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时间过了
阿肆的双眼太过真诚，以至于杜雨晴竟有了几分罪恶感。
她这算不算把人给带坏了？
小狼狗还在垂着耳等待她的认可，杜雨晴忍住伸手去拨弄那颗铃铛的冲动，眼眸弯弯地说：“喜欢。”
阿肆的眼睛亮了起来，腼腆地低头笑了一下，软软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搭在颈侧。
杜雨晴莫名想到，小狼耳朵或许也很适合阿肆。
半夜，身心俱疲的杜雨晴已经无需思考如何入睡了，她枕在阿肆的臂弯，一闭眼便陷入混沌，只是耳边总还响着那清脆的铃声，萦绕不去。
阿肆早已把铃铛给摘了下来，响了一夜的罪魁祸首被妥帖地安置在了床头柜上，在昏暗的灯光里焕发着复古的光泽。
她侧过脸，杜雨晴熟睡的模样十分赏心悦目，前提是她睡得安稳的情况下，若是眉头蹙起，那必是又梦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意外的是，这一次杜雨晴虽有不安，却在阿肆的轻抚下渐渐平复了下来，重新入睡。
见她重新睡过去，阿肆心里有些惊喜，这是不是意味着，杜雨晴的情况有所好转，将来也许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痛苦了。
第二天是除夕，阿肆起得比往常要早一些，还未睡醒的小柴脑袋搭在前爪上看她走来走去，挂上去的红灯笼都打开了开关，喜庆的红色在清早朦胧微光中格外显眼。
这些流程她都很熟悉，这些事情她做了十几年，每年除夕的清晨她都是在一片红色中醒过来的，伴随着几声响炮和家人刻意压低的谈话声。
她在小柴的窝前蹲下，把睡得暖烘烘的小柴抱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给它系牵引绳，“小家伙，又胖了不少。”
小柴翻着奶黄色的肚皮，撒娇般地“嗷”了一声。
小湖周围的雾气很浓，穿梭而过时脸上都有了些湿意。
阿肆跑了几圈，停下来休息，在小树丛里铺好旧报纸，小柴自己乖乖跑过去里面蹲着。
又是深冬又是细雨，早起锻炼的人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阿肆处理完小柴制造的垃圾，在湖边洗净手，带着它往家跑去。
要是下雨也能出门锻炼就好了，阿肆心想，并且认真地思考了让助理在小别墅配置一台跑步机的可能性。
想来想去，好像不太可能，她低头看了眼小短腿跑得飞快的小柴，稍稍加快了速度。
回到小别墅，杜雨晴还没起，阿肆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厨娘正在准备杜雨晴的早餐，还是那些一成不变的食物，见她进来了，稍稍惊讶了一下，对她说：“four小姐，今天的早餐还在制作，如果您饿了的话，或许可以先吃几块曲奇垫垫肚子。”
她边说边侧过身去烤箱里把金黄的曲奇饼拿了出来，放在她的面前，笑道：“早餐很快就好了，请您耐心等等。”
阿肆点点头，她不饿，她只是想看看杜雨晴今天大概会想吃些什么。
昨天晚上杜雨晴没少用嗓子，今天该给她准备些润嗓的食物。
小别墅的人都不爱进厨房，头一回有人在旁边看着，厨娘万般不自在，备好早餐就急忙离开了。
杜雨晴今天是自然醒的，她坐起身，被褥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果然在床边看到了叠得整齐的衣服。
穿好衣服洗漱完，杜雨晴视线忽然注意到一抹亮色，她快步走到阳台上，所见之处的红色灯笼都亮起了灯。
白天点灯是最无用的，根本看不到效果，但在这样雾蒙蒙的雨天点起红色的灯，红光穿透雨丝，像一缕缕红色丝线，一根根垂下。
她捂唇轻咳了几声，微微皱眉，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
过完今天，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不过这个时间在国内还是太晚了，杜雨晴打开ipad，画面之中的房子和这里一样，都焕发着温暖的光亮，那院子前的常青树上也挂着许多色彩鲜艳的小灯笼，对联整整齐齐地贴在屋前，屋檐下的大灯笼特别明亮。
再过两小时，国内就要跨年了。
杜雨晴把ipad给关了，起身下楼。
今天的早餐还是和以前一……呃，好像不太一样。
杜雨晴迟疑了一下，那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上面还飘着绿色葱花，看起来清淡，但味道又着实吸引人。
以前也不是没有煮过小馄饨，她吃过，和国内的有些不一样，大抵是厨娘技艺要更好一些，这些小馄饨少了些烟火气，更多的是精致的口感。
她在餐桌前坐下，抬眼询问站在一侧的阿肆，“你做的？”
