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驯坏了
还不待杜雨晴再多说些什么，车上的那个女人已经开始朗声催促了：“你现在还不走，要是耽误了我家孩子治疗怎么办？”
“来了来了。”杜雨晴烦死了，却还是只能忍着，她皱紧眉看着那二人离去，心中说不上是对尹兆安的恨更多还是对唐郁的不甘更多。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要让尹兆安再后悔一次。
杜雨晴思绪飘得很远，远到无法预知到未来是谁先后悔，是谁将会失去最重要的那个人。
杜雨晴一边给助理打电话一边上车，接通后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隔了这么久才回过来，应该是把事情解决了，他没浪费时间，把阿肆转入普通病房的消息告诉了她。
杜雨晴眉头微微松开，总算是有听到一个好消息了，“行，那你把病房号发给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的。”
载着母女二人一直到医院大门口才停下，杜雨晴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下来帮忙收拾烂摊子，自己先去看看阿肆。
她刚要走，那个女人就瞪大眼睛拦住她：“你走了我家孩子怎么办！”
小女孩一脸懵懂地看着两个大人，完全不知道她们在吵些什么。
“会有人过来带她去做检查，很快就到了。”杜雨晴解释道。
“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上哪找你去。”女人不依不饶地说。
助理已经乘坐电梯下来了，在医院大厅张望了一会儿，看见被女人拉扯着的杜雨晴，心里飙过一句国骂。
“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助理过来用身体把杜雨晴和那个女人隔开，把杜雨晴护在身后。
助理虽然长得文绉绉的，还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但是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挡在两个女人面前，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助理扭头对杜雨晴说：“小姐，你先去吧，这边我来就好。”
杜雨晴点点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那女人本来还想叫住她，奈何助理的气场随了杜雨晴，光是站这儿就有点令人发怵。
“这位女士，请跟我来吧。”助理微微勾唇一笑，颇有斯文败类的气质。
女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握紧孩子的手跟他进了医院。
杜雨晴照着助理给她发来的病房号找到了阿肆所在的病房。
她不缺钱，所以助理给阿肆安排的是环境很好的单人间病房。
杜雨晴进来的时候，阿肆还在昏睡，胸口的起伏很轻缓，床头的心电图正在显示她当前的心率。
杜雨晴把门关好，慢慢走到阿肆身边。
阿肆睡得太沉太沉了，杜雨晴在她床边坐下，心情莫名就平静了下来。
“我昨天一夜没睡。”杜雨晴喃喃自语道。
她从阿肆上了救护车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唯有不断地给自己找事做才能把阿肆受伤的画面短暂地抛在脑后。
杜雨晴很累啊，可是她不能睡，越是困倦，陷入的梦魇就越深，她无法在梦魇里自救。
“要是我也没醒过来，我们是不是只能在梦里相见了。”杜雨晴想想那个场面，不由得笑了出来，“像我之前那样，一直在空荡的医院里徘徊，然后遇见了你。”
杜雨晴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又缓了下来，“可是我还要把杜明章给解决了，她触到了我的底线，我不能放过他。”
杜明章当天就被扭送进局子里了，现在正在拘留。
他的小情人带着钱想来保他，可濒临破产的人手头上能有几个钱。
倒是杜雨晴看了只想冷笑，这种女人太过愚蠢，跟着杜明章这种人渣能得到什么好处，半辈子青春都在这个老男人身上消耗殆尽，还落得个替男人还债的下场。
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旧金山那边她的高级律师团队已经在梳理这起案子了，不让杜明章牢底坐穿，杜雨晴的这个律师团队也可以原地解散了。
心电图机有节奏的声音敲打在杜雨晴的心尖儿上，她视线往屏幕上看了眼，似乎心率波动有些变化。
“阿肆……”杜雨晴疑惑地喊了她一声。
阿肆一点动静也没有。
也是，刚做完大手术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得过来。
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国内的气候可不比旧金山，这个月份的温度已经很高了。
杜雨晴想了想，伸手把被子往下扯了些，这一扯，就露出了阿肆被绷带包扎的伤口。
杜雨晴眉头一跳，视线止不住地在她上半身扫荡。
尽管她这么做有些龌龊，但也怪不得她，谁让阿肆没穿衣服呢。
