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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获救


几声孤鸟悲戚的叫声一阵又一阵,一间破屋的破床上,面容姣好的女子被麻绳紧紧束缚着,双目紧闭。

        萧恒玉疲惫地睁开了眼,入目仍是挂满蛛网的破旧屋顶,她微微颤抖唇瓣早已干裂,透露着她内心的恐惧。她勉强微微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知道,她的嗓子早就被喊坏了。

        这是萧恒玉被掳走的第七天。七天前的一个夜里,她躺在绣榻上辗转难眠,兴许是心闷,她起身想寻点水喝,却被捂住口鼻,还未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她不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掳走了她,但她知道,这些贼人定要加害于萧家,奉国公府。

        破烂不堪的窗子受不住摧残,终究还是垮了沉沉摔在地上,凛冽的寒风吹进,灌入她的衣中,刺骨的寒意侵蚀她。萧恒玉不知现在是何时辰,但她见窗外微亮,应是傍晚或是清晨,她已全身酸痛,浑浑噩噩地耗过了七日。一些黄土细沙也被吹入,些许落在她身上,她记得最后一次昏厥时似是听到了北地的蛮语,想来此处可能是边塞地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恒玉忽的想到,若是夜幕已至,寒风便会更加肆虐,今日那群贼人为何迟迟不来?她莫不是被遗忘了,亦或是生了什么变故?但恐惧率先爬满她的心头,她定会染上风寒,不久身子就撑不下去病死在这,黄沙埋骨,了却此生。自幼养在深闺,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顺风顺水,安乐无虞,她从未想过会遭此劫难,更是无力抗衡。

        萧恒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想爹爹,娘亲,阿姐,还有映云,兰娘。一抹烈阳般炽热的笑容浮现在她眼前,他,若是知道她死了,会不会难过呢?她已经没有力气抽噎了,泪早已哭干了,双眸也疼得发涩,她控制不住自己,沉沉睡去,梦里也许还能再见他们一面呢……

        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没有任何她想见的人,一片黑暗中,有破门而入的冲撞声,随后她落入了一个坚硬又温暖的怀抱中,些许檀木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微微僵硬的身子被护了起来,离开了冷风的包围,冷硬的破床,寒意驱散。

        是真的吗?又是谁呢?似乎不是她等待的人。

        不知意识模糊了多久,她感到十分舒适,在梦魇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水……水……”

        一阵湿润在她的唇齿间蔓延,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沾水了,她觉得异常甘甜,慢慢地吮饮着,又舔了舔嘴角的水渍,忽的一口水猝不及防地又袭来,她被呛得咳声不止。

        “咳……咳咳咳……”

        萧恒玉被呛醒了,她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柔和的烛光下,男子棱角生冷的面容,他的双眸不似往日黑沉,在月光与烛火下竟显得如此温和。

        萧恒玉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男子,他眼中似乎藏了什么心事,又像是没有。是的,他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她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曾让向来温婉的阿姐同母亲争执,阿娘总说他心思深沉,实非良配。萧恒玉想,他是当朝三皇子,太子荒奢多年,皇子们自然都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若是不构陷他人,死的便是自己。萧恒玉觉得,李容回也是身不由己,无法脱身。

        萧恒玉不想僵持在死寂的静夜中,于是她率先开了口:“现在是几时了?”

        “子时。”淡淡的回答。

        萧恒玉看了看他手中的瓷杯,小声道:“我……我想喝水。”

        李容回又将手中的瓷杯欲递到她口边,她愣了愣,慌乱道:“我……我自己可以。”你会呛死我的。李容回顿了顿,把瓷杯轻轻放在她手中。

        喝完水,萧恒玉迫不及待地发问:“那群贼人呢?”

        “杀了。”

        “你为什么来救我?”或是,为什么是你来救我,萧恒玉真的从未想过会是他赶来救下身处危难的她。

        李容回似是看出她的语气中有些许不善,他挑了挑眉:“父皇派我来的,你的长姐已因病去世,奉国公府与我的婚约却不能作罢,你是次女,便落到了你身上。”

        为了防止萧恒玉再追问下去,李容回破例一次说了那么多话。

        萧恒玉不能相信她所听到的,即使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她不愿面对现实,她忍着心中的抽痛,泪水溢出发紫的眼眶,她看着李容回,哽咽地问:“阿姐……是……何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被掳走的第二日,她得知后,在病痛中咽了气,现如今已经下葬了。”李容回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仿佛那不是一条人命。

        萧恒玉丢下了手中的瓷杯,“哐当”滚落在地破碎一片狼藉,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被角,用嘶哑的声音痛哭起来,她大喊着:“不……我不嫁,李容回,你怎么对得起阿姐对你一片痴心,难道你就是这般生性凉薄之人?我死也不嫁!”

        李容回没有言语,默默起身,走到门外,留了一句话,轻轻关上了房门。

        “圣旨已下,皇命难违。奉国公府平白无故生了多场变故,若是抗旨倒也清静了。你自己想好。”

        萧恒玉止不住地落泪,长夜漫漫。

        萧恒玉的阿姐萧瑾,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端庄温婉,富有才情,善解人意,温柔似水,就连当今太后都对她十分喜爱。可她儿时落过水,落下了寒疾,病根子难去,纠缠了萧瑾十七年,仍是把她带了去。天妒红颜,惹人叹息。萧瑾对萧恒玉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非常好,即使萧恒玉无心礼教、诗书,她也总会包容顽劣的妹妹。萧瑾心仪之人乃当今三皇子李容回,都道李容回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萧瑾又偏偏是个痴情种,苦苦纠缠求得了这门婚约,却未待成亲之日,忽然病重离世。奉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觉得萧瑾是奸人所害,什么奸人?只能是爹爹奉国公在朝中的敌手,或仍在朝中,或已逃离但仍要迫害奉国公府,若不是阿姐病重,危在旦夕,萧恒玉便不会轻而易举被掳走,所以,这是一个连环计,目的便是彻底搞垮奉国公府。

