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主人，他在看你诶。”绯玉提醒道。
江月璃没睁眼：“看呗，要是能把我看回人形，我算他大能！”
绯玉：“……我觉得吧，刚刚梅文渊说的话，其实他都听见了。”
江月璃拧了拧身子，换了个趴卧的方向：“哦。”
她其实不太在意这些，她现在十分希望梅家赶紧去江家退婚，这个男人说话就像拿把小刀子一点点戳你，让人很不痛快！
至于宋曦云是不是听见了那些话，听见之后又会怎么想，她倒是并不在意。做一天灵猫卖一天萌，变不回人她就抱紧大腿，等变回人之后，她就麻溜儿的走人！
反正不要在宋曦云面前变回人形就可以！
其实此时此刻江月璃更在意的，是刚刚惊醒之前做的那个梦。
又是火光冲天，又是剑阵袭来，又是那个灰白长袍的男子挡在了自己身前。
又是那双与宋曦云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想看清楚些，想看到他的整张面容。
她很好奇，更多的，却似乎是某种执念。
“绯玉，”江月璃在识海中问道，“这个宋曦云，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绯玉：“啊？”
江月璃：“……算了，没什么，成了半妖之后果然身体也会变得有所不同，最近的梦都做得那么奇怪。”
绯玉听着江月璃这没头没尾的话，微光轻轻闪了闪，终究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你醒着。”宋曦云突然开口道。
江月璃身体僵了下，呼吸一滞，破绽便露了出来。
她只能伸长了自己的爪子假装在伸懒腰，然而靠近宋曦云，蹭了蹭他的袍袖，然后扬起小脸仰望着宋曦云。
她毛茸茸的小脸蛋如同一个雪团子，一双莹蓝的大眼睛像两颗璀璨的蓝宝石，尖尖的耳朵上，聪明毛轻轻抖了抖。
明明毫不相干的五官，却总是让宋曦云想起一位故人。
“你……”他斟酌了一下，道，“你可愿与我结灵契？”
“咪？”江月璃愣了愣。这个要求宋曦云之前提过，她拒绝了。
宋曦云看着她，坦诚道：“我知道你曾拒绝过，但是我想说，若你愿意与我缔结灵契，我们之间没有主仆，只有伙伴，你无需叫我主人，我也不会让你为我做出任何牺牲。我会讲灵契中的这些约束全部去掉，只留下灵力贯通，可以同修同益这一条，你，可愿意？”
江月璃：“……”
绯玉悄悄道：“听起来有点诱人，毕竟他实力比你强。”
江月璃冷冷道：“我是变成猫太久了，让你忘了我本来的身份了吗？”
绯玉默了下，决定闭嘴。
宋曦云等了片刻，见她还是直直地看着自己，垂下了眼嘛：“还是不愿意吗？”
“……”江月璃摇了摇毛毛头。
“或者，”宋曦云抬起眼，眸光变得锐利无比，仿佛能看透她的识海，“不是你愿不愿意，而是你根本就无法与我缔结灵契？”
江月璃不开心了，她直起身，眼睛眯了起来：“咪！”
“可杀不可辱”的姿势做出来了，但是该如何把这关混过去不让他产生怀疑，这还是个问题。
江月璃想了想，问绯玉道：“能不能伪装一个可以缔结灵契的样子？”
绯玉想了下，点头道：“我试试。”
江月璃仰着毛毛脸，眨了眨莹蓝的眼睛望着宋曦云，在宋曦云有些失望地准备收回目光时，突然抬爪按住了他的手。
“咪！”
宋曦云眸光一亮：“你同意了？”
江月璃点头。
“好，好……”宋曦云压下内心真正的念想，道，“缔结灵契可能会有片刻的难受，你可以吗？”
“咪！”
宋曦云欣慰，于是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划开手心，在血珠流出的时候，握住了江月璃雪白的前爪。
江月璃：“……”真是简单粗暴。
绯玉引出一道灵光，在江月璃的神识中结成一道灵网，宋曦云的以血凝成的灵契从江月璃的灵脉中传递到识海，被这灵网罩住，片刻后化为一体。
灵网在识海中再次消弭，最后只剩下一道微弱的白色链接虚虚地悬着。
绯玉得意道：“成了。”
江月璃：“？成了？”
“对啊，你俩之间现在就仿佛缔结了灵契一样，但是其实并没有真的缔结。对他来说，你们可以通过这道链接感知对方的灵力变化，也可以同修，与真正的灵契不同的是，你可以主动关闭这道链接。其实他也可以，但是他不知道。”
“就这么简单？”江月璃有点不信。
“就这么简单。”绯玉解释道，“因为他真的去除了那些缔结主仆与生死的咒语，所以你们的灵契一点也不复杂，反而成了。”
“……本来我只是想让你伪装一下骗骗他，然后让他缔结失败，知难而退，没想着真的和他连在了一起！不过现在这样啊……”江月璃琢磨了下，“也行，既然我可以主动关闭，那主动权还在我手中。”
她顿了下，又问：“会被识破吗？”
“除非是化神级的灵修，其他人不会识破。”绯玉得意道，“我办事，您放心！”
“好！我相信你！”江月璃放心了。
宋曦云缓缓睁眼，看了看江月璃眉心有灵光隐没的三瓣额纹，又抬手拂上了自己的眉心处。
一道白色的灵光在那里一闪即没。
成了。宋曦云想。
掌心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这大概就是灵契的作用吧？
宋曦云十分开心，他以前并不喜欢灵兽，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一只灵兽缔结灵契，所以缔结之术只是略知一二，没想到真的成了。
他再度闭眼内窥，顺着灵契寻得了阿璃的识海。
那识海如同一团覆满迷雾的海洋，广阔而又神秘，海的对面似有三座山峰，若隐若现，高耸入云。
“你来了？”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宋曦云微微一怔，这声音清丽平和，入耳如清风拂过，它仿佛来自很久很久以前，来自那年坡上花海之中，来自那日山谷崖边的回眸。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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