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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霍、廖二人各被削了一级品阶,罚了俸禄。

  因是霍怀勋率先挑起的纷争,被判服刑坐监一年。

  廖宗望身为官身,禁不起撩拨,明知故犯,宫内犯忌,也被判了八个月。

  却也是霍怀勋天生好命,坐满七个月后,赶上万寿节。

  九十岁的太皇太后估计见自己活成了半仙年龄,心情不错,叫皇帝孙儿大赦天下。

  霍怀勋还没来得及深刻体会监狱风云的滋味,又洗净屁股出来了,反倒没老实人廖宗望坐得久。

  故此这点倒也没骗欢娘,离京后大半辰光都泡在牢里,狱头卒子倒是天天见,哪儿有女人可摸。

  出来后,他缩了尾巴,安分做事,非但没损元气,反倒又多了个耍横的口头禅,老子也算是在皇宫打过架的人。没过半月,又被那郡王爷外派至蛮地,立了几记功,不单归位,还提了两品,得了个正四品的上轻车都尉的,更被安了观察使的职位,外放立功。

  刚好派来的就是肇县所在的瀚川府。

  如果说上轻车都尉只是个勋官虚位,那观察使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职官了,监管当地知府,协理地方军政民生,下面捧着,上面怕着,若遇着个居心不良的,俨然就是披了官服的恶霸。

  得亏欢娘只晓得他升了官,还不晓得他到底升成个什么德性,现在也不至于紧张,只退后了几步:“民妇该回去了,下午舅老爷还得找民妇去慰问工人呢,找不到该急了。”

  霍怀勋一听舅老爷三个字,箭在弦上似的:“这一年,那姓柳的小子,在家里可没对你怎样吧!可有照顾你?”

  欢娘这才确定,果真是他背后使了些动作,一时也不晓得该说甚,本该感激,可对这人又哪儿感激得起来,好比一个人踹了自己一脚,却拦着要杀自己的别人叫嚣你不能杀她,她只能被我一个人踹死……真正是头痛。

  欢娘正想托辞,一眼瞥见他捍带里别了把金鞘小刀,注意力又被那温房吸引过去,心思一动,不知怎的,趁他不备,”咻“一声,拔出他腰上那刀。

  霍怀勋手疾眼快,拽住她腕子,恶狠狠道:“娇娇,你可不能做傻事!你要是死了,爷就把你尸首剁烂了喂狗!挫骨扬灰!”

  欢娘骇出一身冷汗,又哭笑不得:“没做傻事,就是借大人的官刀用用。”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放自己走,干脆拿他的刀试试,转了身,重新钻进那个半边塌下的温房里去,只听见霍怀勋在外头跳脚乱喊:“傻乖乖!仔细房子又塌了!怎么只长了个子没长脑子……”

  欢娘见这温房已经塌了两次,垮无可垮,反倒是稳当了,也不担忧。霍怀勋没想多久,弯身跟进去,个子太高了,不察,额头门“咚”一下擂了个包。

  欢娘回头,忍不住,噗呲一笑。

  霍怀勋心湖一翻,尼玛这还不喜欢老子?装模作样的,小凤果真是懂女人,妇道人家都是口是心非,就没一个实诚的货。

  欢娘嘲笑完,拔出匕首,蹲下来,比划着,在一根柱子上划了几下。

  一对比,刚刚看到的那几道割痕,果然就是刀割过的痕迹。

  欢娘心中疑窦渐清,外头传来花圃老婆子的叫唤,原是到了时辰,柳嵩着人过去女厢那边喊,谁想没见着自己,叫人沿路找来了。

  欢娘吓得够呛,刀子跌地,连忙将霍怀勋推到里头:“你千万别出去,让民妇先走!”

  霍怀勋自然也是听见有人喊,这会儿不趁火打劫可不是自己作风,将她腰一勾,环住,低喘:“那再得给我摸摸。”

  摸摸摸摸摸摸,这人一双爪子满脑子除了摸,还会做什么啊!欢娘不想哭,只想给他跪了。

  才迟疑了一小会儿,他捡起刀,不耐烦了:“操!强扭的瓜不甜,爷走人了!”

  欢娘见他就要冒失出去,忙把他狐裘角儿一拉:“那你,快点快点!”

  霍怀勋得逞了,回头将她裹了氅里,从上面的小衣领口,探下手去,冬天穿得里三层外三层,不方便,下手重了些,只听这小人儿急喊:“别扯坏了!”

  他也急了:“扯坏了爷给你赔十件!”