        萧恒玉休养了几日,才知她是在边塞的小镇上的一间客栈,回到京城就要费五日车马劳顿,待她身子有所恢复就要启程。李容回告诉他已备好车马,可以启程了。但当萧恒玉出门时,只有空荡荡的马车,不见李容回,萧恒玉走了走,不觉走到了一个桥上,她低下头来,是河,不知深浅,正待她望着河里的鱼儿遐想之时,一阵力道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走,萧恒玉眩晕间看清了李容回,站定后一把推开他,神色不佳。

        “你再怎么胡闹也该顾及你的爹娘,断不能拿自己的性命玩闹。”李容回眉头微皱,语气阴冷。他手中拎着几捆包裹。

        萧恒玉怔了怔,半响后才知道他误以为她要轻生。萧恒玉勉强一笑,向他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跳河,只是看到这条河想起了阿姐,她总对我说他羡慕游鱼,自由自在,她总想能做一条游鱼,游弋在碧波中。”声音又低沉下去,“可惜了,阿姐这样的好,如果死去的是我就好……”不待李容回反应,她便走向马车。萧恒玉走到马车边,才发现没有木阶,她上不去,正思量时,她被一只手抬起,李容回抱着她上了马车。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逝者已去,你应好好爱惜自己。”萧恒玉眼角微微发涩,她坐入马车中,盯着帘外闹市,目光流转。

        许久后马车仍不行进,萧恒玉正疑惑时李容回掀开了车帘,向她递来几个柑橘,萧恒玉诧异,他怎知……噢,应该是那日与阿姐同乘,阿姐给她柑橘被他瞧见,萧恒玉接过,轻声道了句:“谢谢。”柑橘上还附有他手中的余温。

        马车终于行进了,萧恒玉阖上眼眸,浅浅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一路颠簸下马车停了,萧恒玉眯了眯眼眸,帘子被掀开,一些霞光透入,一碗热烫的汤药被送入,马车外传来了淡然的声音,“大夫说你身子上弱不宜多日车马劳顿,仍需以汤调养。”萧恒玉刚想接过,又收回了手,小声说了句,“烫。”李容回端出了汤药,萧恒玉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汤药又被端了进来,已经是温热的了,萧恒玉喝了一口,苦到差点吐出来,她眼中噙着泪水,正欲喝下第二口,帘子又开了,李容回送进了几颗糖果,萧恒玉想着他一大早上去置办了多少东西,从不知他竟是心思细腻。

        萧恒玉接过,轻轻说了句“谢谢”,想来这几日这两个字已经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遍。喝完了药。片刻后,便听李容回道:“现下已至岐州,到客栈休息一晚,明日晨起再赶路。”萧恒玉在李容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才发觉天色已黑,她望着被阴云遮蔽的明月,微微发抖起来,起初李容回以为她是惧寒,后才知晓是被掳走那几日的黑夜带给她的恐惧,见萧恒玉紧掐玉指,李容回将手伸去,萧恒玉不受控制地死死拽住他的月白色衣袖,方跟随他走入客栈,掌柜告知李容回只剩一间房时,李容回抱着剑对萧恒玉说“今晚我睡在马车,你用完晚膳自己上楼睡下便是。”说罢欲转身离去,衣袖却被萧恒玉抓着不放,萧恒玉垂了垂眼眸咬了咬唇低声道:“更深露重,要不你还是……睡床吧。”萧恒玉意识到有些不对,很快玉颊就微微泛红,赶忙道:“我,我睡榻上。”李容回刚想说“不必”,又瞥见她眼底的惧色,无奈下只得应了自己睡榻。萧恒玉没什么胃口随意倒腾了些就跟着李容回上楼。

        然而,打开房门她却惊住了!岐州竟都是床接榻,榻接床的吗?还没想好只听李容回先走一步说:“你安心休息,我坐于榻上便是。”萧恒玉点了点头,和衣在床上倒头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萧恒玉悠悠醒转时竟发现,她的手紧捏着李容回的衣角。她烫手似的缩回了手,不敢跟不愿去想象昨晚发生了什么,启程时,她偷偷看见李容回的衣角竟微微皱起,手上还有被蹂躏后的红痕,她却什么都不记得,只依稀记得昨晚做了噩梦,所以轻薄了他?萧恒玉第一次想到不合体统之词,更不敢再看李容回一眼,无地自容了好些日子。

        几日后终于到了京城,回到奉国公府,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爹爹,奉国公萧越,和娘亲奉国公夫人宋氏,娘亲娘亲以泪洗面,一点也不舍离开萧恒玉身边,一边压抑自己的伤怀,一面安慰娘亲,后萧越提起她的婚事,只道:“爹爹,我不愿。”萧越只看着依偎的母女俩,萧恒玉不敢看爹爹的厉色,娘亲也开始劝她:“阿玉,这也是无奈之举。”萧越只沉声说道:“没有什么你愿不愿,事已成定局,人这一生很长,难免会有不顺遂,爹爹只想你平安,阿玉。”萧恒玉听了爹娘之言,已然明白这桩婚事是铁板钉钉了,心中蔓延开苦涩,许久的沉寂后,萧恒玉缓缓抬起了头。

        “爹爹,阿玉明白了。”

        【作者题外话】:新人开新坑

        这本的框架已经构建筹备几年啦,写了有一年了是手稿还没码字,有不足之处会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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