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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你头发湿了


过去了很久,杜雨晴平复下来,阿肆的手还在她的背上轻拍,像在哄一个小孩。

        “都怪你。”杜雨晴带着鼻音说。

        阿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她现在不跟杜雨晴计较,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

        杜雨晴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侧躺着背对她,说:“你去给我倒杯水来,我要吃药。”

        晚上倒的那杯水早就凉了。

        阿肆掀被下床,去给杜雨晴找水。

        杜雨晴把脸埋在枕头上,眼睛疼得厉害,她现在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就会出现唐郁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时刻在提醒着她自己做过什么。

        她抬手挡住床头灯那点微弱的光,让自己陷入黑暗中,细如蚊吟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我不是故意的……”

        阿肆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杯温开水。

        杜雨晴坐起身,接过水把药给吃掉,顺带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只能睡一小会儿:“你……到我边上睡吧。”

        “嗯。”阿肆本来也没打算要离开,杜雨晴这个样子她不放心。

        重新躺好,杜雨晴藏进阿肆的怀里,在温暖的体温中寻求一点点安全感。

        “阿肆。”

        “嗯,我在。”

        药效缓慢起来了,杜雨晴眼前模糊,“你说,是不是我跟你乱来,我妈她生气了,才这样罚我。”

        阿肆心里一紧,虽然不知道杜雨晴和她母亲的关系如何,但从她种了满园玫瑰只为送给她的这一举动来看,应该是不错的。

        “不会的。”阿肆说,“明天把花都送给她,她一定不会生气的。”

        杜雨晴睡意朦胧地说:“是么,那你明天跟我一起过去,一起道个歉。”

        “好。”

        有了药的辅助,杜雨晴终于安稳地睡了。

        阿肆看着她的睡颜,她长得是真的很好看,五官大气,就算没有化妆脸上也没有什么瑕疵,那双浓密睫毛之下的双眼有时勾人,有时冷如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果哪一天这个药失效了,那杜雨晴会怎么办。

        最初与她见面时,阿肆充满了戒备,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突然被人莫名其妙拳打脚踢,最后丢在了路边,之后她再遇到人,都不会再信任了。

        杜雨晴对精神极度敏感的她什么也没做,甚至把她丢进了保镖培训的训练基地,对她并没有投入过多的关注。

        从她把自己接出来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这只被人伤害得遍体鳞伤的“小狗”,终于不会再流落街头了。

        阿肆望着杜雨晴宁静熟睡的脸,默默探身过去关了灯,一瞬间,房间被黑暗吞没。

        第二天的天气看起来阴沉沉的,没有看见阳光。

        管家先生拿着两把伞出来交给阿肆,说:“今天可能要下雨了,带上吧。”

        阿肆妥善接过,道了谢。

        杜雨晴穿了一身黑色长裙,庄严又不显得太过正式,黑色帽子别着面纱,那张冷漠的脸在若隐若现的黑色下更加令人难以靠近。

        助理发来的一些事项阿肆都认真看过了,前往墓园的路线也记得很清楚,问题就在于——阿肆对这些路一点也不熟悉。

        所以在出发时,阿肆一边打开了车载导航一边跟着前面那辆属于斯蒂夫的车。

        杜雨晴靠在车座上望着一路往后飞驰的风景,出声提醒道:“不用那么紧张,开慢点,有我在走不丢的。”

        阿肆降了车速,缓缓在红绿灯路口停住,眼睛紧紧盯着那辆提前过了红绿灯,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车。

        天上乌云密布,等阿肆比斯蒂夫一行晚了近十分钟才到墓园时,已经有淅淅沥沥的雨珠砸下来了。

        斯蒂夫正半蹲在一块墓碑前,手轻轻碰着碑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跟杜雨晴有八分像。

        雨水打湿了斯蒂夫的外套,卢丹见状,不由得打着伞上前替他遮挡,尽管斯蒂夫此前吩咐过不要打扰。

        杜雨晴手上捧着她精心挑选包装好的那束玫瑰,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斯蒂夫对她母亲的感情没有作假,这一点无需怀疑,她最厌恶的是他将那点没有述之于口的隐秘情感寄托在自己身上,这既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她母亲的侮辱。

        斯蒂夫在墓前待了半小时,红着眼眶起身,与站在雨幕中的杜雨晴对上视线。

        杜雨晴厌恶他,他又何尝不恨呢。

        斯蒂夫从她身旁走过,说:“记得早点回家,要下大雨了。”

        杜雨晴垂下眼,沉默不语。

        慢慢走到墓碑前,照片上黑白照片的女子笑得温润如玉,眉眼弯弯,好像在开口叫她的名字。

        她的手指划过墓碑上刻着的中文名——于霖铃。

        杜雨晴的名字是她亲自取的,她说是因为杜雨晴快要出生的那段时间阴雨不断,雨从未停过,没想到在她出了产房时,窗外已经停了雨,一束微弱的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打在病床上。

