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张锁被带走后，张力回到卧室，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有一股奇怪地感觉。
他走至床边坐下，叶芳睁开眼睛看他。
他恍惚道：“妈，爸被带走了，他要坐牢了吗？”
“不知道。”
张力看向叶芳，叶芳的精神面貌非常非常差，脸上毫无血色，唇色苍白，他心中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倾泻而出，哽咽道：“妈，以后没人欺负我们了，我们，我们可以过正常的日子了。”
叶芳被张力的情绪感染，双眼也蓄满了泪水。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家里有人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芳脸色变了变，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应道：“妈，我们在卧室里。”
没多久，卧室里就走进一位依靠双拐走路的老人，她费力地挪动双拐，前进间，两条缩小的双腿挂在空中摆动。
张力立马起身前去扶人。
他猜到张小花的来意，此刻面对她有些尴尬，只轻声唤了一声“奶奶。”
张力不是长孙，所以张小花对他一直不算好，再加上这么多年她的偏心和对父亲打母亲之事的冷眼旁观，导致他对她没有什么祖孙之情。
张小花没有理睬张力，只对着床上的叶芳道：“听说你伤了，我来看看你。”
叶芳眸光闪动，没有应话。
张力扶着张小花在床边做好，他刚将双拐放置一边，就听到张小花道：“小力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妈说说话。”
张力站直身体看向叶芳，用视线询问她的意见。
张小花的来意大家心知肚明，他担心她会为难叶芳。
叶芳接收到张力的视线，轻声道：“你去外面待会儿吧。”
张力点点头，走出卧室。
张小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张力出去后，幽深道：“到底是你肚皮里养出来的种，只听你的话，旁人的话一概不听。”
叶芳垂眸看着面前的床单不接话。
张小花盯着叶芳的头顶看了几秒，感慨道：“可他也是锁子的种，怎么对锁子这么狠心呢？”
叶芳抿了抿唇，依旧不言不语。
张小花见叶芳一直沉默，便开始说起往事，“二十年前，我为了救你失去了两条腿……”
叶芳终于抬起头，直接打断张小花的话，“妈，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张小花也不恼叶芳的打断，意味深长地劝说道：“锁子是你的丈夫，夫妻两过日子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吵归吵、闹归闹，哪有闹到警察那边去的理？日子还要不要过啦。”
她转过头瞧了瞧叶芳的腿，“我知道锁子的脾气不好，这次他对你确实过分了一些，说起来啊，这也算因果循环了，二十年前我因为你失去了双腿，二十年后你这双腿等于是还给我了，这份恩情啊，也算扯平了。”
“恩情扯平了？”叶芳难过的看向张小花，“你用这双腿逼我和张锁结婚，用它来要求我不准和张锁离婚，用它来让我去忍受张锁的殴打辱骂……你现在才告诉我因为我断了一条腿才算还清了你的恩情？那我这二十年来的忍气吞声算什么？”
“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二十年前我就该让张锁将我的腿打断，也省的毁了我自己的一生！”
张小花伸手去抓叶芳的手，“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作势扇了自己两巴掌，力道不重，做给叶芳看的，“是我不会说话，我知道这二十多年来你不容易，也知道你是好孩子，有责任心，所以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因为腿的事情怪过你，也没有为难过你家人，甚至在村里，我逢人就夸你的好。”
她伸手就要将叶芳拥入怀里，“快别多想了，也别生气了，等会儿让小力去把锁子接回来，我们一起陪你去医院将腿治好，等你腿治好后，我再去说道说道锁子，一定让他以后好好待你和小力。”
叶芳冷漠地推开张小花，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淡声道：“警察不是我们找来的，是吴家，所以你应该去找吴家，而不是来找我。”
“可我怎么听说最后警察决定带人走是因为张力拿出来的一份医生检查报告以及他说锁子打你娘儿两的事情呢？”
叶芳与张小花对视一眼，随后挪开视线，“在我心里，你的恩情我早就还了，我用了我自己的一生来还了，所以在张锁这件事上我无能为力。”
“老话说老虎再坏都不吃自己的孩子，可张锁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甚至还去残害别人家的小孩，行事越来越过分，这次的事让他长长记性也好，免得以后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叶芳道。
