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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强扭的瓜


乔木生夏凉,流云吐华月。

        夜幕之下,偌大的叶府里静悄悄一片,显然所有人皆已睡下,就连值夜的守卫都靠着墙根打起了盹儿。

        一阵风吹过,未关紧的窗门发出两下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令床上本就睡不安稳的人清醒过来。

        叶颜缓缓睁开双眼,梦境里的火海这才彻底消失不见,摸了一把额头,果然摸到一手的汗。

        又是两下沉闷的声响,叶颜掀开被子坐在床沿,朝发出动静的方向望去,只见月光透过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子钻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束光影。

        刚要起身去关窗子,眼角余光却瞥见窗纸上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心下一惊,下意识又缩回了床里。

        随即又嘲笑自己未免太过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这里是天子脚下的皇城,是有重重守卫都叶府,何方宵小敢放肆?说不定是绿俏那丫头?

        房内并未点灯,叶颜起身穿上鞋子就着从窗外穿透而入的那抹月光走过去,关紧窗户,摸黑回到床上躺下,回想起方才的梦境。

        与之前的梦恰恰相反,那人自火海中走出,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阿颜,我回来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梦到过那人?今夜他为何又来梦中扰她?是因为昨日认亲宴上见到了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宁世子吗?

        他到底是不是那人?如果真的是他——

        倏地,外面响起“乓啷”一声,打断了叶颜的思绪,也让她重新紧张起来,再回想起方才那抹黑影,又觉得不可能是绿俏,因为刚刚那抹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绿俏怎会有那么快的移动速度?

        如若不是绿俏,又会是谁半夜出现在她的房外呢?

        可她不敢轻举妄动,连大气都不敢喘,缩在床角抱着被子,时刻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

        此时若她出去查看,便会看到院中两道人影正打得不可开交,那是两个此时绝不该出现在叶府千金小姐院里的人。

        顾长卿无意与人在此缠斗,虚晃一招,脱身跃出围墙。

        好不容易逮着人,孟瑾年哪肯轻易放过,打定主意今晚定要问个清楚明白,紧跟其后,追了几条街,直到前方的人站定身形,不再跑了。

        视线紧紧锁死对方的身形,孟瑾年冷笑道:“果真是你,我就猜到你会来。”

        昨夜他坐在屋顶上吹了一夜风,没守到人,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那人若不是顾长卿就好了。

        这才不过第二夜,“宁世子”就忍不住来了,倒也聪明,还知道派人将景行提前引走,可惜他没想到汀兰院里还有一人守在暗处。

        “是我。”行踪既已败露,顾长卿自然也就没指望能再瞒着孟瑾年,坦然承认。

        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孟瑾年哪还会客气,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招一式咄咄逼人。

        顾长卿只躲闪防守,却不还攻。

        他越如此,孟瑾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来找她?因为你,她差点丢掉性命!”

        听闻此话,顾长卿身形一滞,竟不躲不闪,胸口硬生生挨了孟瑾年一掌,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心中再愤恨难平,却也没想过要取顾长卿性命,见他仍无丝毫抵抗之意,孟瑾年只好收了力,拳头堪堪停在顾长卿眼前。

        “你有什么资格见她?”孟瑾年神情冷肃,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如同冰刃一般刺入顾长卿的心脏,“倘若不是因为你,她不会被人追杀,不会大半年都无法开口说话,不会被人贩子绑走,甚至跳江自杀……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少次命悬一线?这一切皆拜你所赐!你说,你有何颜面见她!”

        无可辩驳,只因孟瑾年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

        确实,他有何颜面见她?今夜不该来的,往后也不该来了。

        顾长卿抹去嘴角鲜血,深呼吸几下稳住心神,沉声开口:“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还望小侯爷莫在她面前提及此事。”

        孟瑾年未置可否,盯着顾长卿的目光里依旧泛着寒意,揣度对方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自负如顾长卿,竟也有向人妥协的一日?

        在孟瑾年眼中,顾长卿是那样自负的一个人,明知身置险境,却自以为是,以为能护下身边之人,结果反让那么多人为他所累!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执掌暗营?顾家当初是无人可用了吗?

        “姓顾的,别以为你手中有暗营就能为所欲为。”孟瑾年冷笑道,“胆敢假冒宁修远当上宣王继子,此事我会禀明圣上,你若不想再次成为通缉犯,就速速离开齐云。”

        顾长卿轻笑一声,仿佛听到的不是威胁而是笑话,从容不迫道:“小侯爷难道不知暗营五十年前便已解散?再者,我既敢以真面目顶替宁修远的身份,又怎会怕你揭发?”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瑾年出声喝问,见对方淡笑不语,他倏然反应过来,“宁家灭门案是你做的?为的是杀人灭口?你竟敢——”他双拳紧紧握起,极力压抑住心中怒火。

        顾长卿并未否认,反而火上浇油:“你大可入宫去向圣上禀明此事,也可现在随本世子回宣王府,空口无凭看谁会信你?”