        骤雨初歇,阳光如约而至,便是雨晴。

        杜雨晴安静了很久,阿肆撑着伞站在她身后,目光在于霖铃的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才看到她这富有诗意的名字。

        看她笑得温柔的模样,大抵能猜到,她应该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如果杜雨晴的身边有她陪伴,会过得比现在快乐些吧。

        “我重活一次,还是要失去你。”杜雨晴慢慢把花摆在她冰冷的墓碑前,细心地把每一片花瓣都整理好,“我这辈子可能都要在噩梦中度过了,这是对我的惩罚吧。”

        “妈妈……”杜雨晴垂下眼,握着花的手紧了紧,喉间哽咽,“你离开以后,再没人爱我了。”

        雨水滴答滴答下落,墓碑上的照片上挂着水珠,像在为她哭泣难过。

        清晨的墓园人数寥寥无几,捧着花来的人停留了又离开,就像生活,总要继续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风斜斜地吹着,哪怕打着伞衣衫也被雨雾给沾湿了。

        阿肆把伞往杜雨晴那边倾斜,自己的脸颊和头发已经挂满了水珠。

        发完呆的杜雨晴缓慢起身,对着墓碑上笑着温柔的人说:“下次生日再见。”

        转过身时,见到几乎全身湿透的阿肆,杜雨晴愣了愣,有些无奈地笑了,她回头对着于霖铃说:“忘了告诉你,我捡到了一只很听话的小狗。”

        阿肆知道杜雨晴把自己当成“宠物”看待,但对她这样明面上说出来的行为还是有点不太认可。

        杜雨晴见了,又补充道:“说错了,她有时候也不听话,会跟我发脾气。”

        这纯属胡说八道了,阿肆自跟在她身边以来,就没真正生过气,哪怕自己生气也得先把杜雨晴给哄好。

        开过了玩笑,杜雨晴压抑的心情好了一些,“走吧,回去了。”

        阿肆撑着伞护送杜雨晴上车,自己坐上驾驶位把已经湿了大半的工装外套给脱掉,顺带解下一直用皮筋捆扎好的长发。

        杜雨晴从后视镜看到阿肆散落头发的样子,心里猛地一跳,恍惚间她还以为看到了唐郁。

        杜雨晴抬手捂了下脸,不去看她,这里可是墓园。

        用纸巾把手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了,阿肆启动车子准备驶离。

        “现在是回庄园还是回别墅?”阿肆认真地看着前方的道路,慢慢提速。

        杜雨晴缓了过来,说:“回别墅,斯蒂夫那边现在暂时不用过去了。”

        预计未来一段时间斯蒂夫都不会再来找她了。

        “好的。”阿肆把车开上了环山公路,雨下得有点急,雨刮器勤奋地扫着挡风玻璃上源源不绝的水流。

        杜雨晴百无聊赖地靠坐着,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惊雷给吓了一跳,眼睛里满是茫然。

        “打雷了。”阿肆皱着眉,雨越下越大,道路上漫起水雾,可视度严重降低。

        阿肆打开了前后雾灯和双闪,寻找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停下,说:“等雨小一点再走。”

        杜雨晴也不急,反正她今天不用上班。

        等了大概五分钟,雨势还是没有减小,助理的电话反倒先打过来了。

        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刚刚看到新闻,说墓园这边的环山公路发生了泥石流,你和小姐没事吧?”

        阿肆愣了一下,说:“我们现在就在环山公路上。”

        助理:“泥石流的位置在环山公路中下段,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应该在接近中段的位置……”阿肆的声音减弱了,她从后视镜与杜雨晴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愕。

        助理还不知道她们死里逃生了,说:“那你们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来了,政府已经在出动人力处理了,你们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阿肆挂断电话,额上出了一些冷汗。

        中下段,如果按照雨雾天气的正常行驶速度,五分钟足够她们抵达那附近了。

        杜雨晴的心还没平复下来,她叫了阿肆一声。

        阿肆回头,见她脸色有点白,关心地问:“怎么了?”

        杜雨晴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点难受,“你能不能到后面来,有点冷。”

        冷?

        阿肆闻言把车内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一些,从驾驶座中间跨到后座,探身到车后的后车窗那儿取下一只抱枕,拉开拉链把小毯子拿出来。

        “可能是在墓园那儿受凉了。”阿肆把小毯子披在杜雨晴身上。

        她今天穿的长裙,裙摆早就湿了,车内温度一高,湿哒哒黏在腿上十分难受。

        阿肆替她把裙摆卷起来,将抽纸一张张垫在她的腿上,好歹干燥了些。

        阿肆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杜雨晴一直看着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额角的湿发被拨开挽到耳后,阿肆的动作停住,抬眼去看做出这个动作的杜雨晴。

        “你头发湿了。”杜雨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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