  待欢娘随那老婆子回去女厢,其他人也没留意她动态,倒是醒了找不到人的袅烟正倚在门槛儿上等,见这主子神色遑遑、捂着氅内的领子地回来,多打量了几回。回到屋里,欢娘稍松了外袍,袅烟眼尖,见到她小袄白绫竖领的扣子崩掉了一颗,心里生了惊疑,忙翻行李,重新另外找了件天青色云缎披袄给她换上。

  欢娘见袅烟喊自己换衣,一惊,晓得她是看出什么,万分尴尬,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一呆。袅烟低声催道:“快些,免得叫韩婆子看着了不好。”欢娘才赶紧换上新衣。

  换好行头,欢娘去了花圃前厅,跟柳嵩与郑家乡下主事汇合。

  几人正拟定先去哪一家,欢娘犹豫之下,还是将在温房里的发现,跟两人说了。

  柳嵩来了乡下,只想着如何安抚下人,还没想过到亲自去事发地点看看,如今听说有问题,与主事商量了一下,赶紧吩咐人去查。

  如此一来一往,时辰拖久了一些,柳嵩变了计划,差工人传信,叫那两名受伤者亲自来花圃这边来。

  工人犹豫:“两人还伤着呢,脾气也大得很,万一不过来呢?”

  柳嵩冷笑:“就说是来拿银子,看过不过来。”

  果然三刻不至,两名头破手折的乡下工人被家人或搀或抬,来了花圃门口,一见东家面,客气话还没说两句便开始伸手要钱,果然是恶声恶气,狠形劣状,一副地头蛇作派。

  欢娘见那这两家人背后还跟了几名粗汉子,大冷天的袒胸露背,横肉打结,晓得肯定是各自的亲戚死党,拉来助威的。

  两家人都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谈起条件,汤药费,误工费,养伤期请亲朋好友料理奔波的那些费用,七七八八拉拉杂杂加了一起,漫天要价,近似勒索。

  柳嵩只等着打发出去的僮仆找证据回来,听伤者要挟,也不在意,字句都是敷衍,但被呛了几回,自恃是半个主子的身份,语气也不友善了。

  欢娘见那几名肌肉汉子开始拧眉毛卷袖子,恐怕被人当做由头,中了计,又起了纠纷,到时不是郑家的错也成了郑家的错,眼看柳嵩口气越来越重,忙趁空当儿插话进去:“若是郑家的责任,赔自然是要赔。”

  两家人见是个还有几分稚气的青年女子,身披大袄,露出一张粉脸儿,立在还没消融的黑土冰地里,先是一讶,再一听是郑家一起来的一名府内姨娘,说话娟细又和气,才将绷紧的皮肉松下来一些,又见她生得好欺负的样子,便都只盯着她一个人拿捏:

  “当然是郑家的责任,伤在你们花圃内,不是你们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既然是说得上话的,那就快些定下来,不然别说咱们乡里人不懂事!东家不做作西家而已,咱们衙门见!到时败坏的可是你们自个儿名声,这十里八方的,看还谁给你们这吸血不吐骨的郑家卖命。”

  说这话的是两家人当中一个中年汉子,读过两年私塾,识字,也还懂几分道理,欢娘见他说得口水乱溅,引得人群又开始沸腾,只得尽力压:“在郑家地皮出事,就一定是郑家责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郑家的地,也是圣上的地,在本朝疆界内磕了碰了,告御状找天子的能有几个。”无非就是捡软的欺。

  那中年人得呛,恼羞成怒,明晓得是强词夺理,却又不知怎么反驳,刚才装书生讲道理的相没了,立刻抹脸,大步上前,瞪着目,用气势压面前这小少妇:“这就是想赖账了?那何必叫咱们来?拿乡下人当猴儿耍?”

  欢娘见惯霍怀勋威逼利诱腆狗脸,见这人凶恶,竟有些免疫了,道:“不管乡下人还是城里人,占理才行。叫大伙儿来,就是想当着乡亲的面,来说说这祸事的责任,有错的逃不了,没错的也不能平白被冤枉,这些日子净叫你们说了,咱们也该给自己辩几句了,你稍安勿躁,等半刻就好。”

  两名伤者对觑一眼,脸上有鬼,跟各自亲眷耳语一通,几名汉子立刻发了飚:“还有什么好等?现在不立马赔钱,掀了你家花圃!”

  郑家老工人们见连那年纪幼的小姨娘都不动声色,也都个个沉如坐定老僧。

  两家人马见郑家人个个稳如磐石,似在等什么,终于摁不住性子,狗急了跳墙。

  一名冲动的立时冲上,拣弱的欺,直奔欢娘,扬起粗拉拉的大手,啪一巴掌就要扇去,给点儿教训,却听门口那头脚步如风,几乎是以一种杀敌的势态呼呼过来,还夹着暴怒喝止:“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敢动爷的娇——”

  一个娇还没转音,见欢娘眼神一下子瞪过来,恨不得要将自己给生吞活剥了,霍怀勋走到那打人的汉子身边,一脚踹平了,继续:“……娇、叫、叫你牛!叫你闹!吵得爷午睡都睡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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