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节

第一章龙虾

        一

        自由为何物？如果以约翰。穆勒的《论自由》一文中描述的“个性自由”为准，那么，以往倪缪自认为是处于标准以下的。所以他很少错过那些他认为能够小小地打破约束的机会。就在几个月前，倪缪与接触第三次的钟芩芩发生了进一步关系。钟芩芩有着几乎接近倪缪的身高，青春靓丽的外形，以及，不设防的天真。这是倪缪喜欢的类型。与这类人相处，能让倪缪找回当年读书时，总是被众人包围，真心羡慕，出类拔萃的优越感。而倪缪数年来几乎未有变化的英俊面庞，有几分强壮的身材，以及随着年龄增长而丰富的知识和诙谐的谈吐，对涉世不深的女孩几乎无解。“一次邂逅罢了。也仅只是一次邂逅。”倪缪告诫着自己。事实上，每次类似的事情发生后，他都能够很好地把因此产生的愧疚感转换成一种为家庭付出的动力。他需要这种动力，才能向着日益艰难的回家路途，迎面而上。

        迎着那依旧冷漠地停留在地下车库之中的夜。迎着那充满危险的水泥地面，回家方向，仿佛每一步都可能深陷其中。迎着那带着警示意味打量着过往行人的灯光。那灯光如此之刺眼，以至于平日喜怒不行于色的倪缪也不能自已，愧疚和怒火交织，在胸腔中烧，在血液中烧，在向前滚动的世界上燃烧。。。大火！

        “3、2、1，醒来。”

        倪缪回过神来，深深吸上一口烟。仿佛这样就能吸回遗失的信心。相信这个家庭，也相信自己。隔天一次地赶在九点之前回家，把未满周岁的女儿佳宝抱上婴儿床，勿论她吵闹与否，耐心对她读上一段中文或者英文，充满爱意地亲吻，最后哄她睡觉，以及第二天早上上班前，用奶瓶给佳宝喂个奶。这样大部分时间在外的自己才不至于同佳宝陌生。与妻子沈慧说上几句千篇一律的问候，面带幸福的笑容。无论自己心情如何，无论工作顺利与否。如果家里有多余的食材，甚至亲手做个宵夜，如同刚刚结婚时一样，逗逗正因为产后身材变形而苦恼的沈慧，象征性地一起加餐。灯光暖暖的，倪缪挤在其中，就像一只屋檐下的燕子。

        但，这样才是家庭维系之道。这样才是人生。

        “可这是就我的人生么？”倪缪很是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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