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见
“姑娘在喂猫啊。”九王示意跟在他身后和少白的侍从都退下，一个人悄悄绕到蹲在地上的莫少白身后，也蹲下，说道。
莫少白早就看到了地上渐渐靠近的影子，并没有被吓到，只是专心地将手中的肉分成小块，放在每只猫面前。自从发现了九王府有猫，她总喜欢来看看它们，尤其是郁闷的时候。
“是。”她答。
“早听说冀兄说曾在院里看到过猫，本王起初以为他看错了，如今亲眼所见，竟然有那么多只。”白亦然忍不住摸了摸一只正低头吃肉的小猫，它马上抬起头来，以为是谁想夺走它的事物。
“殿下小心些，猫护食。”莫少白只是看着忙于吃东西的小猫们，并没有转头看向白亦然。事实上，听了上官冀的话，她心里犹如压了一块石头，不知如何面对他。
“诶！莫小五！你又抢小九的吃食！”她见一只大橘猫趁着刚才白亦然摸的小白猫抬头之余，试图抢走它的吃食，连忙轻轻拍了一下大橘猫的脑袋，并将原本大橘吃的肉送到它嘴边，大橘猫这才罢休。
“这就对了嘛，乖乖吃你的。”少白满意地摸摸大橘猫的头，道。
白亦然看着她自顾自地跟小猫们说话，嘴角勾起，温柔地说：“姑娘还给猫取名呀。”
“殿下见笑了，方便叫唤嘛。莫小一……莫小九。”少白一一指着，一一向他介绍。
“真好。只是为何它们都姓莫呢？”
“我养的猫，自然随我姓。”
“可是这不是本王府上的猫吗？怎么不随本王姓？”
“我也住在殿下府上啊，照这么说我也要随殿下姓？”
“姑娘要是愿意，本王没意见。只不过……姑娘知道什么情况下女子才会随一个男子姓呀？”
“自然是……”又被套路了！自然是成婚！不要脸这个词已经说腻了！
“殿下！”莫少白气急败坏地说。
“本王的意思是，难道姑娘要自比这养在九王府的小猫？姑娘想哪去了……”狡黠一笑。
“殿下没有想到那去，又怎会知道我想那去了？”终于也让自己反驳一回了吧。莫少白得意地挑了挑眉。
好吧好吧，看她难得占一次上风，白亦然不忍再让她吃瘪了。
“话又说回来，少白姑娘真是善良，连喂猫都雨露均沾。”
本是想岔开话题，思维却不受控地发散开来，眼前恍惚又回神，他想到了那段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的经历，情绪难得控制不住了。低下头，不停地抚摸着“莫小九”。
莫少白看向说话的白亦然，他水波不惊的眸里闪着某种异样的情感。像是……羡慕？触景生情，许是回忆过去了吧。都怪自己，让他想起伤心事了。
“为什么，我也是父皇的孩子啊……”他喃喃自语道。
莫少白从没有见过任凭情绪浮现在脸上的九王，不免有些慌乱，却又觉得卸下伪装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亲近。
“殿下……有些事并非是自己能决定的……”想要安慰他，但少白不知道怎么说。
“姑娘见笑了，冀兄还是跟你说了吧？”
“是……”
沉默着，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用受那番话的影响。本王之所以不愿让你知道，是不想你因为可怜而归顺本王。”
“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百姓，知道了殿下提出的主张，知道了殿下做的事，定会感激殿下的。”
犹豫着，少白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心声。作为一个刺客，作为一个身份地位比他低那么多的小小“蝼蚁”，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感受他的喜悲，她不知道自己的安慰算不算自不量力。思量片刻，她还是要说，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不想看他这么难过。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种异样的情感悄悄萌发了。
“被陛下冷落不是殿下的错，被众人误会也不是殿下的错。不需要羡慕别人，殿下也拥有太多太多太子不曾拥有的。才华、谋略，谦和，又或者试问太子身边有几人真心诚服于他？殿下，很多事是我们没办法决定的，但是成为什么样的人却是只有我们才可以决定的。”知道这么说不妥当，可少白还是脱口而出：“我只想说，殿下真的很好……”
愣了一秒，白亦然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抬头，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好像一束光，照亮了自己漆黑一片的世界。从未有过的感觉。
从小到大，挑自己错处的人太多太多，肯定自己的人太少太少。就算受了委屈，也要自己忍着，因为很小就明白了父皇不爱自己的事实。可是如今……遇到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郑重其事地说自己真的很好，自己……何其幸运。
“或许吃那么多苦，是为了遇到一个只会给你甜的人吧……”少白又道。她也摸了摸“莫小九”的脑袋，“是不是呀莫小九？”她看看小猫，又看看白亦然。
“原来姑娘的意思是本王是莫小九喽？”
“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白亦然粲然一笑。行啊，小刺猬学得够快。
“殿下终于笑了……”
话还没说完，莫少白便被眼前之人抱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全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谢。”白亦然在她耳边轻轻道。
“已经遇到了。”他在心里说。
那个只会给我甜的人，已经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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