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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朵沈园篇


空中的风再清新也难掩心中压抑的疼痛。蔻阳斗大的泪水顺着脸颊一串一串的流淌下来,滴在了他环抱她腰间的手背上。

        “我从来不知你这么会讲故事。”用衣袖抹去眼泪的蔻阳抽抽搭搭的问:“可夏儿万一看错了人呢。”

        卿云道:“然,她的确没有看错。幽帝在幽后身边数万年,那份感情都看在我们眼中,若天地有情也会为之动容。他真的为了她,连尊严、生命都可以舍弃不要!”

        蔻阳对他道:“这次我们就是为幽后取药,既然有当初的过节,现在邈老怎么又为她治病了?”

        “因为他来求药。所幸幽帝夏唯平日对待徒弟很是厚待,就算他将女儿嫁给了薛明并传位给了他,那些师兄师弟也并没有难为他。只是经过此事之后夏儿忧思过重日渐消瘦。原本不健康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而薛明不负诺言,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夏儿更重要。他知上一代的事情,未以幽帝的身份去药王谷,而是以普通丈夫的身份前去求药。药王谷门口的那个简陋的茅屋就是他当时住的地方。”

        “原来如此,我就说老头怎么能够允许那么丑的茅屋盖在药王谷门口呢!”

        “当时未得允许的他,一步都没有擅自闯入过。便在谷外盖了个简陋的茅屋,却不想一住便是整整十年的光景。他白日站在谷外,夜里审理政务。四处派人收集能够盛放草药的器皿,身为刚上任的幽帝顶着的压力不是你我能够想象到的。

        那一日他与往常一样站在谷口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话。”

        “薛明求见医圣心邈,请求救拙荆一命。”

        “薛明求见医圣心邈,请求救拙荆一命。”

        “薛明求见医圣心邈,请求救拙荆一命。”

        细微的脚步声,近了,更近了。一名男子,头上只插了根棕黄枝丫,身着灰蓝相间的云锦,袖口处金丝勾勒着药王谷的图腾。他走到谷口站立于薛明面前,两人之间虽然只有着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却似鸿沟一般无形的将两人划分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男子不客气的对薛明道:“你走吧!”

        薛明听后未恼,他没有自持身份反而极其谦卑的道:“仙君,我自知以我之力无法弥补,可…”

        男子不想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道:“既然知道无法弥补,还来此处做甚,故意添堵吗?”

        此时的薛明卑微的根本无法看出原是位高高在上的幽冥之主,他眼露失落的神色:“我知道我不该再来这里。可我真的别无选择!若没有医圣的调理,拙荆所余的日子屈指可数。如果真的可以弥补,我愿意为此付出我的一切,我只求她能够平平安安的好好活下去!”

        只见那位男子,攒紧了拳头克制的甚至微微颤抖,他昂起头轻蔑地对薛明道:“如果我要你现在跪在我面前呢?”

        方才一直对男子不满的幽冥侍卫,听闻此语,上前厉色道:“大胆。”

        “都退下!”薛明放声制止。

        他看向男子未语,眼神坚定膝盖微弯,一声闷声从地上传出,掀起阵阵尘土。

        而男子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两指间蓦然显出一颗泛着绿光的药丸向他伸出,他徘徊,他挣扎,他一字未语。

        薛明看着药丸,再看向男子。

        男子漆黑的瞳孔躲藏在睫毛下让人看不真切。

        只是几个呼吸间,男子就不耐烦的道:“不愿?”他轻视冷笑:“原来也不过如此!”

