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抛绣球的含义
第43章
谢回、孟犀一行人循着记忆里的路线, 返回了之前遇到那只小麒麟的地方。
孟犀用剑鞘拨开草丛，“我记得之前就是在这儿打碎那个石球的！”
“不要着急。”谢回正向着另一个方向搜寻了过去，“仔细找找。”
其余几人也安慰孟犀道, “我们都仔细点儿，最后肯定能找到的！”
“希望吧。”孟犀深吸一口气, 继续埋头找石球去了。
寻找未果之后, 孟犀有些颓丧地道, “会不会那只石球之后被小麒麟带回去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他有这个机会吗？”
“那可未必，那小麒麟聪明着呢！”
“也有可能，这里出现了变化, 那石球再也找不到了……”
秘境中，出现什么样的变化都不足为奇。
说是这样说，但是孟犀仍旧不肯死心，终于,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拨开了其中一处草丛后, 碎裂成了许多块的石球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孟犀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了惊喜的笑来，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后, 立刻大声喊道，“师兄！在这里！”
谢回听到呼唤后，立刻赶到了孟犀的身边。
看到那碎裂成几瓣的石球, 谢回蹲下身, 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 反而是先用剑鞘碰了碰那几块碎片。
“似乎不是假的。”
谢回沉吟了一会儿后, 径自伸出了手去——
“师兄小心！”
然而, 孟犀几人出声的时候，谢回的手已经握住了其中的一块碎片。
“确实是之前的那一个石球。”谢回确认道。
见没有异状发生，孟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埋怨道，“师兄，你之前还让我们不要冲动行事的！”
谢回将那石球的碎片收起，“我总不能让你去冒险。”
说完，谢回直起身体，“我们继续吧。”
“是！”
然而，就在谢回一行人收起了石球后不久，他们就意外撞上了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沈观棠和裴执玉都很熟悉。
正是弟子大比上，捏碎了离魂玉的叶逢山。
谢回一行人和叶逢山并不熟悉，但却知道对方所属的宗门。
云霄宗和万剑门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宗门，因此，彼此碰上后，如果不是争夺同一件宝物，且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若是遇上了，大都只是冲着彼此点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罢了。
这一次也是同样，谢回和孟犀等人，见到叶逢山后，只遥遥地冲着对方一拱手，接着便准备离开。
但下一瞬，他们就听到了叶逢山的呼唤声。
“几位道友请留步！”
谢回几人脚步一顿，只是眨眼的功夫，叶逢山便和他的同伴走了过来。
因为对方的靠近，谢回一行人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这也很正常，虽然同为大宗门的弟子，但是他们并不是熟悉，还有段警惕心还是不能少的。
被同为大宗门的弟子暗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现在的平静，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暂时没有利益冲突而已。
修仙世界，一向是十分残酷的。
“不知这位道友，有何事？”
谢回走上前，挡在了诸位师弟的面前。
叶逢山先抱拳一礼，“在下确有一事想请教道友。”
“哦？”谢回眸子闪烁了一下，“何事？”
见谢回一行人那一副不善的模样，叶逢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他有些局促地问道，“在下进入秘境后，便于云霄宗内的其他弟子们失散了，因此，想问一问诸位道友，可曾看到过其他云霄宗内的弟子？”
各大宗门的弟子在进入出云秘境之前，大都会选择穿自家宗门的门派服饰，因此十分好认。
