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节

六

        再次遇到钟芩芩纯属巧合。那是在单位附近的一个核酸检测指定地点。似乎大家都掐着下班时间的缘故，倪缪来到这里时，人群早已排队排成一条有几道弯的长龙。即便戴着口罩，钟芩芩高挑的身材，倪缪有些倒三角的体型，都比较显眼。大老远倪缪便看到女孩雀跃着同他招手。倪缪也有些高兴地走向她。女孩很自然地抱住他一只胳膊，两人一起做了核酸检测。

        然后是一起吃饭。“疫情期间，愿意一起出来吃饭的男女一定是真爱。”女孩兴奋地说着，然后与倪缪坐到了餐桌的同一边，甚至亲昵又幼稚地将腿搁到了他的腿上。这似曾相识的举动让倪缪想起自己和沈慧在大学时期的情形。这让他多少有些抵触。而女孩则快活得像小鸟似地述说着自己这些天的经历。说完后，女孩停顿下来，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倪缪。

        倪缪知道她是想问自己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没主动找她。所以故意没有回答。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女孩不知道自己已婚的前提下。想到继续发展下去的无数可能，每一种都让他难以接受。看到倪缪的表示，女孩委屈地撅起了小嘴，侧过头去。

        吃完晚餐，倪缪走路送女孩到她居住的小区门口便离开了。离开不久，手机便闪起来，是女孩发来的短信。“我到家了，你回去了么？”这是两人在第三次见面，关系深入后的约定——即便已经送她回家了，进了家门之后也一定要第一时间短信报平安，好让倪缪放心。这个时候倪缪已经走回停车场，拿到了车子，准备开车回家，于是只是随手回了一个“嗯。”

        就在过了几个路灯，倪缪原本以为今天就此告一段落的时候，电话又闪起来。“不想这么早就一个人呆家里。”“没有人陪我。”“你呢？”一连几道短信，女孩原本含蓄的仿佛终于突破了堤防，宣泄起来。

        仿佛看到了女孩那双大眼睛里，晶莹淹没了原本的好奇的模样，又或者是白天经历了股市大起大落，变得脆弱的缘故，倪缪忽地一下刹车，然后掉头开了回去。他甚至没有特意交通规则允许掉头的路口。也忘记了一直以来原则：只能一次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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