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愿做故人
帝都的冬天好冷。
黎今颜裹着羽绒服匆匆走进广电大厦进行彩排，推开练习室的门，斑驳的阳光下是一个挺拔的背影。
“你好，顾老师。”黎今颜一边快步走进去，一边礼貌问好。
男人转过身来微笑示意，“你好，小黎老师。”
他左耳插着耳机，空出来的右耳刚好听到了黎今颜的声音。
男人的笑容既不冷漠也不讨好，像是一团温暖的炉火，不吝惜善意，也不强求亲近。短短几秒就让黎今颜放下了小半防备。
黎今颜的节目是双人对唱，她的搭档就是眼下人气最高的爱豆——顾砚西。
顾砚西比黎今颜还要年长三岁，在爱豆界实属高龄，可他凭着令人诚服的专业能力硬是走了五年的上坡路，这在他们的行业中简直称得上奇迹和传说。
唱歌，黎今颜并不在行，好在顾砚西非常有耐心，陪着黎今颜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顾砚西：“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了。”
黎今颜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我哪里辛苦，是顾老师教我教得很辛苦……”
“惶恐受你一声‘顾老师’，我自然要尽力了。”他笑着将腿边的歌谱递给黎今颜，刚刚练习时黎今颜一直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做标注，活脱像个用功的小学生。
黎今颜立马接过，将歌谱放到怀里搂着，再次道谢。
黎今颜和顾砚西跟着各自的助理往外走，大厅里挤满了来排练的明星和工作人员。
人群突然拥挤，黎今颜没有站稳被撞到了一旁，顾砚西连忙扶住了黎今颜的肩膀。
“你没事吧？”
黎今颜对上顾砚西满是关切的眼睛，耳中却传来了一阵雀跃的声音。
“哦天哪，好挤啊，我们快走快走！”
许炎和工作人员从旁边经过。
黎今颜没有转头看，但她知道是他。
她离开的淡定又从容，可是她连跟扶住她的男人道谢都忘了。
“诶，那不是小黎师姐吗？”
许炎瞬间顺着范嘉允的眼神望去，却没有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回过神来，许炎的心脏快速的跳个不停，不知怎么，心跳的那么疼。
“嘉允，黎今颜也有节目吗？”许炎缓了许久，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范嘉允。
“我也不清楚，既然在这里碰到应该是来排练的吧，我看见砚西哥跟在小黎师姐后面，可能他们两个有一起的节目？”范嘉允耸耸肩，表示不确定。
许炎没再说什么，专心完成了他们的小品排练。
一上车，许炎就拿出了手机，翻找着与顾砚西的聊天，这是上次一起录制节目时互留的联系方式，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砚西哥，刚刚我在广电大厦看到你了，你来排练节目吗？］
砚西哥：［哦是的，小炎你也在啊？刚刚没看到你。］
［嗯，砚西哥是唱跳类节目吗？好期待啊。］
砚西哥：［哈哈，是男女对唱。］
［跟谁啊？］
砚西哥：［黎今颜。］
砚西哥：［现在节目还没定，还在保密阶段。］
［懂，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下次彩排一起吃饭。］
拐来拐去，许炎终于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他既紧张又暗暗有些期待。
黎今颜，两年没见了，我好想你。
约好下次彩排一起吃饭，顾砚西到广电大厦前给许炎发去了消息。
许炎课都没上完，抓起书包就跑了出来，早早的在练习室的长廊里蹲守着。
黎今颜穿着最不显眼的黑色羽绒服，大大的黑色口罩把她精致的小脸遮了大半，好看的眼睛透着些疲惫，但仍然遮盖不住其中的耀目光芒。
注意到角落里盯着自己看的许炎，黎今颜一愣，随即一脸惊喜的打起招呼。
“许炎弟弟，好久不见。”
许炎被她的兴奋和热情吓了一跳，傻笑着摸摸脑袋，“你也来排练吗？”
“是啊，我先进去了，拜拜。”
许炎难以置信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他万万没想到，黎今颜对他的态度还似往日那般亲近友好，他开心极了。
她还愿意理他就好。
只是他不知道，刚刚黎今颜打起了大学毕业交表演作业的精神，才把这份久别相见的戏码演绎得这般好。
黎今颜是有些错愕的，慢慢在回忆中消失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湿漉漉的眼睛就那样不加掩饰的盯着她看。
她不安，也不自在。
可是黎今颜天生就是一个不愿难为别人，所以只能难为自己的姑娘。
她做不到让眼前这个少年有一丝的难堪。
顾砚西到后和许炎打了招呼，寒暄了两句，然后各自去到练习室排练。
顾砚西没想到黎今颜进步得这么快。
一首喜气洋洋的歌被她赋予了自己的味道，音准音色都没问题，可看私下没少练习。
“小黎，你进步也太大了吧，特别好听。”
“我得多加努力，不能拖顾大爱豆的后腿啊。”
每当黎今颜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她的眼中常会露出小孩子般的狡黠。
她眼睛亮亮的冲着顾砚西笑，顾砚西到底是有些抵挡不住，害羞的摸摸脖子，心情都雀跃起来。
排练结束后，许炎在车上等顾砚西。
他一早起来准备期末考试，其实已经很累了，现在有些扛不住，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顾砚西风风火火跑上了许炎的商务车，拍拍他的肩膀，“这么累啊，要不要直接回去休息？”
“啊？不用不用，我刚刚只是有点儿困，还是跟砚西哥吃饭要紧。”
许炎问：“排练得怎么样？”
“挺顺利的，你呢？”