倒也不为别的，主要是为了威慑那些潜在的恶意者。
因为大宗门的弟子，大都在宗门内留有一丝气息点燃的魂灯，通过魂灯的明亮程度，宗门内的看守者就能大致判断这个弟子目前的情况。
若是该名弟子在秘境中殒命，自然会反应在魂灯上。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所杀的大宗门弟子，会不会引来宗门的疯狂报复。
除非有万全的办法，确定不会查到自己的身上。
而这也是无数修士希望能拜入大宗门的原因，很多时候，只是有这样一个名头，就已经得到了大宗门的隐形庇护了。
然而，听到叶逢山的这个问题后，孟犀的脸上去露出了几分古怪。
严格来说，如今沈观棠已经不算是云霄宗的人了，但是……他们也不敢确定，在云霄宗弟子的眼中，沈观棠究竟还算不算是云霄宗内的人。
叶逢山敏锐地发现了孟犀的异样，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谢回道，“抱歉，不曾。”
这让叶逢山接下来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既然对方都如此说了，叶逢山要是再行追问，便显得有些没脸没皮。
他压下了心里升起的愠怒，面上仍旧带着笑意，“如此，谢过几位道友了。”
谢回微微摇头，“不必，并未帮上太大的忙。”
“若道友无其他的事情，在下与诸位师弟便先告辞了。”
待离开后，孟犀才好奇地问道，“师兄，你对那人，似乎很警惕？”
谢回神色严肃，“因为那个人并不简单。”
“不简单？”
“嗯。”谢回点了点头，“正是那人暗算的沈观棠。”
“什么？！”
“他如今也不过是元婴期，如何能暗算一位大乘期的修士？”
“那方才，我们是否也被他给暗算了？”
这下子，别说是孟犀了，其他几个剑修也坐不住了。
谢回停了下来，“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不愿意和那人多做接触。”
说完，谢回便叮嘱几人道，“都各自检查一下，看身体是否有异样。”
“是！”
“那我先来为师兄们护法！”
谢回却拍了孟犀的肩膀一下，“我来护法，你尽快检查。”
孟犀还想说点儿什么，却给谢回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一番查验后，众人均未在自己的身上发现什么问题。
虽然面前满是奇花异草，然而叶逢山却没有多少欣赏的心思，他还在想着刚才那几个人的态度。
“有些奇怪，但到底是为什么？莫非……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思索了一会儿后，叶逢山摇了摇头，不再过于纠结此事。
他张开手心，那里空无一物。
“无论如何，此次任务，也勉强算是完成了。”
沈观棠亲了那小麒麟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着裴执玉的面干了些什么。
但很快，沈观棠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小麒麟玩儿球了，面子什么的，反正早就已经在裴执玉的面前丢尽了，也不差这一次。
那小麒麟显然很喜欢沈观棠，无论沈观棠见过那只绣球往哪儿扔，他都会开开心心地将那只绣球给顶回来。
就这样玩了好一会儿抛绣球后，忽然，沈观棠扔出去的绣球在半空中被裴执玉给接住了。
沈观棠：……
没能顶到自己喜欢的绣球，小麒麟十分委屈，它看了那个拿着绣球的奇怪男人一眼，哼哼唧唧地去蹭沈观棠的腿，似乎是在告状。
“你接绣球做什么？”
沈观棠摸了摸小麒麟的脑袋，安抚了一会儿对方后，对裴执玉道。
裴执玉单手捏着那只绣球，白皙的手指与那五颜六色的绣球相映成趣。
“我倒是很好奇，”裴执玉打量着手里的那只精致的绣球，“阿棠是从何处得到的这绣球？”
“自然是买的。”沈观棠奇怪地道，“怎么了？”
猫科动物大都难以抵挡逗猫棒或者球状物的诱惑，而犬科动物，则大都对抛接物的游戏颇为喜爱。
这绣球精致又好看，沈观棠看到后，便囤了大大小小的上百只，直接清空了人家摊主的摊子。
将那只绣球抛了几下后，裴执玉忽然轻笑着开口，“阿棠可知，在凡人的地界里，抛绣球是何意？”
沈观棠：……
他怎么会不知道？
在沈观棠前一世，以此作为噱头的各种文艺作品可不少见！
大多是女子抛绣球招婿，若是绣球抛到了谁的身上，女子便会点那名男子为夫婿。
但是……
“这绣球是给小麒麟玩儿的。”沈观棠刻意强调道，“也没人规定，这绣球只能用来招婿，不能拿去给小动物玩儿俺爸？”
裴执玉眉目之间又带上了几分哀怨，“那为何我没有？”