        见孟瑾年气得又想动手,顾长卿出言阻止:“表弟,如今我们好歹也算是亲戚,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表、表弟?当真大言不惭!

        孟瑾年直接气笑了,懒得再废话直接动手,斜刺里却冲出一人挡下他的进攻。

        见状,顾长卿暗暗松了口气,负手退至一旁,还“好心好意”出言提醒:“表弟,下次动手前别那么多话,当心中计。”

        此话在孟瑾年听来分明是赤果果的羞辱,也终于反应过来,顾长卿方才受伤定是无力再战,才会拖延时间等帮手过来。

        没想到姓顾的竟是如此阴险之人,孟瑾年一边拆招一边心有不甘地骂骂咧咧:“姓顾的你个卑鄙小人,有种和我单挑,找帮手算什么?缩头乌龟吗……”

        眼见孟瑾年已无力招架,顾长卿才喊了声“回来吧”。

        孟瑾年心下暗喜,以为对方是中了他的激将法,打定主意趁人之危好好“招呼”姓顾的一顿,替阿颜出口恶气,不料却见顾长卿毫不迟疑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不跟他玩了,回去睡觉。”

        听听这话,当真是欺人太甚,竟将他当小孩耍?

        权衡利弊,一忍再忍,孟瑾年终是没再追上去,转身往叶府走去。

        怎的每每遇见姓顾的总没好事?还总是吃瘪?不行,这口恶气咽不下去,一定要找出证据揭发他!

        一路上,孟瑾年都在思索如何找出顾长卿顶冒宁修远的证据,翻墙进了汀兰院,未作他想,顺手就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响,划破寂静撞进耳膜之中,吓得原本已放松警惕的叶颜顿时清醒过来,猛然抬头,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人,地板上的黑影被苍白的月光拉得老长。

        由于背对月光,她看不见那人的样貌,不过那人应当也看不到她,因为她缩着的角落是屋内最黑暗的位置。

        那人似是迟疑了片刻,而后一步步走进房中。

        叶颜一下揪紧了薄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细密的冷汗沁出毛孔,背脊透着凉意。

        “哧啦”一声,孟瑾年打着火,点亮了桌上的油灯,一转身便被迎面飞来的鞋子砸中脑门,他怔愣了片刻,莫名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孟瑾年你有病啊!”叶颜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进我房间干嘛?”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孟瑾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并未作声,心中在想:‘阿颜如此聪明会发现不了那人是顾长卿吗?昨日她一口咬定那人并非顾长卿,还说与世子已打过照面,莫不是他们昨日约定好的今夜相见?那他们……’

        “你又喝醉了?”

        声音近在咫尺,孟瑾年抬头,视线撞进那抹探究的目光中,又垂下头去,拉起她的双手,唤了一声“阿颜。”

        她明显是生气了,拂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凳子上一坐,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孟瑾年赶紧解释:“阿颜别气,我方才在你门外看到有人,出于担心才进来看看。”

        听到这话,叶颜心脏倏地一紧,慌张地问:“可有看清什么人?你没抓到?”难道之前的黑影不是他?

        “景行追出去了,不过应当追不上那人。”孟瑾年含糊其辞,并不想在她面前提到顾长卿。

        “那人武功很高?”一个身分不明的高手,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叶颜顿觉冷汗又冒了出来。

        “嗯。”孟瑾年点点头,一脸忧心忡忡。

        叶颜见状心中更是担忧不已,又没有丝毫头绪。

        两人心里都乱成一团,坐在桌前望着那盏跳动不已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灭的油灯,沉默下来。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景行回来了,这下,沉默的人又多了一个。

        过了一会儿,叶颜猛然反应过来,开口质问孟瑾年:“这大晚上的你为何会在我这?”

        孟瑾年:“……”

        她气极,“你该不会十二个时辰都在暗中监视我吧?”

        以叶府的规矩,总不至于任由一名男子留在她院里,只可能是他偷偷溜进来的,大清早就在,大晚上还在,孟瑾年想上天不成?

