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了如指掌
“布尔大人？”名璇神色忐忑又激动，猛地站起身来，却不见楚留玉的身影，“楚，战况，如何了？”
“战术机密，姑娘身份特殊，恕我无可奉告”
名璇缓缓回过神，轻轻松了一口气，“那，布尔大人前来，可是有事？”
“少主想请姑娘帮个忙”
“他，不是在前线么？”名璇紧盯布尔的脸色，“出事了？”
布尔对上名璇的目光，“北丹对东影，姑娘，更想的，是谁出事？”
名璇眉头蹙了蹙，“前线告急，不管大人此话何意，若你们少主有什么要让你传达的，还请尽数相告。”
“姑娘，当真愿意帮北丹，战胜龙云，夺取东影么？”
“你，你想做什么？”只见布尔拔刀而出，眼神凶狠，指向名璇。
“这是他的意思？”名璇屏息凝神，表情严肃。
“这是北丹王的意思”布尔狠声，“南族人，潜入我军，为东影通风报信。少主因为你，一再对南族手下留情，差点置北丹于不顾！”
“我从未透露过北丹半分讯息。楚留玉，绝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背弃他的族人。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名璇步步后退，布尔逼紧上前。
“这么多年，正是因为身有南族血统，少主付出和承受的，比常人多不知多少倍，这才换来北丹族人的正眼相看，后到奉尊王子的地位。自从少主到南城之后，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对南族之事，闭口不提，若非王上偏爱，少主现早已成为众矢之的。若初冬之前，还无法拿下东影，北丹所有族人，都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少主力排众议，将你带回来，护你性命，甚至将你私通东影奸细之事隐瞒，如今，你还心心念念那敌军将领”
名璇不愿起冲突，即将无处可退时起步，瞬的到帐口前，北丹士兵带械而入。
“你——”
“姑娘轻功盖世，但，在我北丹营内，却是插翅难飞”
“为什么？”名璇一身冷汗，心惊胆战。
布尔轻蔑一笑，“姑娘是装傻，还是真傻？除掉你，少主才不会有所顾忌”
“在你心里，他就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吗？为了一个女人，他便要放弃肩上的重担，背离所有信任他的无辜百姓。我名璇，没这么大能耐。要动手，便痛快些。”名璇苦笑一声，却也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心理准备。
“你，不怕死么？”
“怕”名璇看向布尔，“但可以试试，究竟是我的轻功快，还是你们的刀法快”名璇说着，却没有半分要动手的意思。
布尔沉默片刻，名璇见他眼神，又率先开口，“要怎样，才肯放我一命？”
语毕，名璇忽地感觉到帐外有动静，见来人身影，布尔有些迟疑。
“怎么回事？”楚留玉看向布尔，“我不是让你先回来清点伤员么？”
“少主，我——”
“你还记得君阳阁阁主么？”名璇打断布尔，“他要我答应两个条件，布尔大人回来之时，我与他均发现一个紫色身影，便追到此处”
“君阳阁？”楚留玉神色微冷，布尔轻轻低下头，心有怨愤。
“下去吧”楚留玉示意众人，布尔不屑看了名璇一眼，行礼退下了。
“你，赢了？”名璇欲言又止，脸上不知是忧是喜。
“你很失望吗？”楚留玉冷眼看向她，“付玉蒙输给我，你要为他报仇么？”
“只此一役，不可能，不可能分出胜负”名璇冷静对上楚留玉的目光。
楚留玉轻轻一笑，“既然这么聪明，那你猜猜，最后，是你的战神踏平我北丹，还是我将龙云军团，焚巢捣穴”
“你在这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名璇心有躲闪，匆忙往外。
“你不怕，布尔再带人，要你性命？”
名璇止住脚步，转过身来，有些吃惊。
“他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管闲事的人”
“你说话可以收敛一点么？”
“我说的不对么？在他心里，你刚才的做法，便是在装模做样”
名璇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飒飒离开。
“少主，将士们都准备好了”布尔上前汇报，“今日一战，举类王子诱敌之计成功，龙云军团兵力，我们已经悉数掌握”
“好”楚留玉若有所思，面色严肃，“今日，若我回来再迟些，你是真要动手么？”