        好似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又好似松了口气,就在他要收回药丸之际。

        薛明目光坚定的没有一丝犹豫,一字一句清晰的道:“若你想要,我愿双手奉上。”

        男子面上一凝,转过身低下头,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着薛明。

        只见薛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草编花环。上面并没有灵力的波动,像是用普通花草编制而成,几根枝条缠绕七扭八歪十分粗糙。但上面的鲜花却依旧娇艳欲滴,他轻轻的抚摸着,尽数的柔情落于眼底,似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他衣袖向后一甩,身后侍卫全然昏睡倒地。

        “望仙君能够说到做到,另外请您不要告诉夏儿这一切。”

        薛明取过药丸,没有迟疑,闭眼一口吞下,苦涩的味道席卷着整个口腔。

        或许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他早就安排妥当,一旦他身死,幽冥所有事宜全然由冥王接管。

        在他看来,一命换一命实在太划算不过了。

        再一次面临死亡的薛明,没有惧怕没有恐怖,脑海中一幅幅一段段,温柔的、恬静的、活泼的、撒娇的,皆是她。

        一息、两息…预想的疼痛依旧没有袭来。

        他迎着光,缓缓睁开双眼,唯有方才的男子不见了踪影…

        炼丹房内,男子看着正在劈柴的心邈。掀起衣摆跪在地上,平静的道:“师尊,请您救她。”

        心邈起身扑掉衣襟上的灰尘:“祝余,去把他唤进来吧!”

        一切都很自然流畅,好似他这个答案,心邈早已知晓了一般。

        蔻阳惊讶道:“那人是谁?这世上除了老头竟然还有人能劝动邈老?”

        卿云摇了下脑袋:“这个不知,不过当日献祭本体的是他,这个心结也只有他才能打开。你日后寻了机会可以去问问邈老。

        她面带愁色:“我至今都未听说过谷中有谁是祭出本体的。而且时间如此久远,或许他已经灵力枯竭而亡了。那幽后呢?”

        “所幸幽后的身体还可医治,这几万年也已经将胎疾调理的差不多了。”

        听了一圈的茶栾,才想起来好像有很多地方都不对劲,疑惑着问:“幽帝没小妾?那争宠摔碎的瓷碗呢?”

        “其实,万年前幽后渐渐转好,能自己做的她便不喜假手于人。所以有一阵子比较虚弱,不小心摔碎了不少自己使用的碗筷。后来幽帝特意去魔界制作了一副金属碗筷,便不怕摔了。”

        蔻阳挑起眉郁闷的继续问:“传说幽后时常殴打仙娥?衣服上可都染着血呢?”

        卿云潸然一笑:“那便更是无稽之谈了,有一阵子邈老的药方子里有几味排出淤血的草药。所以那是她吐的血。幽后对待仙娥都很和善,那些贴身照顾她的仙娥身上不小心沾染了血迹,她便命她们不要在穿了,所以有一阵子云锦坊赚了很大一笔钱。”

        茶栾惊叹大呼:“这差的也太远了吧!”

        卿云平日听见这些传闻也很无奈,他看向远方点头道:“的确差的很远。”

        突然转了个身的茶栾,眯着眼睛嚷道:“哎呦!这镜阁的光也太强了吧!”

        蔻阳笑道:“毕竟是幽都的第一道防御,总是要有些震慑的。上一次你就四开灵识,这次怎还不长些记性!”

        茶栾从怀中取出一个黑瓶给自己喂了两粒药丸道,被苦的咧嘴道:“习惯了嘛!”

        蔻阳拍着驳驳窃笑着:“自作孽不可活呦!我们下去吧!”

        驳驳抖抖背后的鬃毛,一个展翅优雅的俯冲而下,飞向这片绿茵草地的尽头。

        贪玩的它,最后又钻进了几片雾邈的云朵中。一声嘶鸣长啸,似在享受着最后的欢乐。

        一片雾凉吹拂在蔻阳的脸上,她眯起眼睛转身埋在卿云胸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亲昵的举动竟也会发生在两人的身上。

        蔻阳仰起头道:“送完药陪我去魔都可好?”

        未等片刻,头顶便传来浑厚的声音:“嗯。”

        未问也未迟疑,蔻阳对此十分满意,心中像揣了蜜糖一样喜滋滋的。

        飞过云彩的驳驳,在身后绘出了一条美丽的雾线,被滋润过的毛发都更加洁白光亮不染。

        阳光重新沐浴在众人身上,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久违的幽都映入蔻阳的眼帘,棕灰城墙气势磅礴,守城结界固若金汤。亭台楼阁隐隐屹立其中,再次回来这座宏伟的城池带给蔻阳的感觉完全变了样子。

        她悄悄莞尔一笑,原来这就是他生活过的地方啊!

