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荒诞闹剧
到了城外，果然有三匹强壮的骏马在等着，牵马的马夫恭敬地将缰绳交到苏佑君手里，快步退下了。云青久三人上了马，也不多言，疾驰而去。小黑一直在云青久头顶上盘旋着，飞累了便停在马头上休息。
回到钱大娘所在的村子时，天已经黑了。村里路窄崎岖，不便骑马，他们在村口下了马，苏逸萱把缰绳往后一扔，看也不看就活动着手腕往前走，后边的苏佑君熟练的接过了。
云青久看着他们两个人，已经从最开始的讶异到现在都见怪不怪了，苏逸萱就是故意在耍脾气，她似乎在跟苏佑君闹别扭。
在离钱大娘家不远处，几人听到了吵嚷的声音，连忙快步赶了过去。
“我叔叔给你留下这么多家业，你就在这儿养小白脸？你这个臭婆娘，竟敢败坏我宋家家风？”
“我草你爹的小兔崽子，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
“钱呢？你把钱藏哪里去了？”
“滚”
云青久听见里面的动静，心下一惊，担心钱大娘吃亏，直接一脚踢开门进去了。进门就看见一个满脸通红，酒气熏天的男人举着拳头要对钱大娘动手。
云青久几步飞过去一掌将他击倒在地，那人看着魁梧，其实是个花架子，一下子就摔倒在地，捂着胸口不住地哀嚎。
“你是什么人？”云青久怒极，握紧了手中的剑，还想要教训他。
后面苏逸萱已经跟上来了，见状挽起袖子提起裙摆就往他肚子上踢踩，边踢边骂到：“你姑奶奶我最看不得欺负女人的人，看我不弄死你！让你凶，让你凶”
“小云，住手，你快叫她住手！”钱大娘靠着门扶着腰，连连喊道。那地方正是穆昊阳所在的柴房，此时还紧闭着门，钱大娘大概是在此处跟醉汉起的冲突。
“钱大娘，您怎么样？这恶棍是谁？”云青久过去扶住她，又对苏逸萱喊道：“苏姑娘，且先放他一马，等钱大娘做主。”
苏逸萱咬着牙，停下了脚，还踩在他肚子上，那个人躺在地上，蜷成一团，已经连叫声都虚弱了不少，脑袋边上都是呕出来的秽物，苏逸萱嫌恶地捂着鼻子。
云青久将钱大娘扶到屋里坐下，苏逸萱也跟了进来，还不忘吩咐苏佑君在门外看着那个人。
“真是造孽啊！”钱大娘坐在椅子上，肩膀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满脸悲戚道：“那是我亡夫的亲侄儿，三年前我家清儿赴中州挣功名，从此杳无音信，宋家下一辈就剩了那孽畜一个男丁，他见我孤家寡人，眼红我亡夫留下来的这家业和村外的茶馆，时不时就要来闹一场”
这宋世齐是个酒鬼赌棍，整日里游手好闲，从前就喜欢来钱大娘家打秋风，自从宋父过世，宋世清失踪后，宋世齐更是把他家家产视为己有，也就是看钱大娘经营茶馆有些盈余，才没有赶尽杀绝。
这次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钱大娘家里来了两个江湖中人，其中一个还是个俊美的青年，怕钱大娘有了依靠，喝得醉醺醺的就来闹事，想让钱大娘交出银钱房契。
钱大娘一直以来热心快肠，此时却抓着云青久的手泪流不止，大概是被那酒鬼的胡言乱语触动了伤心事，悲戚不已。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钱大娘痛哭一场后，净了面，又恢复往日神采。
“我这老婆子今日可真算是丢尽了脸面，让你们小姑娘家的见笑了。”她脸上堆笑，布满岁月风霜的眼睛还有些发红
“哪里哪里，钱大娘，那这酒鬼您打算拿他怎么办？他现在还在院子里躺着呢。”
苏逸萱恨得牙痒痒，她在门外听到了苏世齐骂的那些污言秽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辈能对亲婶子说出的话，这等不孝不义之人，只等钱大娘一声令下就要直接取他狗命。
“哎，”钱大娘叹了口气，“世齐儿时也是乖孩子，后来去城里做工，跟人学会了吃喝赌博，就完全变了样子。他爹娘姐姐为他操碎了心，若是外人，我也不管他死活，直接叫你们帮着打死了省事，可他毕竟是我亡夫的亲侄儿，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带过的，我如何忍心。”
钱大娘说完，进了厢房，不多时出来，手里已经拿了个鼓囊囊的锦囊，云青久认出，这跟周大夫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看来也是装了银子。
钱大娘开了门，去看宋世齐，后者还躺在地上哼哼，苏佑君双手抱臂，靠在敞开的院门上，半眯着眼盯着他。
钱大娘走到他跟前蹲下，狠狠给了他两个耳光，又将钱扔他脸上，恨道：“这银子给你，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你也瞧见了，如今这些英雄豪杰都敬重我，你若再敢对我无礼，他们杀你跟杀一只鸡崽子一样容易！”
宋世齐肿着脸一言不发，他垂眉捂着胸口，捡起银子，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很快消失不见了。
“哎，孽障啊！”钱大娘望着黑暗深处，长长地叹息。
云青久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站在一旁。还是苏逸萱打破了沉寂，她指着云青久拿着的药包说：“大娘，云姐姐抓了药回来了，您带我们去厨房煎药好不好？”
