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7一年级暑假2
“嘭”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碎玻璃落地声。
然后伦敦那混杂着烟尘和水汽的空气，就从空空荡荡的窗口，和着夏天早晨的大风，被送进了狭小的房间里。
猛灌了一大口雾霾的两人：……！！
白诺愣了一下，赶忙爬到窗口往下看，果不其然在底下看到了一地的玻璃残骸。
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筷子，“恢复如初！”
可能是筷子影响施法精准度，也可能是太急了手势不对，总之，又是一声巨响，之前没了玻璃好歹还有窗框，这下彻底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洞。
——而门口已经能听见脚步声了。
潦草急促地三声敲门声，“吱呀——”门把手被扭开，科尔夫人那瘦削暴躁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只见她两腿分开与肩同宽，一手叉腰，一手从门把手上离开伸着食指，直接怼着两人的鼻子开始她的训话：
“起床了！……窗户玻璃怎么全没了？！”
“怎么回事？！！”
“啊？！！！说话啊，汤姆，路易斯！！！！”
“你们居然balabala……（以上省略一大段说教呵斥以及相关不文明用语）”
毫不客气地说，她现在的样子活像白诺记忆力的“豆腐西施”，借用鲁迅先生的描写，“像圆规一样”，还有点像喷农药的喷头，唾沫星子喷了两人一脸。
不过毕竟是自己闯的祸，白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乖巧认错并主动要求对此事做出应有的补偿，同时保证一定会老实受罚本分干活，各种花式认错，总算在汤姆爆发之前止住了科尔夫人的长篇大论。
科尔夫人低声骂骂咧咧地走了，被骂得灰头土脸的两人早饭午饭也都没了，还喜提禁闭大礼包。
白诺等科尔夫人走远后从床下拖出自己的箱子，翻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了两个小蛋糕。
——幸好她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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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种花家天赋技能——“囤”，白诺放假前囤的食物足够支撑两人一个星期的三餐。
但现有的自制储物盒只能存一个星期，之后他们还是要恰饭的，不仅要恰饭，还要想办法搞钱。
白诺在杂物间缩成一团，一边啃小蛋糕一边抓头发。短袖短裤的着装在终日不见阳光的杂物间里感觉像穿了一层纸，只有作为衣服最基本的蔽体功能。
“你在想什么？”旁边人冷不丁地问。
“我在想我们要去哪里找工作。”白诺给两人都补了一个保暖咒，深沉地啃着小蛋糕叹气，“我们已经够穷的了。根据我的计算，二年级我们要买这些东西……”
她拿着筷子在地上画字列清单，什么东西要买几个要多少钱写得清清楚楚，末了又加了一条他们的现有资产。两相一对比，他们的钱包简直就是个中转站，进来多少出去多少，甚至还入不敷出。
更令人秃头的是，他们还做不到拿筷子施变形咒变衣服，所以还要一笔钱去买衣服。物价随着局势的动荡而飞涨，就她的判断，孤儿院甚至连最基本的开销都有点捉襟见肘，更别提有闲钱给他们发新制服了。
接下来科尔夫人的安排映证了白诺对于孤儿院财政状况的猜测——她把孤儿院里的10岁以上的大孩子们统统打包，丢去认识的人那里打工，然后上交工资以支撑孤儿院的开销。
两人中午刚从杂物间出来，吃了点东西就直接被带到一家餐厅压榨了。对于他们两个，除了给孤儿院挣钱以外还多了一项——修理窗户的经费，可谓任重而道远。
虽然但是，人总要想开一点，好歹不用自己找工作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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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鹅，之后发生的事情让白诺惊觉自己还是太嫩了，缺少来自国际社会和历史事实的毒打。
冷知识：英国早在1835年就有规定，13岁以下的童工每日工作不得超过9小时；1938年带薪休假法案通过。
热知识：这和1939年时局动荡经济不景气的伦敦一家生意还算不错的有一个屑老板和一群更屑的员工的小餐馆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也就是说，汤姆和白诺的工作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端盘子擦桌子后厨帮忙和洗盘子，工作时长理论10小时实际从早到晚。
ps：包吃不包住，晚上洗完盘子还要滚回孤儿院。
hp是本儿童文学没错，但那仅限于主角视角。从反派视角来看，真实的hp世界远不止那么书里写得那么好。如果说让两人去过哈利童鞋的童年，他们肯定百分百愿意，因为那简直好太多了。
——至少哈利小童鞋不用担心生计和种族歧视等问题。
“该死的（脏话），死哪去了？！！让你洗的碗呢？！！！……就知道偷懒，(脏话)低贱的(种族歧视用语)！！！”
屑老板又在那里咆哮，两个水桶高一个水桶粗的身躯拎着酒瓶子，醉醺醺地撞进后厨的门，一把揪起正在削土豆的白诺的后衣领子，恶狠狠地把她砸到地上，再拿着酒瓶子，对准她的头准备进行定点投掷。
谢了顶的地中海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着耀眼的光，衬得他因暴怒而挤在一起的五官好似一团酒红色的脏抹布，褶皱丰富，油光满面，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儿。
