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留不住你!
颜翼辰的瞳孔在放大，他的手指嵌入掌心，牙在唇内咬出了血……就这样两秒之后，他突的决然转身，走出了包厢，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呼……上官雨航放下了刀，怔了片刻，立即去看婉瑜的脖子。
细细的观察后，发觉并没有真的切入真皮层，不过算一道浅浅的划痕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他看着不声不响的婉瑜，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婉瑜也不吱声，只是把目光回避到了一边。
她没有哭了，也没有刚才那么悲戚的表情和留恋的模样。
只是演戏而已……全都只是演戏而已……可是……“对不起，小航……我应该听你的话，安安静静地跟他走的。我……”她还是捂住了脸，“我只是怕，我就这样走了，不回头，也不说一声再见，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小航。小航会忘记我，完全忘记我，忘记婉瑜宝宝……”
她抹着眼泪，“我说一声不想走，小航至少会印象深刻，会一直记得我的。”
早就说好了的。
在来这里之前，上官雨航和禹姐就已经培训过她很多遍了，如果颜翼辰要做什么，不要反抗，如果他要带她走，她就跟他走，她要表现得顺从和听话，就像听小航的话那样。
可是，办不到怎么办？
她好努力，努力地不想反抗，不想挣扎，不想哭，不想向小航呼救，可是就是办不到怎么办？
颜翼辰好可怕，他会让她潜意识里升起拼死逃亡的念头，让她，本能地反抗。
“小航对不起，”她大哭起来，“婉瑜太不听话了，太让你失望了。”
“嘘……嘘……”上官雨航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她安静。
他把她的手拿开，替她擦掉泪水。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和她面对面跪着，无限怜爱地看着她，苦笑着：“小航也很不听话啊，所以婉瑜宝宝也不要自责了。因为小航也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明明知道颜翼辰是不可能杀死她的，但在听到那个公主说“颜翼辰要杀掉婉瑜”的时候，还是失去了理智。
那时候，觉得如果不跑过来，如果不阻止所有发生的一切，婉瑜就真的会被颜翼辰杀死。
其实，心里是知道的，她对他意义独特，他根本就不会下手对她怎么样。
但是，还是吓得发抖，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在看到他用枪指着她的时候，在他扣动枪扳的时候。
婉瑜宝宝，小航用了所有的能量，才可以和颜翼辰对持着，一起用枪指着你，把枪抵着你的心口。
所以，才会在知道颜翼辰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的那一刻，笑得无法控制。
因为那时候，知道这个凶狠的、和自己争锋相对的敌人，其实内心和自己一样胆怯，一样担心，一样害怕得发抖……
知道在他的心目中，和在小航的心目中，你是一样重要的。
所以，婉瑜宝宝，放心的去吧，去他身边吧……一个和我一样爱你，一样看重你的男人，他会珍视你，保护你的。
去走你的路，走你上官家继承人该当走的路，等你到了那世界的巅峰，只需要记得，你的人生路上，上官雨航，曾经在记忆的深夜里，拥抱着你讲过一个又一个的童话，就可以了……
“小航还生我的气吗？”见到他一直沉默不语，她怯怯地问。
上官雨航摇了摇头：“不，小航很高兴。”
他温柔地看着她：“婉瑜宝宝肯留在我身边，肯当着颜翼辰的面说要留在我身边，真的让我好高兴。”
他伸出手臂，就像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把她轻轻拥入怀中。
那时候，她是落难的公主，被一个无名小卒欺辱，他把她抱走，把她当成真正的公主供奉着。他怎么也没想过，这么快，他就得将她拱手相让。
禹姐说得对，真的是那么舍不得，舍不得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
婉瑜，你不能回去，你不能回上官家去。
我舍不得你，可是我更舍不得上官家那根可以操纵b市商场的权杖，我舍不得那把可以用来和颜翼辰决斗的利剑，你就再去别处兜兜转转，避开这浓烈的烽火，让我把我短暂地生命，挥霍在这场战争中吧……
宝宝，我留不住你。
你不属于我，你也不属于颜翼辰，你只属于你自己。
“你要记住。”他抱着婉瑜的头，和她额头抵着额头，流下了从小到大仅有的一滴泪水，“宝宝，你要记住，你只属于你自己。你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战。”
婉瑜抓住他的手：“那我到了颜翼辰那里，还需要帮小航做事吗？”
之前说好了，她可以帮他盯梢颜翼辰的行踪，她可以给他传递重要的情报。
“不用了，”上官雨航摇头，仿佛是在给自己说，“不用了，宝宝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做好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我还可以再见到小航吗？”
“也不用了。”上官雨航抚摸着她的面颊。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谁知道，下一次见面，下下一次见面，会不会就成为了敌人……
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你就留在我的记忆里，留在我和雅姨妈共同的记忆里。
等你成为了真正的强者，等你拥有了可以自由飞翔的羽翼，再回来，挑战上官家的王座吧！
“宝宝，我谢谢你。”他最后一次拥抱着她，“谢谢你在颜翼辰的面前说要和我在一起。”
你让我第一次真正的战胜了颜翼辰，让我真正的赢了一次。
哪怕将来，你会重新爱上他，并且记恨我今日的所作所为，至少今日，此刻，你是全心全意向着我的，你是爱着我而不是颜翼辰的。
“好了。”他擦干了泪，站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股似笑非笑，温润却带点不恭的神情。
“颜大公子，你可以进来了。”他提高了声音。
啪嗒，门锁解开的声音。
颜翼辰冷冷地走了进来。
地上的婉瑜，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抬头，几乎是和上官雨航一模一样的表情。面带着，那种永远到不了心里的微笑，迎接着颜翼辰。
这种，上官家惯有的表情从族徽、从血脉、从传统中所承袭的微笑。
一如上官雅当初在冯敬初的车上认出自己的女儿，却能控制住情绪的那种能力，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颜翼辰呆呆地看着婉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那个曾经在山里面，一无所知的，纯真的女孩，真的已经一去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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