枪伤的创口不大，主要是伤及内脏比较麻烦，尤其是阿肆伤的是肺，整日只能靠呼吸器辅助呼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杜雨晴本来打算这一次回来就干点儿大事，比如将公司在国内扎稳脚，把他们公司的电子产品推广到各行各业，再比如接着那几位地产大亨的资源，在国内揽一片江山。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太久没见到过唐郁了，通过电子屏幕看到的人和现实生活中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种散发着鲜活生命力的感觉，太吸引她了。
杜雨晴想到这里，忽地记起第一次看到阿肆的样子。
衣衫褴褛，虽然狼狈，眼神却像狼一样锐利，仿佛随时会冲上去把挑衅她的家伙给撕烂。
那个时候的阿肆也是充满着生命力的，不仅鲜活，还很强悍。
她把阿肆留下，除了她眉眼与唐郁有几分相似，那种桀骜难驯的感觉，正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可是现在，好像被她给驯坏了。
“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杜雨晴低声道，伸手抓过病房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到合适。
助理带着那对母女去做了个全身检查，里里外外从上到下都查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连皮肉伤也没看见。
女人表情有些难堪，她看着医生，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孩子有没有可能是内伤？”
医生看着做了一天检查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无奈道：“全部查过了，没有问题。”
“这位女士，小孩已经旷了一天的课了，再继续检查的话，明天是不是也不用上课了？”助理问道。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怕老师的责罚，她小嘴一撇，哭道：“妈妈，我要去上课。”
女人只得哄自己家孩子，不情不愿地带着孩子回去了。
助理跟着她们做了一天无聊的检查，止不住地打哈欠，心想着不知道杜雨晴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天已经擦黑，最后一抹晚霞被黑夜吞噬，阿肆醒过来了。
她茫然地看着陌生的环境，眼皮酸涩。
助理凑近了，问她：“想不想喝水？饿不饿？”
阿肆轻轻眨眼，示意她渴了。
助理秒懂，不过他并没有转过身去给她接水，而是告诉她：“哎，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喝水。”
“……”阿肆无语地挪开了视线。
助理也被自己逗乐了，笑道：“只是暂时的，晚一些就能喝了，你现在不是刚做完手术么。”
杜雨晴刚好在外面接了通电话回来，见她醒了，整个人都僵了。
“阿肆，你醒了？”杜雨晴快走两步，走到阿肆身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即使阿肆现在什么话也说不了，也不能阻止她露出无语的表情。
这一个两个看起来好像都不太正经。
“开玩笑的。”杜雨晴轻笑两声，在她床沿坐下，说：“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回小岛去养伤，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了。”
阿肆微愣，她还以为杜雨晴这一次回来要在国内长期待下去。
仿佛能看出阿肆的困惑，杜雨晴耐心地解释道：“这边的市场需要有经验的人盯着，技术小组会在这里驻扎，回去旧金山以后，我还要派遣人过来协助。”
她在这里是真的没有靠山了，只能全凭自己打拼。
阿肆想说不需要杜雨晴为她耽误时间，可惜她现在无法开口，只能被动地默认了。
只要人醒了，痊愈也是早晚的事，杜雨晴在医院陪了几天，看她状态不错，便又去了找她那归国调查的组员们。
这一次讨论工作选的地点是个风格文雅的咖啡厅，店里播放着优雅的音乐，咖啡与云杯壁相碰的声音，如风铃般悦耳。
杜雨晴那边为了不被打扰工作，选的位置是最角落的，谁成想还是有人不解风情地到她们背后坐下了。
“吴娜，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随行的人不解地盯着淡定玩手机的吴娜。
吴娜点点头，“我需要钱，很需要。”
“那你也不能去出卖自己的……的身体啊！”那人恨铁不成钢地说，“去兼职，勤工俭学，哪样不行。”
“来钱太慢了。”吴娜看着对方，语气平淡地说：“我在手机上陪老板语聊一场，你知道有多少钱吗？”
对方被噎住了，干巴巴地问：“多少？”
“五千。”吴娜说，“听起来不多，但以你勤工俭学的方式，要干多久？一个月？或者两个月？”
杜雨晴把她们的对话听进了耳朵里，小组成员们自然也是听见了，互相尴尬地笑笑，谁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走这歪门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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