        几人顺利的进入幽都后,卿云便先行去了幽帝的寝殿。

        剩下的蔻阳和茶栾总不能在外一直等着,这么无趣的事情可不像两人会做出来的。

        两人视线一交汇便齐齐笑出了声。

        “带路!”

        “好嘞,仙女。”

        和煦的阳光透过伫立两侧稠密的树叶上,化成星星点点落在阁内干净光亮的石板上,八面环窗视野通透,架上一排排灵镜整齐摆放再无一处空缺。

        坐在殿中的鹍孑看着手中的书卷,翘着二郎腿舒服的依靠在雕花木椅上,桌案上的五色果晶盘旁的星河观盏中肆无忌惮的游着一片青竹,白烟袅袅清香幽远。

        蔻阳迈进殿内看着此景笑着感叹道:“你这个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闻声抬起头的鹍孑看见两人喜不自胜:“怎么提前了!”又颦眉看向外面:“怎么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茶栾眨着眼睛示意着,有蔻阳在还需要什么通传。

        明了的鹍孑:“我的祖宗,你还拿着凝蔓洛花针呢?”

        蔻阳一笑:“怎么?我拿不得?”

        “拿得,拿得。”原来不知道实情的鹍孑,还以为蔻阳上次受伤是因为这根凝蔓洛花针造成的呢!

        虽说追究起来的确有关吧,但这个锅背在了凝蔓洛花针也是着实冤的很。

        鹍孑将茶一饮而尽,“不过下回你要是再用它,知会卿云一声,上次你都给他吓坏了。我那日傍晚回去后,发现你屋里一片狼藉,而且我怎么联系都没联系上。我就回镜阁用了九角荣纹镜回看往事。你都不知道,卿云看见你晕倒之后的样子特别吓人。”

        虽然过了许久,但他还是心有余悸的低语道:“眼睛通红,转身离开的那一剑,简直都要把我院子给劈了。”

        蔻阳转身看向茶栾,拧着绣眉道:“你怎么都没同我说?”

        嘴里塞了水果的茶栾不认真的回想着,含糊道:“我怎么没说过,你不是知道是我俩带你回去的嘛!”

        如此严重缩水断章取义的叙事风格,的确像茶栾能干得出来的事。

        无奈的蔻阳冲着鹍孑道:“你刚才说的镜子我还能看一眼吗?”

        “现在看不了了,它就能看最近一日的影像。”

        蔻阳十分惋惜的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鹍孑还以为她为此事内疚呢。

        却不料她心中牙痒痒的想着。平日这小子面上冷冰冰的,竟是背地里这么关心我!

        如此一说,也的确不怪蔻阳会如此想。谁让卿云整日冷着面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的时鹍孑觉得此地倒是有些空旷了,才突然发现他的好兄弟卿云竟然不在这里,又走到门外抻着脖子看了看,也没有发现踪影便问道:“卿云呢?你们三个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已经不客气抱着晶盘的茶栾道:“他先去见幽帝了。”

        “哦。”看着茶栾吃着开心他也笑了起来。又想起近些日子苦练的厨艺终于得以施展更是喜不胜收。

        鹍孑取出令牌喜滋滋道:“也该闭阁了,我去买些食材,今晚到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过现在才正午吧?”

        他踢起前衫顺而一把捞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今天艳阳日,过午沐休。”迈着气吞江河的步子,洋洋洒洒的出去了。

        原本是陪鹍孑买食材的茶栾路过上次的往而来客栈,闻着香喷喷的烤兔肉就再也挪不动步了,二人只能不讲义气的抛下了鹍孑,让他独自一人去买食材了。

        而鹍孑只能无奈的央求茶栾一定要少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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