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审讯
林雪色伸出手，让一旁的医生帮忙包扎。打斗过程她的手臂处也有一些轻微的划伤，是以被镇长安排到这里治疗伤口。
“雪色，你没事吧？”
安琳从门口探了一个头进来，紧张地向里张望。
“安琳，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林雪色有些惊喜，想站起来，却被医生的眼神给按了回去。
“我来看看你。”安琳当即不再踌躇，从门口跳了进来，连忙走进林雪色，仔细地查看着她的伤口，随即担忧地问道：“你受伤很严重吗？”
“小伤。没事。不小心划到的。”林雪色笑着说。
安琳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本来睡着了，后来被家人吵醒了。因为我父亲是镇长的手下，半夜收到通知便出去了。我看他神色紧张，想着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悄悄溜了出来。半路碰见了季流，他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心里担忧你，就先过来看看你。”少女的脸蛋被寒风吹得红红的，话语里却是真切的关怀。
林雪色目光温和，说：“安琳，谢谢你。”
“害，有什么好谢的。我还要谢谢你呢，听说你抓住了那个罪犯？是真的吗？”
林雪色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藏在李大娘的家？”
“我们镇里分明戒备森严，按理说你们晚上出诊不会有事。我调查过了，出诊的那天晚上的时间，刚好是警卫换班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巧，况且凶手怎么会清楚这些，所以我怀疑叫你们出诊的人，有鬼。”林雪色还观察了这户人家好几天，确定了心里的想法才敢出动。
“在此之前，我和季流打了个配合，一方先出手压制，以防凶手再度逃脱，一方告知镇长和警卫队，出发抓捕。”
“真好。雪色，真好。书雅如果知道了，她也会开心的。”安琳眼角带了泪意，哽咽地说道。
林雪色垂下眼眸：“抓是抓到了，但是他自尽了。”
安琳一怔，随即抹了把眼泪，上前握住她没有伤到的手，说道：“不要自责，雪色，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林雪色轻轻颔首。
下一秒，季流便从门口风风火火地踏进来，跟着安琳打了一个招呼，便拉过椅子，坐在林雪色旁边，紧张地看着她：“雪色，你没事吧？”
林雪色苦笑，今晚是逃不掉被问有没有事的话语了。
她刚想回答，旁边的医生剪掉纱布，利落地打了一个结，便笑眯眯地说：“没事，她好着呢。”
林雪色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医生眨了眨眼，其实他也是挺欣慰的，似乎他自制的药水很有效果，就一会儿的功夫，林雪色胳膊上的伤居然肉眼可见地变好。看来可以大力投入使用。
“行行行，没受伤就好，不愧是你。雪色，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真的找到了罪犯。”
季流和镇长带领军队来临的时候，便让她先回来包扎伤口，剩下的由他们处理。不过，林雪色和妇人作为第一现场人，接下来少不了审问就是了。想到这里，林雪色抬眸问道：“现场怎么样了？”
季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说道：“军队已经封锁了现场，市里也来了专门的调查人员，应该很快就可以出结果了。我过来的时候李大娘已经醒了，审讯官在审问她，不过……”季流觑了站在林雪色旁边的医生一眼，咳嗽了几声，没了话。
林雪色微微蹙起眉头：“不过什么？你也受伤了？”
安琳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啊。”
“你咳嗽了。”林雪色下了判定，活动了一下手腕，转头便对正在收拾着准备离开的医生说：“医生，我的朋友好像感冒了，帮他看看吧。最好打针什么的，这样好得快。”说完，林雪色对安琳眨了眨眼，安琳似乎接收到了什么，强忍着笑意。
医生却是一脸凝重：“这样啊，最近流感多发，季流，你可能也中招了。来，我帮你看看。”说完便从医护箱里找针水。
“医生，我帮你一起找。”安琳脚快手快地过去帮忙。
季流简直有苦说不出，他最怕就是打针了，于是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医生，你别听她说。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一边说，一边还转了个身子，以示身体健康。转完后，便严肃地看着安琳：“安琳，你怎么也在瞎捣乱！”
安琳不甘示弱，正色回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且你这是讳疾忌医，不好。”
季流：“……”
医生则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而林雪色一脸无辜地坐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直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季流无奈，只能干笑着送走医生：“我真的没事。不舒服的话一定找你。这么晚了，您工作也辛苦，快回去休息……”
等关上门后，季流瞪了安琳一眼，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安琳，是谁和你一起玩到大的，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你明知道我最怕打针了！尽会欺负我！”