        “没有没有,我只是今晚睡不着而已。”孟瑾年情急解释,接触到她意味不明的目光,只得小声补充一句,“昨晚也睡不着……”

        究竟是睡不着还是有意守在这?叶颜冷笑一声,并未戳穿孟瑾年的心思,转过头对景行道:“你先回去睡觉吧。”

        “不去。”景行一口回绝,“叶夫人让我盯着你们,成亲之前绝对不可有任何逾矩之处。”

        一听这话,孟瑾年炸毛了,拍案而起,怒气冲冲指着景行鼻子:“好你个景行,吃里扒外啊!你拿着谁的薪俸?三番五次坏——啊!疼疼疼,阿颜阿颜,我知错了……”

        叶颜这才松开拧着孟瑾年耳朵的手,斜眼望向景行问到:“你看他这样,有那个胆量敢对我做什么吗?”

        许久未见过她出手,一出手还是这种招数,景行被震撼得不轻,下意识摇摇头,“没有。”原以为初见她那时的彪悍是因身处绝境的一种爆发,可眼下看来,或许是她本性如此?

        还别说,叶颜本就不是什么温婉的性子,太温婉了也镇不住仅比她小几岁的学生,但说她彪悍倒也不至于,她只是惯会审时度势,因人制宜。

        见孟瑾年一副委屈的表情,景行不再多言,起身往门口走去,跨出门槛却又不放心地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景行都走了,孟瑾年还在揉耳朵,小声嘟囔一句:“有外人在,你也不说给我留点面子——”

        “景行是自己人。”叶颜不耐烦地打断他。

        “哼!”小侯爷明显不高兴了,别过头去生闷气。

        就他这样怎么看都像个大男孩,那个成熟稳重,威风凛凛的将军哪去了?

        无奈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叶颜端正神色,问:“你当真不知道那人是谁?”

        孟瑾年脸上表情僵了一瞬,垂眸拨弄着杯子里的水,许久才不情不愿憋出两个字:“知道。”

        见他如此神情,叶颜便知猜得八九不离十,心中那点火苗倏地窜起八丈高。

        好一个顾远之,当初一句话也没有就将她送人,明明活着却让她误以为他已不在人世,见了面还装作不认识她?真是搞笑啊!昨日还摆出一副对她厌恶至极的模样,今夜却偷偷摸摸跑来吓她?

        孟瑾年见她迟迟不语,表情一变再变,完全揣度不出她的心思,有些情急地一把拉起她的手,“阿颜,你已答应嫁给我,不会改了,是不是?”得不到她的准确答复,他怕是往后都别想睡个踏实觉。

        她曾说过,若哪一日她想通了,想嫁人了,第一个考虑的人会是他,那时虽知她不过是为了拒绝才说的那番话,可他还是铭记于心,并且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她心里与旁人是不同的。

        可才没过多久,那个人终是走进了她心里。

        即便后来他细细回忆,觉得顾长卿当街抱着她应当事出有因,可她紧紧揪住顾长卿衣襟的手,她望着顾长卿那全心信任依赖的眼神,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已经彻彻底底没了希望。

        哪料有朝一日会突然听到顾长卿的死讯,他心中竟有一丝窃喜,觉得终于无人有资格跟他争抢,他还是有希望的。

        即便知道她心中依然忘不了那人,但有何关系?总归今后能陪在她身边是他孟瑾年,日久天长,不怕打动不了她的芳心。

        赐婚圣旨下来后,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点踏实感,却被那人的出现打回原地。

        在宣王府时他就想向她求一个确切的回答,问问她的承诺可还作数,可又怕听到的是他接受不了的结果。

        今夜顾长卿的出现让他们势必都无法再回避从前,该来的总会来,还不如把话说开,免得忍受这凌迟般的痛苦。

        可她只是无声地咬着唇,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他手背上。

        她心里果然只有顾长卿的,她会答应嫁给他不过是以为顾长卿已不在人世,强扭的瓜果然不甜……

        孟瑾年唇角泛起一抹苦笑,终是缓缓松开了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阿颜,我喜欢你,喜欢到舍不得让你受一丝丝委屈……如果你后悔了,大可直接告诉我,你若想回到他身边,我可以……帮你。”

        爱而不得的苦,他懂,所以更不舍得让她来承受这些,也不忍再为难她。

        想要抬手替她擦去泪水,却又觉得他已没有资格,心中疼痛难忍,眼眶也跟着泛红,只能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闭了闭眼,他长长吸了口气,缓缓呼出,仿佛要将胸腔里的郁结全吐出来,却让拼命忍住的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

        不知为何,孟瑾年只觉无比委屈,明明是他先认识她,明明他为她做的比那人多得多,为何她不能喜欢他一点呢?明明他们已有婚约,为何……

        “阿颜,你实在不该给我希望的……”

        如果她从一开始便果断拒绝他,他会不会早就放弃了?

