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笼中鸟
通过邱盛的日记已经可以梳理副本内容了。
邱盛的梦想是将基因编辑技术应用于人类，而林玖拥有的是一个疯狂的培养作家梦。
当第二个问题平白无故出现时，凌江宿便进入到这个林玖意识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可以打开的是林玖的卧室和邱盛的卧室，所以林玖是知道了邱盛这个秘密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林玖很显然后来知情了，她没有阻拦。
凌江宿记得在邱与盼牵扯出来的空间里，邱与盼对林玖的质问。
“那我问你，那些鸟禽的尸体，是不是你给他的！”
凌江宿当时推测，林玖是自己杀害这些尸体，藏于床头柜，再给邱盛的。
邱盛是用了这些乌鸦的基因吗？
可是分明邱盛用的是白鸟的基因。
那只白鸟，的确代表了邱与盼。
记得一开始进入副本，那只白鸟眼神里所表露的，正是孩童对于外人到来所表现的好奇与惊讶。
而正是因为邱与盼体内有禽类基因，大脑发育迟缓，没有表现出正常小孩子对于陌生人的微弱恐惧与距离感。
无论他们上楼的动静如何，会不会触碰到它，对它构成威胁，都无法让它挪动一步。
起初凌江宿以为这是它幼小无法移动，现在在看，或许是因为它根本就无法理解他人的行为。
第二个问题中的“它”，凌江宿认为指的是白鸟，也就是邱与盼。
思考完这些，凌江宿走近了里面的内室。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内室里仅有一个手术台，旁边除了注射剂就是简单的消毒物品。
注射器被用过了，除去手术台旁边桌上的一支，垃圾桶里还有一堆。
注射器内里有三分之一的血液，内壁沾染着血丝。
凌江宿俯身去仔细观察，余光倏忽瞥到藏在手术台下方铁架上的一个箱子。
他瞳孔紧缩，用手拖出纸箱。
原本凌江宿以为腐臭味是垃圾桶里的医疗垃圾散发出来的，没想到在垃圾桶旁边还掩藏着一箱乌鸦的尸体。
和林玖床头柜里看到的乌鸦死状一模一样。
联想到注射器，他对于自己的猜测不敢置信。
乌鸦，是雀形目中体型最大的鸟类，翅膀有力，羽毛富有光泽，智力较高。
尽管它代表着不幸，但是作为知识分子的林玖不会迷信这些，而作为科学技术研究者的邱盛自然也不会在意。
邱盛想要让人类变强。
乌鸦好群居，一旦有目标便容易获取很多只。
林玖想要控制邱盛的未来。
乌鸦可以被很好的关在笼子里教养。
所以尽管在出生前就被篡改了基因序列，邱与盼在表现出实验的失败，控制的失衡时，邱盛和林玖合作下手了。
但是他们的手法低劣，仅仅凭借注射进带有大量细菌的乌鸦血液，除了损害邱与盼本就脆弱的机体屏障，再不能起任何效果。
怪不得先前所见的邱与盼，面容异于常人。
凌江宿面色难看，对于副本内人格设置有了更深的认知。
他确保检查完毕后回到邱盛房间。
凌江宿将耳朵贴近门框，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
乌鸦已经不在了。
但是也许，仅隔一道门的距离，有另一只耳朵。
凌江宿收敛了呼吸声。
门很难将对面的热度传递，不过要是传递一个尸体的寒意倒绰绰有余。
凌江宿退后一步，在人间游荡的鬼魂一般拥有穿墙的能力，眼前却不能直接穿墙进入，说明即使是在自己潜意识形成的空间里，林玖也不能肆意进入邱盛的房间。
为什么呢？
被虐杀后死去的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凌江宿拧着眉思考，是杀害她的人？
不，根据浴室里的对话、现场情况、邱与盼足够大的作案动机，林玖是被邱与盼杀死的。
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有没有邱盛作为帮凶尚未可知。
那么他们还能怕什么呢？
凌江宿手指看见转盘，脑中灵光一闪。
很多人在死后不能接受的，其实是自己，所以……
凌江宿扭头看向挂在正对门的墙壁上的镜子。
镜子挂于正门口，在风水上讲，是不利于气的流通，无论是好还是坏，都被阻隔。
只有不懂风水的人才会将镜子这样放，符合他先前对于邱盛的判定。
林玖害怕的，是不是正是这面镜子呢？
凌江宿抬表看向时间，他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次他必须在12:00之前赶回初始的别墅内。
他想看看，那只每天不一样的白鸟和灰鸟在今日是否有变化。