“你这是什么话。”张小花气道，“锁子怎么小力了？你们都说锁子伤害小力、伤害吴家那个逼丫头了，可我瞧着这两人一点儿事儿没有啊，反倒是锁子，单子说锁子被吴家打的很严重。”
“而且单子还说了，如果锁子真的坐牢了，那可是会牵连整个大家庭的，你想过小力的未来没有？他18岁了，迟早是要出社会的，万一人家查到小力的爸爸坐过牢，不要小力了怎么办？你这样做岂不是也是害了小力的一生？”
涉及张力的事情，叶芳倒是有些动容，可没等她多想，张力却从门外闯了进来。
“那也比被自己的父亲害了一生好。”
听到张力的声音，张小花朝他看去，怒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张力直接走到张小花面前怒视着她。
他不放心叶芳所以才在门口偷听，没想到竟然听到了那么多陈年往事，这才知晓了叶芳这些年忍辱负重的原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张小芳！
以前用自己的腿去牵制母亲，现在又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试图让母亲妥协！
怎么能有人这么……无耻！
这次，他一定不会让步！
他压抑着怒气道：“我爸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处理，奶奶你别再为难我妈了，她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我送你回去。”
张力弯腰，不顾张小花的反抗将她抱起直接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吴保国家也来了一位人，张二牛。
张二牛看着坐在板车上的吴廖，对旁边的吴保国说道：“这件事要不算了吧，反正寥寥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大家邻里邻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吴保国斜眼看张二牛，语气不善道：“你这是什么话？寥寥没受到伤害是因为有人保护了她，而不是张锁的原因！这次放过他，以后呢？这次寥寥幸运逃过一劫，以后呢？”
他推了张二牛一把，“你要是来当张家的说客的，那就不必了，赶紧走吧。”
张二牛又靠近吴保国说：“哎呀，什么说客不说客的，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张锁坐牢了，以后传出去咱们村子的名声也不好听哇，万一大家都认为咱们村子里都不是好人怎么办？你家可是女儿，将来长大了可是要结婚的，你真的不怕这件事影响到你家女儿的名声啊？”
吴保国看了眼吴廖，心里有些松动。
张二牛见状，继续劝说道：“而且张单在城里有权有势，听说在咱们这块都能说上话，你惹上他能有什么好结果？那些城里人表面上不会和你计较什么，可私下里什么很招数都能使得出来，为难你和小妹都是轻的，要是为难寥寥，让她上不了学或者更严重的，有你后悔的，所以你真的没必要给自己沾染上这个麻烦。”
“你好好考虑考虑，你要是考虑好了，愿意私下解决了，我就去和张单说道说道，让他给你拿些钱算作补偿，多的没有，十万八万的还是可以的，怎么样？”
见吴保国还在犹豫，张二牛用手肘撞了撞他，“别犹豫了，十万八万可不是小数目，你干个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钱！咱们乡下人，没权没势的，何必和钱过不去呢。”
吴廖坐在板车上看着张二牛，从他的话语中就能听出来他是张单派来的说客，不过他很聪明，没有直接开口提钱的事，这样一来，如果吴保国同意私聊了，还能承他一份情。
可惜，私不私聊不在她，而在张力。
所以她开口道：“二牛叔，我们老师说过，坏人做坏事就是要收到惩罚的，我们不能助纣为虐。如果张单叔叔因为这个来对付我们，那么他也是坏人，那他迟早也是会收到惩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啦，坏人会有老天来收拾他们的。”
张二牛是替张单来当说客的，可没心情可一个小屁孩说废话，他理都没理吴廖，追问吴保国，“你也在外工作这么多年了，应该比我更明白现实的一些东西，我再给你透个话，张单是市长跟前的人，这下你懂了吧？”
吴保国看着吴廖干净纯粹的眼睛，突然冲着张二牛笑了，“二牛啊，我确实无权无势，也没钱，但是我现在是一位父亲，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我怎么能教给孩子不好的事情呢？”
“所以张锁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说完，他不再管张二牛，而是走到吴廖的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寥寥，你们老师说的对，坏人迟早会受到处罚的。”
吴廖笑着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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