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性本天真
付玉蒙和付辰旭走在前面，付辰旭悉数讲着那日战役的状况。语毕，付辰旭还是问道，“二哥，”付辰旭想问，却又收回了嘴。
老实说，付玉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付辰旭没问出的问题。慕容家的恩怨，还是得慕容家自己解决。“兄上旧疾可有复发？”付玉蒙转而看向付辰旭。
“我出来前，兄上一切都好”语毕，兄弟俩都陷入了沉默，一个担心慕容俊，一个，也还在思考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烈煞已除，东影暂时太平，龙云军团接应后即刻北上。南城失陷异族里应外合，国主檀九至和文穆将军下落不明，君阳阁百年无定所，忽在南城有了踪迹，竟位于南族边境深处。一切来得太快，又太突然，付玉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名姐姐，你说，人真的会因为精神受了刺激，一下子就杀死自己的亲人吗？”陈江开口，付玉蒙眼神落过去，眼见三人的身影，若有所思。
“江儿，你知道慕容前辈什么事？”
“其实我在君阳阁地牢里，还见到了一个大叔，他双腿都断了，但当我听慕容大叔嘀嘀咕咕然后误打误撞打开那地牢机关后，他看到慕容大叔那一瞬间，就喊出了他的名字，我想带他走，可他偏偏就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江一本正经，“慕容大叔的妻子，也就是慕容大哥的母亲，原来与别人有婚约，但是那个人受伤失踪后，慕容大哥母亲的家人就把慕容大哥的母亲许配给了慕容大叔。后来慕容大叔把之前那个失踪的人接回来，慕容大叔的爹给他谋求了生路。再后来，慕容大叔在修缮长城的意外中杀了他的爹爹，和他爹爹的好朋友，此后精神就有些错乱，当那个失踪的人与慕容大叔的妻子见面之后，慕容大叔在一次质问中，失手捅了妻子一刀。”陈江一口气滔滔不绝，名璇却听得有些迷糊，对东影慕容之事，她知之甚少，“那，地牢内那大叔，与慕容，前辈也有关系么？”
“那大叔，似乎就是当年与慕容大叔妻子有婚约那个人”陈江顿了顿，“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情，我看慕容大叔的样子好可怜，说着胡话，时不时就又哭又笑，嘴里一直念叨着两个儿子”陈江失落地看向名璇，“名姐姐，慕容大叔真的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名璇沉默了，她右手轻轻搭在陈江右肩上，许久才开口，“人是复杂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或者坏人，每个人在不同的立场和境遇下，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但是，总有一些我们需要去坚守的准则，这个准则只能用来衡量某一件事情或某一个行为，却不能因此彻底否定一个人”名璇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很多时候，这件事情或者这个行为的后果，却足以让一个人甚至很多人，余生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中”
陈江似懂非懂，却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问道，“那，慕容大哥知道，他爹爹还在人世吗？”
付玉蒙和付辰旭在一侧，还没来得及开口，楚留玉楚留玉便道，“这些事，你先不要告诉慕容俊。”
“可是，慕容大叔，好像很想见慕容大哥。”陈江猛地反应过来，“若是慕容大哥知道真相，会杀了慕容大叔，替他娘亲和祖父报仇吗？”
“慕容他，会有自己的选择”付辰旭不知何时到了陈江身后，“那，我一直都不说吗？”陈江问道。
“先缓一缓，时机成熟，再让他们相见。”付玉蒙也往四人的方向而来，他的眼光与楚留玉交汇，“楚公子自南城便独自一人，南城失陷，半月已过，不知公子家里人是否得知公子踪迹？”付玉蒙有些试探开口问道。
“留玉家中外祖母有弟弟照顾，此番离家早已告知亲人，为先母报仇”楚留玉面露微微狠意，“君阳阁上一任阁主杀我母亲，现任阁主身份不明，留玉确有心思，想借东影三殿下辰逸楼之力，找到贼人”
付辰旭与付玉蒙对视一眼，“楚公子护南城有功，待我禀明国主，辰逸楼自当尽力而为”
“多谢三殿下”楚留玉隆重作揖。付玉蒙不知道他究竟是敌是友，但至少现在看来，他没有敌意。从君阳阁一路看来，做事滴水不漏，不动声色，遇事冷静，心思深沉，看似不起眼，实则像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若真是敌人，当是个难缠的对手。
“你那药，可曾查过是何病疾？”名璇总觉得楚留玉来历不明，或许不止他说的那样，便想多搭几句话。
“你那心口痛，又是何源头？”楚留玉反问。
“名姐姐，你心口痛吗？”陈江有些担忧，付玉蒙的眼神也刚好落过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南族边境之地，时不时就会突发心口痛，那日君阳阁阁主靠近之时，疼痛便更加剧了”名璇说着，记起来君阳阁外，楚留玉为她用内力疗过一次伤，可当时却并非内力起的效果，君阳阁正殿前，是那阁主内力传入之时，才倏的好转。难道，自己心口痛，与君阳阁，甚或是那阁主有关？
“没事，或许只是没休息好”名璇有些歉意，“江儿，今年的生辰，没能陪你过，明年一定补上”
“没关系名姐姐，不过，到了东影，我要你陪我好好玩以作补偿”陈江咧开嘴，灿烂无比，自从见到名璇，他整个人都是欢快的。