这次哪怕失败，他还有底牌，戒指上的转盘里还放着两张符。
等这个副本结束回去，凌江宿就可以在商店购买商品道具，下个副本就不一定要用到转盘里的东西了。
凌江宿摘下镜子，拿着放在胸口。
他倾过身，用力将门拉开。
门口是林玖，她面色狰狞要扑向凌江宿。
凌江宿后退一步，把镜子抬高：“林玖，看看自己吗？”
在看到镜子前一秒，林玖立马撇开视线，眼泪从两个凹陷的眼眶中滚落。
她惊恐地落荒而逃，在下楼之前看向了凌江宿。
表情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
上一次见到林玖，她还只是被打后的模样，那是在邱与盼的潜意识里的林玖。
而在这边，却是真实的，死亡时模样的林玖。
凌江宿知道她为何如此畏惧了。
富家千金大小姐，生得美貌，气质温婉，在众人的追捧与艳慕中成长，故而心性高傲。
她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只能由无数碎块和成浆的尸泥拼凑而成。
凌江宿抿了抿唇，林玖死后被分尸了。
看来有必要弄清楚，是邱与盼一人杀了林玖，还是邱盛和邱与盼共同参与了这场谋杀。
凌江宿拿着镜子走近林玖的房间。
上一次他退出邱与盼的空间是杀了邱与盼，这一次他本应该直接动手对林玖。
但是这个空间出现突然，他还有林玖房间没有勘察过，如果错过了，他不知道如何开启。
还有三个小时，要抓紧时间了。
林玖意识里的房间与他们进入副本时初始房间有差别。
那个凌江宿觉得摆放位置奇怪的地毯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浴室里果然并没有那么干净，洗手池上的污垢，下水道口黏接的脱落头发，橱柜边角难以扫除的积灰……
这边并没有细长的木棍。
基本可以确定林玖是在这边被杀害，然后分尸的。
可是凌江宿记得，当时被拆卸下淋浴头的水管里藏着林玖的头皮组织。
如果只是分尸来毁尸灭迹，又为什么会在水流出口处存在尸块？
林玖的鬼魂在出水口处向外爬，而不是在尸块可能更多的下水道向上。
这种出现方式与凌江宿以前打过交道的鬼魂出现方式都不同。
邱与盼不是想毁尸灭迹？
但是水管顶多藏下小部分尸块。
凌江宿一边思考着一边反复查看林玖房间。
房间内再无线索，林玖分尸后并不是被冲进下水道，那么她的尸块会在哪里？
凌江宿走出房门，目光停留在一楼大厅。
说来，林玖刚刚是向楼下跑去，当她害怕了意识空间的入侵者，她下意识里不是逃向房间，而是向楼下。
难道林玖的尸块在楼下？！
凌江宿飞快下楼，视线在一楼扫荡。
大厅、待客厅、餐厅、厨房……
等等，厨房！
厨房里有冰箱，如果想要在家里保存尸体，最常见的处置方式就是将尸块藏于冰箱或者冰柜里。
凌江宿捏着镜子向厨房走去。
这是一个足够大空间的冰箱，凌江宿心脏越跳越快，他伸手猛得拉开冰箱门。
【我靠我靠，吓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主播当心！】
【凉了凉了，呜呜呜我的漂亮老婆】
迎面而来的是林玖，她在冰箱内保持着攻击方向，在门被拉开那一瞬间向凌江宿扑去，尖利的指甲刺向凌江宿的脖子。
凌江宿向后避闪，雪白的脖颈被紫黑色指甲划破，长长的一道划口渗出鲜红的血珠。
“砰——”，镜子掉落，发出清脆的碎声。
林玖的发丝疯狂延伸，垂到地面蔓延，很快吞噬了地面上的碎片。
黑色的长发很快像网络一样密布瓷砖，凌江宿的脚腕被发丝缠起，动弹不得。
他用手抵抗着林玖的攻击，余光搜寻着脱身的办法。
不远处的台面上有一瓶食用油。
凌江宿大手一挥，腰向下弯曲。
食用油滚落到地面，瓶口被撞开，里面的油很快蔓延了一地，沾在林玖的头发上。
【我靠，老婆好腰呜呜呜！】
【怎么办，这种场面……好刺激】
【对不起呜呜呜，我幻想了】
他快速拿起仅剩短短一节燃烧着的红蜡，丢向足边。
火苗刹那间窜出，火光蔓延，焦味发散。
凌江宿动了动脚，挣脱开束缚。
他用手卡住女鬼的脖颈，向右发力，林玖被甩到地上，身上一下被点燃。
凌江宿在冰箱里看见了林玖的尸块。
用五个铁盆装着，血被冻结。
尸块被切得足够小，都可以被放进管道里。
林玖的头被放在最上一层，可能是因为头骨太坚硬，没有被切碎。
但是她头骨上的肉都被一块块挖下，不知道混在了哪一盆里。
凌江宿看得胃部泛着恶心。
究竟是要做什么，才会把人头上的肉块分离，完好地保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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