后者吐了吐舌头，笑着坐在了林雪色的旁边。将季流气得够呛。
季流又转过身找林雪色算账，气冲冲：“林雪色！”
林雪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季流：“……”
犹如一只充了气的气球被针刺了一下，瞬间瘪了，季流脸色一秒转换，搓着小手，笑着说：“林老师！这不是害怕医生听到，才欲言又止嘛。我不是故意卖关子的。”
林雪色挑了挑眉，轻轻地喝了口茶，显然满意了季流的解释。“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季流坐回椅子上，正色回道：“李大娘说你是杀她儿子的凶手。”
“什么！”林雪色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安琳倒是攥起了拳头，义气十足地往桌子上一拍，“这分明是诬陷！”
季流看着她拍红的手掌，疑心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他移开目光，看向安琳，饶有兴趣地反问：“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季流叹服：“那你真是厉害。”
见林雪色神色淡淡，季流凑近了点，低声问道：“所以，雪色，真的是你杀了他？”
“你认为呢？”她抬眼，反问道，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季流摇摇头，虽然吧，刚踏进那间屋子，看到当时的景象，可能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怀疑林雪色，毕竟，那个场面，真的有点恐怖……
破门而入的除了人，还有一阵阴冷的夜风。在他们眼前展开的，在一片灯光延伸至黑暗的甬道中，隐约可见一位长发飘扬的黑衣女子，她侧身站立，就像一团火焰和血光在那里闪耀。她握着滴血的刀，脚下是躺着的生死不明的两个人。刚好，她那带着点点血迹的脸庞朝众人望来，眸如深墨……
但是，他和林雪色相处了这么久，多少也了解她一点，他相信林雪色。
“我觉得你没有杀他。”
林雪色放下茶杯，点点头，缓缓说道：“我确实没有杀他，是他自己往我刀口撞的。”说完，眉梢便蕴了丝冷：“是我救了那妇人。”
“救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安琳不解。
“他失控了，准备杀了那女人。”林雪色答道，“对了，他们是母子关系吧？”
“没错。”季流说完，便拍案而起：“她居然还敢诬陷你！不行，我现在就去跟审讯官说去。不能让她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儿子作恶在先，此时此刻了，还想着拉你下水！”
林雪色作沉思状，既然是母子关系，为何他还下得了毒手。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没有出现，妇人怕是在劫难逃。联想到他死前的话语和眼神的异样。
红色的眼眸、深渊之下……
林雪色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而安琳似乎很满意季流的反应，说道：“我就说吧。李大娘就是在诬陷雪色！”
安琳和季流对上眼神，难得的，都没有反驳对方。在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后，两人一起点点头，脸色凝重，随后抬步走向门口。
林雪色有点好笑：“你们两个，神秘兮兮的，准备去哪里？”
“去为你作证啊！”两人回过头，异口同声。
“等等。”林雪色也站了起来，叫停他们的脚步，“我和你们一起去。”她挺好奇的，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颠倒黑白法。
“审讯官，你要为老妇做主啊！是那个女的杀了我儿啊，是我亲眼所见。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
“哦是吗？不如你自己来评评理，究竟是我狠毒些，还是你的儿子更凶残一等？”林雪色踏着夜色，推开审讯室的门，径直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季流和安琳。她站在李素的对面，施施然地问道。
李素浑身一抖，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林雪色，向着主座的审讯官悲恨地控诉：“审讯官，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
林雪色嗤笑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人。案件重大，是以镇里的重要人物都在场，有几位军官在抄抄写写，记录案件流程，镇长正用一只手支撑着下巴，虽是放松的姿势，脸色却是凝重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她扫了一眼，发现大部分人还是认得的，然而还是有几位似乎没有见过。尤其是坐在主位的年轻男子，他身后的几位年轻将士以他为中心而站立着。
他很年轻，大概十七十八岁，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军装，纯白的发丝被压在帽檐下，俊秀的容颜上，一双眸子带着温润如玉的通透之色望过来，有着浅浅的笑意，令人凭空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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