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赏花
护士收拾完推车提醒道：“金医生，206病房的病人问今天能否拆线了。”
“206……哦，是那位小少爷，走吧，过去看看。”金回复完护士，没再看阿肆，往外走去。
阿肆低头看着那袋药，皱紧了眉。
傍晚，杜雨晴回来了，助理跟在她身后，大抵是还在商量工作，两个人表情都很凝重。
助理的余光注意到阿肆，杜雨晴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杜雨晴侧过头对助理低声说了几句，看了阿肆一眼，一个人进了小别墅。
助理往她这边走过来，关心地问她：“感觉好一点了吗？”
阿肆抬了下手臂，淡淡地说：“还好。”
“啊……”助理舔了下唇，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助理讪笑了一下，手指碰了一下鼻尖，说：“是这样的，小姐说你现在受着伤，最近就不用跟着来公司了。”
阿肆已经猜到会是这样，她垂着眼，问出了从医院回来后一直想问的那句话：“小姐是不是从来没相信过我能保护她？”
她抬眼直视着助理：“其实就算没有我，也没差，是不是？”
“呃……”助理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给整懵了。
“抱歉，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阿肆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
她想证明什么呢？
想证明自己是有用处的，并不是一无是处？
沦落到被人用钱买下的地步，还谈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呢，早就不是以前被人夸赞的时候了。
助理心想，估计是阿肆在哪里听到些风言风语吧，便劝解道：“也不用想这么多，不同的人总会派上不同的用场，既然小姐选择了你，当然是你有值得小姐留下的地方。”
小女佣提着修好的枝条从花圃中出来，见到阿肆顿时慌了一下，手上没稳住，花篮里的枝条全撒了。
助理和阿肆同时被吸引了视线，只见小女佣略显慌张地把玫瑰枝条拢到一起，也顾不上枝条上的尖刺，统统堆进花篮里。
一旁负责监工的稍微年长一点的女佣见了，忙呵斥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不想干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女佣头也不敢抬，叠声认错。
助理思索了一会儿，想起小别墅是新来了一个年纪很小的女佣，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了，看起来毛手毛脚的。
“好了，这是怎么回事？”助理打断年长女佣的连声责骂，低头看着明显慌乱的小女佣。
年长女佣低着头，说：“管家叫我们修剪院子里盛长的玫瑰枝条，刚刚修剪完准备送去新植了花草的花坛做天然养料，没想到她冒冒失失，冲撞了两位助理，真是不好意思。”
助理点点头，走到小女佣身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佣怯怯地抬眼，先看了看阿肆的脸色，见她没有表情，才低声回道：“我叫米拉。”
察言观色的助理一眼看出小女佣在害怕阿肆，可是阿肆什么都没做，也没出过声，难道是之前她们有过过节？
“米拉，在小别墅工作其实算是轻松的活儿了，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往后要是冲撞了小姐，可就麻烦了。”
“我再不会了，不会了！”米拉当然知道这边的工作有多轻松，薪资也可观，除了别墅主人脾气不好外，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行了，忙去吧。”
米拉连忙带着一篮子的枝条退离了二人的视线。
助理回头观察阿肆的表情，笑着说：“那你好好养伤，我先过去找小姐。”
阿肆点点头。
客厅里，杜雨晴坐在沙发上看ipad，最近斯蒂夫先生频繁在金融报上出现，风头正盛，她恍惚记起，好像离她母亲的忌日挺近了，真不想跟那人接触。
助理从外面进来，杜雨晴头也没抬地问：“通知好了？”
“是的。”助理说，“这几天陈队安排了新的贴身保镖过来，明天我把保镖信息交给你过目。”
杜雨晴手指翻着ipad上面的新闻，淡淡地说：“不用，你看过就好了。”
“好的。”
安静了一会儿，助理还站在原地，杜雨晴看他：“还有什么事？”
助理笑了一下，不会太过疏离也不会过分熟络，“小别墅新来的小女佣米拉好像很怕阿肆，我在想她是不是犯过什么错被阿肆给撞见了，顺带教训过，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大。”
杜雨晴滑动的手顿住，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后笑了：“是吗，我还没见过阿肆训人，晚些我去瞧瞧。”
助理该传达的都传达了，他并不是喜好打小报告，他只是作为杜雨晴的贴身助理，防止她后院起火而已。
夜里，杜雨晴回到自己的房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处发光点。
杜雨晴在电脑前坐下，第一次退出了那个熟悉的监控画面，打开了小别墅的监控。
撑着下巴滑动监控列表，很快就找到了那天夜里的监控。
看到阿肆动作利落地把小女佣扼住时，杜雨晴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那双手好像正在她的脖子上，让她体验着濒死的快感。
可当她看见阿肆弯腰将小女佣耳边的玫瑰花摘下时，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阿肆已经在房间躺下准备休息，几乎没有响过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她翻身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待看清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时愣了一下，手却快脑子一步先把电话给接通了。
“小姐。”
电话那边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慵懒清冽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想看花了。”
阿肆默默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几近夜里十一点，这个点看花？
“那我陪你到院子里走走。”阿肆说。
“不。”杜雨晴拒绝，“我要你把花给我带来。”
原来如此。
阿肆：“好，你等我一下。”
正要挂断，杜雨晴又补充道：“我要最漂亮的花，不漂亮的我不要。”
“好。”
杜雨晴收起电话，安静地看着显示屏。
阿肆的房里亮灯了，她从房里走了出来，带着剪子和手电，当真在花坛中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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