        不要说会等他,也不要说想结婚了第一个会考虑的人是他……

        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身后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

        孟瑾年倏地转身抱住叶颜,抱得死紧,心中满是不舍,一想到她即将回到顾长卿身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人剜出来一样。

        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顾长卿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往那一站就能轻而易举赢走她的心!

        而他,无论做再多的努力都只是徒劳。

        “孟瑾年……”叶颜拍拍孟瑾年的背,“你弄疼我了。”

        孟瑾年这才松开双臂,手紧握成拳垂于身侧,显示出他的内心有多么的不甘。

        叶颜抹掉眼泪,这才看清他同样红着眼,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她一句话都还没说,他自个儿在那胡思乱想一通,搞得他俩要生离死别一样。

        叹了一声,叶颜拉着孟瑾年在桌前坐下,缓声道:“孟瑾年,我没有后悔答应嫁给你。”

        “什么?”他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她点点头,“真的,我没有后悔答应嫁给你。”

        见他一脸怔愣,叶颜好笑到:“真是个傻子,是不是又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孟瑾年重重点头。

        叶颜勾勾手指:“你站起来。”

        他下意识站起来。

        她伸出双臂拥住他的腰,问:“现在是不是真实了?”

        孟瑾年双手箍住她,紧了紧,仍旧没找回真实感,更不明白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是顾长卿吗?

        “想知道为什么?”

        “嗯。”

        “我这个人其实很现实,谁对我好我才会对他好,可他若是负了我,我便不会再原谅他了。所以你千万不能负我,这样我也不会负你,好不好?”

        孟瑾年心中苦笑不已,嘴上却应了声“好。”只要她在自己身边,怎样都好。

        叶颜拍拍他的后背,哄小孩一样的语气:“那就回去吧。”

        “我好像还没感受到真实。”还没抱够呢。

        又开始皮了还没感受到真实?叶颜不由分说将人往外推,“你现在赶紧回去睡一觉就清醒了。”

        孟瑾年抵住即将合上的房门,又将叶颜抱进怀里,不满地道:“我还想再确认一下。”

        被抱的人还未来得及抗议,景行阴恻恻的声音已从墙头上传来:“抱够了没有?”

        孟瑾年刚起的旖旎心思“啪叽”一下碎了个彻底,翻了个白眼,抬起头对着景行一脸苦大仇深,“我说你这人烦不烦!我抱自己未婚妻关你屁事?”说着拉起叶颜,“别理他,我们继续——”

        叶颜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个毛线啊,你俩爬墙贼玩去吧!

        她打着呵欠,将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关在了门外。

        房门关上后,打得激烈的两人不约而同收手,孟瑾年勾住景行肩膀问:“你屋里还有酒不?”

        景行语气不温不燥:“一两银子一壶酒。”

        孟瑾年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拔高音量:“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打劫?”

        房内突然传来叶颜的咆哮:“你俩聊天能不能换个地方,吵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翻过院墙,朝景行屋子走去,孟瑾年边走边小声打着商量:“要不这样,你请我喝一壶酒,下回我请你喝两壶。”

        “说实话。”

        堂堂小侯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话却说得理直气壮:“没带钱。”

        “没带钱你自己回家喝去。”

        景行先一步踏进屋子,作势要关上房门,孟瑾年赶紧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大大咧咧往桌前一坐,“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喝。”

        半个时辰后——

        景行觉得孟瑾年大概是真醉了,否则怎会对他这个外人倒起苦水。

        “……她嘴上虽然不说,但我就是知道……你说我吧,也算是英俊不凡,文武双全——”

        引来景行一声嗤笑。

        孟瑾年板起脸,“你这什么意思?哦——你这是嫉妒我!”

        景行无奈摇着头,决定先不跟这个醉汉计较。

        醉汉孟瑾年摇摇晃晃站起身,猛灌了一大口酒,“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姓顾的?我为了跟她在一起做了那么多努力,可姓顾的做过什么?他差点害死她,可她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你知道阿颜说什么吗?她说只要我不负她,她就不负我,又不是做买卖还须等价交换?哈哈哈……这是哪门子的喜欢?哈哈哈……”

        笑过之后,他又自斟自饮起来,竟似还嫌醉得不够厉害?

        姓顾的?顾长卿?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景行心中惊疑,嘴上却淡声道:“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讲,要我说你该庆幸,起码她现在要嫁的人是你。”

        孟瑾年又“嘿嘿”笑起来,“也对哈,她现在要嫁的人是我,来日方长,我相信,总有一日她会喜欢我的!”

        景行见对方抱着酒壶笑得一脸痴傻的模样,不由抖了一抖。

        太可怕了,情爱怎会让一个大男人傻成这样?

        不过,看在孟瑾年对阿颜如此用心的份上,姑且就不讨厌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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