有了事情要做，钱大娘又打起了精神，从云青久手中接过药包，爽朗道：“哪要你们忙什么，那厨房烟熏火燎的，我来处理。”
云青久和苏逸萱在厅中等候，这回连苏逸萱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她望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开始，云青久还问过她，要不要喊外面的苏佑军进来，现下正值深秋，还是有些凉的，苏逸萱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说最好是能冻死他。云青久便不再多言，坐在桌旁想着自己的事情。
“嘎——”门外小黑飞了进来，停在云青久的肩头，张嘴伸出了小舌头。云青久拿了只空茶杯到了水，小黑便跳到桌子上，喝起了水。
“你这乌鸦真有趣，都不怕人的，渴了还会要水，”苏逸萱突然凑了过来，盯着乌鸦好奇道：“云姐姐，你能听懂鸟语吗？”
“怎么会，我和小黑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比较熟悉罢了。”
“真好，我也养了只猫儿，可那猫儿跟我一点也不亲近，稍一靠近就要挠我，太气人了！”苏逸萱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回去我也要养只鸟儿，就，养只老鹰吧，这个威风。云姐姐，到时候你帮我训练它好不好？”
“这个，我其实不会训鸟”云青久哭笑不得，两人聊了几句，就见钱大娘端着个一臂宽的托盘，里面放了好几个盘子，装满了吃食。
“小云，小苏，你们饿坏了吧？我紧着厨房里的材料整了这几个菜，快尝尝！”钱大娘麻利的将碗筷摆好，根本不要她们帮忙，又招呼外面的苏佑君：“小伙子，进来吧，吃饭咯！”
外边没有动静，钱大娘还要出去叫他，苏逸萱只好喊道：“喂——大娘准备了饭菜，你也进来吃些吧！”
苏佑君这才从外面进来，对钱大娘拱手作揖，坐在了桌子的下首。
“药我煎着呢，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好，咱们慢些吃，不赶时间。”钱大娘怕他们拘束，自己先动筷吃了起来。
“谢谢大娘！”云青久和苏逸萱齐声道谢，大娘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脸上乐开了花。
饭后，钱大娘去收拾碗筷，云青久则去看望穆昊阳。
虽然上午是看过他才走的，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云青久都有种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苏逸萱也跟着要去看这位救命恩人的朋友。
打开柴房的门，穆昊阳还是老样子躺在地铺上，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哇，好英俊的人！”
云青久本来心中烦闷，突然听见苏逸萱发自内心的呼喊，一时愣住了。
“云姐姐，你可真幸福，有这么帅气的朋友！”苏逸萱还在感慨，甚至想上手去摸他的脸。
云青久这才伸手拦住了她，解释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躺了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薄命’？”苏逸萱大为感慨，云青久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想起了刚见到穆昊阳时，还把他当成乞丐大叔呢。
“不过，云姐姐，你放心，我去请尤叔叔来给他治病，一定会好的！”苏逸萱拍着胸口保证道。
“苏小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
“云姐姐，你救过我的命，而且我很喜欢你，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又有什么可推辞的呢？”苏逸萱对云青久客气的态度十分不满，霸道地宣示了友谊。
“我”
“还有，你不要再喊我苏小姐了，多生疏啊，喊我萱萱！”
云青久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又被苏逸萱打断了，她便也不再客气，笑道：“好，萱萱！”
“这才对嘛，不过云姐姐，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我也不知道，”云青久摇摇头，“我们在天台虚境遇到的，我采药掉下来砸到了他，我以为是我把他砸伤了，开始并不知道他有内伤。”
“对了，天台虚境，云姐姐，你还没跟我讲过，那虚境是什么样子的？听人说，虚境与人间不同，奇幻瑰丽无比，可惜我爹从不让我打探，而郅州城中知道这些的人也非常少。云姐姐，你给我讲讲吧！”
“好，咱们出去说吧，免得吵到他了。”
“嗯！”苏逸萱十分兴奋，拉着云青久快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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