说着，裴执玉猛地拉进了自己和沈观棠之间的距离，控诉道，“你厚此薄彼。”
沈观棠：……
他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道，那都知道这绣球的含义了，我当然不能送你了，那不是惹人误会吗？
久久没有等来沈观棠的回答，裴执玉金色的眸子愈发委屈，“阿棠竟是连一只绣球都舍不得给我吗？”
沈观棠：……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你不合适。”
裴执玉明知故问，“哪里不合适了？”
哪里不合适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沈观棠咳嗽了一声，“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裴执玉哼了一声，“难道那只麒麟就很小吗？这秘境里不知岁月，说不定它的年纪比你我加起来都大呢！”
沈观棠：……
“阿棠？”见裴执玉越来越近，沈观棠无法，将手探入了自己的储物空间，本想随手拿个出来，触及裴执玉那一双金色的眸子，他指尖轻动，特意挑出了一只金红二色的十二瓣绣球。
那绣球十分小巧，大约只有成年人的半个拳头那么大。
只是，与沈观棠送给小麒麟的那只不同，这个金红色绣球的顶端做了特殊的处理，可以挂起来。
裴执玉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郑重地将那个小小的绣球接了过来。
沈观棠抿了抿唇，低声道，“这个可以当做挂饰，你……”
还不等沈观棠说完，裴执玉已经将那只绣球美滋滋地挂在了腰间，挂完后，还不忘记问沈观棠，“好看吗？”
其实，这本来是用来做剑穗子或者当扇坠的，不过……拿来当腰坠，好像……也挺不错的。
尤其，裴执玉身形挺拔，那一个金红二色的绣球挂在他的腰间，看着倒挺相得益彰的。
“挺好看的。”
沈观棠诚恳地道。
裴执玉似乎对人的情绪把握十分敏感，察觉到了沈观棠的真诚，他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愉悦了。
顺手将那只绣球扔给了小麒麟，裴执玉手指拨弄了几下腰间的小绣球，唇角更是露出了一抹胜利般的微笑。
小麒麟迅速将自己的那只绣球叼了起来，躲到了沈观棠的身后。
如果它会说话的话，此时大概已经开始控诉裴执玉得恶劣行为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裴执玉心情很好地问道。
沈观棠道，“我这边搜寻过了，并没有固魂草的踪影，你呢？”
“我也没找到。”
说到正事，裴执玉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此处大概并不适合固魂草的生长，我们不妨再去其他的地方探索一番。”
“嗯。”沈观棠点头，“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合适？”
裴执玉没什么所谓地道，“阿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然而，下一瞬，裴执玉就看到沈观棠抱起了那只小麒麟，他摸了摸小麒麟的脑袋，“你想去哪儿？”
裴执玉：……
我现在有想去的地方了！
然而，已经晚了。
也不知道小麒麟究竟能不能理解沈观棠的话，在沈观棠说完后，它歪了歪脑袋，看向了西南的方向。
沈观棠便直接拍板，“那我们就往西南方向走。”
两人得速度并不慢，很快就来到了山谷的边缘，然而，再即将离开山谷的时候，小麒麟忽然从沈观棠的怀里探出了头去，冲着山谷内长大了嘴巴。
沈观棠和裴执玉彼此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会这小家伙儿的行为十分疑惑。
但下一瞬，这一份疑惑，就变成了震惊。
从山谷正中流淌而过的大河忽然间沸腾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水龙卷从河面上拔地而起，彼此间不停地吞噬、合并，最终，一个几乎看不到顶端的巨大水龙卷出现在了沈观棠和裴执玉的面前。
两人皆是严阵以待。
虽然已经猜出来这异象大概是小麒麟引起的，但是两人仍旧不敢懈怠。
小麒麟的小爪子一挥，下一瞬，那水龙卷便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两人一麒麟冲了过来。
半空中，一个极其庞大的麒麟虚影出现，大口一张，就将那水龙卷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吞完后，沈观棠怀里的小麒麟还打了个嗝。