阿肆点点头，厨房里的食材果真是一应俱全，她趁杜雨晴还没醒，自己先捏了一锅小馄饨出来。
杜雨晴好奇地动勺子喝了一口汤汁，只一口就睁大了双眼。
果然，还是长期在国内的人才能知道食物怎么做更符合国人的口味。
阿肆很满意地看杜雨晴吃完了她亲手做的小馄饨，脸上自然地流露出笑意。
她的心意杜雨晴当然能感受到，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阿肆今天在室内也系着围巾的举动，貌似室内也没这么冷吧。
“阿肆，你过来。”杜雨晴用餐巾擦了擦唇角，让阿肆靠近她。
阿肆在她身前停住，安静地等待她发话。
杜雨晴仰头，“我看看你的脖子。”
阿肆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杜雨晴感觉到不对，站起身，说：“别动。”
原想躲闪的阿肆听到她的命令，只得乖乖站着，任她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拨开。
等看清后，杜雨晴皱紧了眉头，说：“这是……昨晚弄伤的？”
阿肆乖乖站着没动，听到她问也只是说：“不算伤，就是看起来有点瘆人。”
杜雨晴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阿肆脖子上的红痕，说：“你把项圈摘了吧，我让管家拿些药来。”
阿肆无所谓地笑笑，说：“没有关系，不疼，不用擦药的。”
她的皮肤白，衬得那些痕迹格外明显，虽然杜雨晴之前也会在阿肆的身上留下不少痕迹，但也没有这次的这么触目惊心。
杜雨晴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的气压明显低了下来，去叫管家找药的时候语气冷得吓人，惹得管家都没忍住往阿肆这边多看了两眼。
重新把围巾系好的阿肆很无奈，她也是今天早上起来时才发现的，昨天只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也就没怎么注意。
她倒是好奇，杜雨晴为什么像只看到逗猫棒的小猫似的，对这小铃铛情有独钟，昨晚又是咬又是舔的，还像小猫一样呜呜地叫，一不小心爪子就没收住，让她的脖子遭了秧。
管家把找到的药交给杜雨晴，默默退了出去，没敢留在大厅打扰她们。
阿肆以为她想直接在客厅里帮她涂抹，结果杜雨晴说了句：“去书房。”
她不想让阿肆的这幅样子被别墅里的其他人看了去，尤其是那个米拉。
尽管最近米拉还算安分，杜雨晴还是在考虑什么似乎把米拉给丢回庄园去，哪怕斯蒂夫会生气也无所谓了。
毕竟谁能容忍一只大苍蝇不停地绕着自己飞呢。
进了书房，杜雨晴让阿肆把项圈给摘了下来，仔细地给她抹药。
阿肆的视线落在那个项圈上，伸手把项圈拿在了手里。
注意到她的动作，杜雨晴把目光收回来，继续盯着阿肆脖子上暗红的抓痕，说：“这么喜欢这个项圈？”
阿肆轻轻“嗯”了一声，她仔细看过这个项圈，在项圈的内部还刻着杜雨晴的英文名，她和杜雨晴的关系也明晰地刻在了内侧。
这是杜雨晴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明确她们身份的重要信物。
杜雨晴或许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但她知道。
她自愿臣服于杜雨晴，无论她对自己是温柔或严苛，她把这个礼物交到她的手上，就意味着，她们互相承认了对方。
杜雨晴是在认真对待这段关系的，这个认知让阿肆很开心。
所以她很珍惜这个项圈，她想一直戴着，告诉自己，也告诉杜雨晴，我自愿归属于你。
“好了。”杜雨晴收起药，扶着她的脸仔细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才放下心来。
阿肆全程特别听话，很安静地看着杜雨晴，手上一直抓着那个项圈。
杜雨晴低头看了那项圈一眼，说：“这几天先不戴了，等伤好一些再说。”
阿肆没有答应她，只抿着唇不说话。
看她这幅样子，肯定在心里想着怎么忤逆她呢，杜雨晴失笑，她把药放在桌上，手背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杜雨晴下意识看了一眼，而后挪开，两秒后，她愣住了。
阿肆见她忽然不动了，顿时有些紧张，“小姐，怎么了？”
“时间……过了。”她低声喃喃了一句，忽然快步起身离开书房。
阿肆茫然地看了一眼电脑，那上面是自动休眠的屏保，显示的只有时间。
她没再管电脑，迅速跟了过去。
杜雨晴喘着气在床沿坐下，她把ipad拿了出来，监控上的显示时间恰好是零点过去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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