布尔震了震，“我”楚留玉不动声色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王上确实让我探她虚实，却在出征之前，除东影那细作传信于她，她并未与南族，有过任何接触，早已通过考验。”
楚留玉眼神有些发冷，“用我的信任，倒是开始监视我身边的人”
“阿玉”布尔眼神有些闪烁，“为何只是短短几月，你便轻易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
楚留玉看向远方，沉默片刻，“我只是，好奇”
“你出言恼她，让她对你心中有怨，却是想让她知道最后战局之时，可以少受些煎熬。这，只是因为好奇吗？”布尔无奈看向楚留玉，“名姑娘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今日是属下越界，少主宽容，不予追究。”
“布尔哥”
“布尔双亲有幸收容夫人，我与少主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来，你承受过什么失去过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布尔打断楚留玉的话，上前一步，“少主，恕我斗胆，无论她现在对你而言是什么，若你失了分寸，便有了软肋。”
“王上偏爱于你，不代表众王众将可以放过你。北丹胜券在握，只要熬过这个冬天，势必会有王族内乱，你无心争权，不代表他们愿意相信。论实力，众王子，唯你最有资格成为下一任领袖”
“你以为，北丹战胜东影，征服南族，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楚留玉收回眼神，“百年水患的后遗症，日渐滋长。草原退化，流民尸横遍野，除了掠夺，再无任何换取生存的办法。南城盛景，却也只是水患前城池境况而已。南族花了百年的百废俱兴，被我北丹几日摧毁，东影因抵御我族，民生渐渐凋敝。北丹胜了，能得到的，却也不多”
“但我们的族人，要想抵御西北的狂虐寒风侵袭，必须南下”布尔眼神坚定，楚留玉拳头微紧，沉默不语。
“蝶语，怎么样？”钱歇慌张赶来，额头有些出汗。
“没事，中了那副帅的埋伏，弟兄们死伤惨重”蝶语嘴唇有些发白，钱歇伸手前去扶着她，进了主帐。
“将军，属下不察，带出去的人全都中了埋伏”蝶语有些虚弱，还是行礼。
“北丹情报处被我们一锅端，却不曾想，他们竟是以此为饵，诈出龙云布局。”付玉蒙却嘴角微扬，“不过，既能查出我们所在，他们的人该离得不远。钱歇，赤峰那边，有消息了吗？”
“赤峰？”钱歇面色疑惑，忽地眼前一亮，“将军，是想——”
“将军”赤峰着乞丐服，泥垢满身，在帐口停下脚步，“属下已按将军吩咐，查清敌情。前几役是那众北丹将军各自领兵车轮攻坚，只为探我龙云虚实，如今，北丹算是倾巢而出，领兵的，是北丹王的两位儿子。我们的人，已经在北丹驻军点作了标记，敌人尽数在明。”
“北丹军队的凶狠与残暴，却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到过的”钱歇皱紧眉头，“看来，东影这次，只能背水一战了”
“你担心什么？有战神在，龙云军团，从无败绩！”蝶语瞬的打起精神，跃跃欲试，伤口却又吃痛起来。
“伤成这样你还有劲得很”钱歇一脸责备轻轻查看她的伤势，眼里的激昂，却是不少的。
赤峰抱拳高呼，“就算是比手刃，我龙云军团，没有一人会怕那北丹士兵！”
付玉蒙站起身来，眼里有光，“都下去清理伤口，好生休整，打起精神。”
“是！”众人炯炯有神，只要有付玉蒙在，便心中有数，无畏前路。
付玉蒙掀帐而出，秋风吹的更紧了，行伍整齐列队，各营士兵按部就班，井然训练，一路走去，此起彼伏的问候萦绕耳畔，他每回一个好，心中的力量便多一分。十五年前，父上将王位交于兄长，兄长将龙云军团交到他手上，不负众望，龙云从无败绩，战士们对他的信任愈发深厚，是压力，更多却也是动力。
十五年前，他不够明白，兄上只要提及，便能热泪盈眶的军魂，究竟是什么。十五年后，当他的士兵向他投来无条件信任的目光，将他的命令无条件完美执行之时，那种由内而生、情不自禁的澎湃，让他深刻懂了。
将士，将军与士兵，合二为一，筑魄成魂。成城断金，互为腹心，无往不胜，所向披靡。
步子迈向战场那一刻，没有人敢深思结果，只凭着一口气，一股劲，抛头颅，洒热血，英雄心，求胜欲。一如既往，无论战事走向，他付玉蒙，龙云军团总元帅，南族百姓心中的战神，只想一件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赢下北丹，带着英雄，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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