老板张开他那哥斯拉一样的大嘴，开始了巨怪般的发泄。白诺并没有躲开，一是因为躲开只会让他更加暴怒和失控，到时候清醒过来她连微薄的工资都会被扣得一点不剩；二是因为就算躲开也会被其他人逮住提溜回来，否则扣的就不单是她的工资而是所有人的工资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道理她懂归懂，但真到身临其境，也还是会感到恐惧和愤怒。穿越前是法治社会的普通人，穿越后也是地位不低的少族长，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前几天屑老板人菜瘾大地和人赌钱赌输了的时候，要不是她有魔力能自保，恐怕会直接gameover。
白诺本能地念诀护住头部和抬起的双臂。即便如此，刚刚猛的一砸和随之而来的酒瓶子还是让她整个人都嗡嗡的，来不及做出完备的防御，胳膊和手腕还是被酒瓶子的碎片划破了，血液顺着胳膊流淌下来。
她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来，“sure”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目送着发泄完的老板切换成一张讨好的脸拿了一瓶新酒摇摇晃晃地离开。
后厨的其他伙计和厨娘冷漠甚至幸灾乐祸地围观着这一切，该干什么干什么，时不时还投来混杂着怜悯和轻蔑的一瞥。
愤怒和无力包裹了她。她沉默地挪到洗碗池边，用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再往伤口上画治疗的符纹止血消毒，简单处理一下就开始洗碗。
速度还要快，因为保不准他下次进来就要催别的什么东西了。
她不是不能还击，可问题是还击之后怎么办？这么多成年人，她就算会魔法也不见得能逃出去；就算能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还击之后逃跑爽是爽了，后果她可承担不起，工作丢了钱没了，指不定还要睡大街。
用种花家法术也能发动范围暴击，但那样造成的动静太大，而且过于损耗自身魔力储备，万一搞透支了，圣芒戈可没有120来急救。
冷静权衡之下只能忍，顶多背地里搞点事，毕竟这家餐馆的雇佣童工的工资已经算高的了，想想玻璃的赔款和开学的购物清单，她还真没有第二条路。
没有别的办法……她知道，可她……鼻子还是很酸。
害怕，愤怒，委屈，还特别疼……
好想回家啊……
眼泪“啪嗒”一下混进了胳膊上的血水里，她极力憋着不能再哭，哭只会浪费时间和体力。
还是太矫情了，白诺想。也就她自己会忍不住委屈。像她偶尔遇见的附近酒吧里干活的一个小男孩，从来不会掉眼泪，他只会麻木而机械地执行老板和其他伙计的命令。
然后……他就越来越瘦小虚弱，这两天好像都没再看见他了。
白诺抽抽鼻子，用力地甩甩头，胡乱抹了抹眼睛，乖巧地感谢了来自切菜的玛丽大婶的关心。
她老老实实地拿起抹布开始洗碗，同时心里愤愤地谋划着怎么从厨房里多顺一点食材和调料。
她曾经是遵纪守法的优秀共青团员不假，但不代表她就会白白受气。
生存压力也在那儿，单凭这连扣一个星期就无了的工资，两人早饿死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顺屑老板的钱，那是因为一来老板丢钱众人遭殃自己挨揍；二来屑老板每天都要把小抽屉里的钱数不止一遍，还上几把锁，动手难度比较大，得不偿失。
——所以他们两个决定对后厨负责买菜的伙计杰克下手。
杰克是屑老板最信任的打手，在店里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整天吆五喝六拿三做四。面对前台端盘子的同事们各种敲诈勒索，比如对汤姆；面对后厨打杂的员工们则各种使唤，比如对白诺；面对老板则立马露出8颗大黄牙的“微笑服务”，要有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白诺曾经一度怀疑他不太大的年纪却斑秃了一大块是因为孝敬老板而绞尽脑汁，有些佝偻的背是因为衬托老板那一米六的五短身材而弯下了脊梁。
——后来发现明显不是。
斑秃可能是因为他用老板给他的资金采购的时候大捞特捞。这兄弟也算是个人才，他能把4便士的东西砍价砍到3便士，给老板报价的时候再说成6便士，把老板给的钱剩余一个恰恰好的量，不仅老板对他连声夸赞，自己还能净赚3便士，可把他聪明坏了。
聪明到当着白诺和汤姆这两个运菜义务工的面就开始“暗中操作”。并不大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上交的“余额”和自己的“额外收入”就已经利落地进了两个口袋。
两人盯上的正是这3便士中的2便士那部分。当然不能全拿完，拿完了这人肯定去找老板闹说有人偷盗，老板再一查，和“报价”对得上，那一定是有人偷钱；只拿其中的2便士，也就是他砍价前“市场价”和“报价”的差值部分，卡得他既窝火又不敢向老板说他丢了钱。
怎么，你兜里的钱怎么比我给你的工资都多？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副业增收？！
再加上这人每次去采买都要带上两小只去做义务劳动，为两人的加班内容再多添一项，老板要找人干活发现两个廉价劳动力不在又要扣钱+炒鱿鱼威胁，因此，这钱白诺“顺”得心安理得。
就这样，他愤怒又心虚不敢说，暗中排查蹲点又逮不到人，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笑话，“闭耳塞听”和“恢复如初”双管齐下，再不济来点限时版“复制成双”，他要是还能逮到人，那白诺和汤姆霍格沃茨的全“o”也不用混了。
所以直到两人离开他也没发现是两小只顺走了他的“额外收入”。
这倒不是问题，真正让两人惹上麻烦的是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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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白诺和汤姆干完了一天的活儿正要回孤儿院，正准备找杰克报备一下走人(这个点屑老板还在酗酒打牌)，绕到后门却发现他和一个女人亲在一起难舍难分。
那就不打扰人家了，不赶时间就等一会吧。
等了许久这两人终于亲完了，看样子要推门进房间进行下一步了，白诺忍不住出言打断。
不打断还好，一打断，借着门口的灯光再一看——
淦！
这不是老板娘么！！
这餐馆里这么卧虎藏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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