“好”名璇一边答应着，眼神还是落到楚留玉身上，这人心思缜密，武功高强，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嘴巴有些毒辣，心肠却还是好的。不过，他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有关自己的事情，名璇心中对他总还有一丝疑虑。
“晚依，你看你看，我的风筝飞得好高！”“敏儿，我们去那边转转，那边肯定更高！”东影慕容府后院内，传来两个女孩子嬉笑的声音。回到东影，文晚依腿伤又有些复发，接连赶路，她又强忍着没说，这才休息几日被敏儿带出门来。
“东影真好，这儿风大，不像南城，风筝很难飞得起来。”敏儿有些犹豫，“可是晚依，我好想南城啊，也不知道父上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晚依也垂下眸子，“是啊，也不知道哥哥和爹爹怎么样了，他们知道南城失守了吗？”语毕，两个丫头又有点没精打采。
“想家了？”慕容俊的声音传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啊。”晚依看着来人，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
“二哥！”檀敏儿叫道，“你怎么来了？”
自从到了慕容府，唐宇恢复精神后便告诉她，她的母亲南宫玉儿与慕容俊慕容川两兄弟的母亲南宫雪儿是亲姐妹，她先是有些不可思议，一想到慕容俊之前开玩笑说做她哥哥，她嘴巴上百个不乐意。但后来，那喜笑颜开的模样任谁都看出来她的欢喜。从小到大，自母亲死后父上再没续弦，文家兄妹跟她亲如兄妹，但每次见文涵钟对文晚依下意识的爱护，她也在内心渴望着，真的有个哥哥就好了，谁知道，这一来，还是两个。而且长得都那么好看，换谁不乐意？
“我在房间没找到你们，想到你们应该是到这儿来了。”慕容俊道，“没事别带着晚依到处跑，她身子才恢复。”
“我没事了，这几天老憋在屋里，出来走走也挺好的。”晚依说道。
“哥，晚依还没嫁给你呢，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了，那以后真嫁给你了，你不得天天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檀敏儿鸡贼调戏道。
“敏儿，你说什么呢？别瞎说，我和你哥，只是”晚依涨红了脸，私下开开玩笑还行，怎么就当着慕容俊的面说起来了。
“只是，只是什么？”檀敏儿调皮说，“你要真成我嫂子了，那我可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妹妹了。你说是不是，哥？”敏儿故意撞一撞慕容俊。
“鬼丫头，一天到晚花花肠子，几日前吵着嚷着要学武功，现在马步能扎稳了吗？”慕容俊半开玩笑说道，嘴角微微笑着，又朝向晚依，“别理她的胡话，晚依，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晚依也收拾好表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跟往常一样朝慕容俊点了点头，示意敏儿她去去就回。
“哼，臭慕容俊，你敢这么对我，小心你追晚依的时候我不帮你！”檀敏儿在身后不服气说道。
文晚依听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觉得，敏儿真的就像个小妹妹一样。”
慕容俊听她这么一说，也笑了笑，问道，“你们一直都这样吗？”
“没，从前你没出现的时候，她不这样。”晚依看向慕容俊，继续说道，“城主一心想着故去的夫人，十多年来再没续弦，敏儿在宫中不喜欢跟宫女太监们玩，我爹爹也常年不在家，哥哥很小便学着操持文府，于是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自从离开南城，敏儿虽然也经常嘻嘻哈哈，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面一直很难过，只是不想说出来给大家添麻烦。”晚依继续说道，“但是当她知道你和慕容家主就是她的表哥后，她整个人真的开朗了许多，就像那时候在南城一样。她很喜欢有你这个哥哥。就像有魔力一样，大家看到你都会很开心。”
晚依望向慕容俊，甜甜笑着，慕容俊也看向她，俊朗笑了笑，“原来有个妹妹是这种感觉，我似乎能明白，文书为什么那么在乎你了。”
“那，你有我哥的消息吗？”晚依低下头去，忽地又抬起来，有点期待又有些害怕。
“暂时没有。”慕容俊顿了顿，“但是前线探子来报，文家军已经得知南城失守的消息，此时正在往东影方向撤退。”慕容俊看向她，“你知道的，文家军纪律严明，没有消息，说明没有大变故，这才是最好的消息。”
文晚依点了点头，眼神却黯淡了许多。“把这当成自己家，我答应你哥，会保护你的。”慕容俊轻轻笑道，如同一缕晨起的阳光，柔柔洒进晚依的心。
晚依笑笑，“好，我会替我哥，监督你的。”语毕，有点小跑朝前去了。慕容俊愣了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就是这里吗？”晚依问道。慕容俊点了点头。
“晚依，”晚依刚想推门进去，慕容俊又叫住了她。“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晚依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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