“我也挺顺利的，就是本子还在不停的改。”许炎舔舔嘴唇，急着发问，“砚西哥，你以前认识今颜姐吗？”
他还是如此生硬的把话题转到黎今颜身上。
“啊？”顾砚西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许炎口中的“今颜姐”是谁，“哦，不太熟悉，以前只在颁奖礼上打过照面。”
“没想到，小黎真的还挺敬业的。”顾砚西不自觉的又补充了一句。
除夕夜，万家团圆，除旧迎新。
还有很多表演人员为了在这一天为千家万户带去欢笑与祝福，只能留在帝都，推迟回家的行程。
表演结束，黎今颜准备回酒店叫些好吃的，然后痛痛快快的睡一大觉。
她正要离开的时候，顾砚西刚好在招呼工作人员回酒店吃火锅，他也邀请黎今颜一起来。
听到火锅，黎今颜心动起来，火锅就是要大家一起吃才开心嘛。
她爽快的答应了，随一行人一起回了酒店。
为了演职人员休息方便，电视台统一给艺人安排了附近的酒店住宿。
绝大部分艺人在帝都有落脚的地方，或者直接连夜坐飞机回家。
黎今颜的老家离得远，她隔天便有工作安排，赶不及回家过年。
可她没想到顾砚西竟然也是要待在酒店过年的孤家寡人。
火锅的腾腾热气也算为新年燃起了期待，顾砚西见黎今颜吃得忘我，便主动帮她源源不断的夹肉，还不忘调侃她，“女艺人的胃口可以啊。”
黎今颜边嚼着满嘴的肥牛边抬头冲顾砚西憨憨的笑了笑。
顾砚西拿起纸巾示意黎今颜擦擦嘴，笑得一脸温柔。
大家吃的热火朝天，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许炎探头进来，看到这番热闹的景象，便十分不客气的大摇大摆走进来。
“哇塞，砚西哥，火锅！”
“你是闻着味过来的吗？快坐下吃。”顾砚西连忙招呼许炎加入他们的年夜饭。
“你不回家吗？”
黎今颜知道许炎的家就在帝都，直接顺口问了出来。
“呃……我让工作室的人提前回去过年，司机师傅也走了，我就在这住一晚。”
黎今颜也没深究许炎这蹩脚的理由，同大家一起继续投入到享受美味中。
一旁刷手机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老大你和小黎姐上热搜了，【顾砚西和黎今颜好像一对小情侣】。”
黎今颜这娇艳长相，和哪个帅气男明星同框都会引来大批cp粉，她对这件事已经由无奈变得习以为常。
倒是顾砚西有些不好意思，他仔细刷着网友的截图，暗暗想到：是挺像的。
许炎没说话，只是不时看一眼手表，又抬眼看看黎今颜。
“黎今颜，我在萧城拍戏的时候捡到了一只小奶狗，现在都四个月大了。”
“嗯？它长什么样啊？”
见黎今颜感兴趣，许炎乘胜追击，拿出手机给她展示小外的照片。
黎今颜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一直在问许炎各种关于小外的问题。
“你要去跟他玩吗？我把它带到酒店来了。”
黎今颜开心的点点头，感谢顾砚西的款待后，就跟着许炎走了。
顾砚西看着蹦蹦跳跳出了房间的黎今颜，不由自主的笑了，想着，这个除夕夜，过得倒是没那么孤单。
黎今颜到了许炎房间，一进门就低头寻找小外，当小外扭着身子出现的时候，她立刻就被俘获了。
许炎就靠在窗边看她们俩玩，留意到黎今颜的鼻头有些红，便把暖气提高了两度。
黎今颜看了眼手机，快十二点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许炎，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还早啊，再跟小外玩会儿吧。”许炎起身留她。
黎今颜骨子里还是传统的，觉得大半夜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不合适。
“太晚了，我有点儿困了，下次再找小外玩吧。”
黎今颜正要离开，突然，许炎扶着腹部，身子慢慢屈下去，一脸痛苦。
许炎这副样子把黎今颜吓坏了，她连忙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许炎。
“许炎，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胃疼。胃病犯了。”
黎今颜一下慌了，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惹出了胃病。
“有药吗？”
许炎指指他的背包。
黎今颜慢慢把许炎扶到床上，让他靠着枕头半躺下，黎今颜倒了一杯温水，把药递给许炎看他服下。
许炎还是不时低头看眼手表。
“怎么了？你有事吗？”黎今颜疑惑。
“嗯。”许炎应了声。
“干嘛呀？”
“新年快乐，黎今颜。”
时针和分针都指向十二，窗外的烟花肆意绽放。
黎今颜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望着夜空中的绚烂，她结结巴巴的回了许炎的祝福，“新年快乐……”
又愣了一会儿，黎今颜恍然发现少年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痛苦之色。
她皱起眉头，“许炎，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许炎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怎么样，我现在演技逆天了吧？”
黎今颜笑着点点头，许炎还想跟她说些什么，只见黎今颜猛然抽出了许炎身后的枕头，朝着许炎就是一顿暴击。
“哦！黎今颜，脸脸脸！”
“不敢了不敢了！别打了！”
“我真的不敢了！”
“姐姐，求你了。”
他贱兮兮的撒着娇，心里的烟花也“砰砰”的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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