聊不下去了,叶颜话头一转:“其实我对斗诗还是有点兴趣的,可我又实在困得很,要不你替我去看看,回来后再把比赛过程和结果说给我听?”

        他不大乐意,“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后面传来景行阴恻恻的声音:“我不是人?”

        孟瑾年回头睨他一眼,“小爷才不稀罕你!”

        因着顾忌叶颜在场,景行这回倒没拔刀,只是捏了捏拳头,语气不善地问:“想过招吗?”

        “嘁!明知小爷打不过你还问,当我跟你一样傻?”

        听听这鄙夷的语气,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孟瑾年在嘲讽对方打不过他呢!

        于是乎,景行从善如流地换了种说法:“那我点拨点拨你。”

        对方来势汹汹,孟瑾年只有防守的份,边拆招边抗议:“太不公平了,有本事你让我先练个几年!”

        景行冷笑道:“欺负人还谈什么公平,你是傻子吗?”

        两人打着打着就打出了屋子……

        对此,叶颜只能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看都懒得去看了,径自往餐厅走去。

        照旧是一盏茶左右,孟瑾年先回来了,叶颜见他面色不虞,忍不住调侃到:“又被景大侠打得落荒而逃了?”

        这个“又”字就显得很生动了。

        “哼,你都不帮我!”他气鼓鼓地埋怨。

        叶颜伸手拍拍了他的脑袋,笑着保证:“好吧,下回姐姐一定帮你。”

        他恬不知耻地抱起叶颜的手臂蹭了蹭,“好啊好啊,姐姐可要保护好我。”为了媳妇儿小爷豁出去了,要脸干嘛?

        叶颜“!!!”

        刚走进餐厅的景行听到这句话脚下猛地一个打滑——

        吃过早饭,将孟瑾年顺利打发走了,叶颜这才对景行道:“你去趟城中帮我买些药回来,就说家里有人砍树时不小心砍到手了,不管是外敷的还是内服的都要。”

        “你要这些做什么?”景行不解地问。

        “我自有用处,此事务必保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孟瑾年也不行?”

        她点头肯定到:“不行!万一被他看到,就说我昨晚着凉了不舒服,药是为我抓的。”

        见她面色凝重,景行点点头,“明白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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