沈观棠与裴执玉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在流经山谷的大河消失后，原本奇花异草遍地，一片欣欣向荣之态的山谷内，盛开的花朵开始枯萎，茂盛的草木变得枯黄，原本在草木间采蜜授粉的蝴蝶、蜜蜂等昆虫，也在飞舞中逐渐消失。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无数花草枯萎腐烂，虫蚁尸体遍地，不知何处的风吹过，瞬间化为了齑粉。
“师兄，你看那里！”
孟犀指着不远处的山谷，有些目瞪口呆。
谢回神色严肃，“此处不宜多留，尽快离开！”
“是！”
异样往往意味着危险，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并不准备再在这里多做停留。
于是，速度再次提升，向着远处飞去。
最惨的，大概是已经深入了山谷的叶逢山。
叶逢山既不像是沈观棠和裴执玉一般目标精准，也不像是谢回孟犀他们懂得见好就收。
看到这一大片仙草灵植后，他最先感到后悔的，便是他带来的储物袋空间太小了，难以将这山谷中的仙草灵植一网打尽。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忍痛在这一大片的灵植中挑选。
然而，犹豫就会败北。
叶逢山还未考虑好采摘哪些灵植仙草，这一片山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只留下了叶逢山一人，在遍地焦土中脸色铁青。
“在想什么？”裴执玉问道。
沈观棠想了想，道，“执玉，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是指那个山谷？”
“嗯。”沈观棠停下脚步，右手抚过小麒麟的背脊，鳞片光滑细腻，冰凉的触感却并不会让人厌恶，“那山谷中的大河，莫非，便是小麒麟的附生之水吗？”
“很有可能。”裴执玉赞同了沈观棠的判断，“那山谷中的仙草灵植，大概也是因为水麒麟的附生之水而生，所以，在水麒麟将其收回去后，它们也就随之枯萎了。”
深吸一口气，沈观棠低头，看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小家伙儿，喃喃道，“那我们这次，还真的是勾回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小家伙儿啊……”
“不过，”沈观棠忽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之前记录的那些数据，根本就是没用的？”
居然那些灵植是依附着水麒麟而生，那么外界对它们的影响，其实是很有限的。
叹了一口气，沈观棠蹭了蹭小家伙儿的下巴，“算了，本来能种出来的可能性就很小。”
不过，现在有了小麒麟，他倒是不必再担心那些灵植的种子无法发芽了。
顺着小麒麟指出的方向走过一段后，沈观棠忽然停下了脚步。
裴执玉站在他的身侧，低声道，“你也感觉到了？”
“嗯。”沈观棠微微点头，“血液的味道。”
“很浓郁，也很新鲜。”裴执玉眸子里划过了一抹厉光，“就在前面不远处。”
“阿棠，要去看看吗？”
沈观棠先确认了一下三个小家伙儿现在的情况，确认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后，他顿时犹豫了起来，对于沈观棠而言，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裴执玉也看出了沈观棠的想法，“我们不妨换一个方向？”
“也好。”沈观棠点头。
然而，有的时候，你越是想避开，就越是避不开。
沈观棠和裴执玉刚一转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救声。
“两位道友，若是肯相救，事后妙真宗定然厚礼相谢！”
声音急促，甚至带着破音，显然，情况已经危急到了一定程度。
见沈观棠犹豫，裴执玉眉眼弯起，忽然抬手按在了沈观棠的手背上，“阿棠，不必想太多，顺心而为便是。”
得到了裴执玉的支持，沈观棠深吸一口气，“多谢。”
以沈观棠的性子，他确实做不到面对求救视而不见。
下定了决心之后，沈观棠便不再犹豫。
妙真宗内的几位女修此时已经是在苦苦支撑了，方才求救的时候，被对方抓住了一个破绽，又是一剑划过，若不是她躲得快，此时怕是已经被对方削掉了半个脑袋。
然而，危机时刻拉了她一把的另一个女修，却硬生生地扛了一刀，腰侧瞬间被豁开一个口子。
“师姐！”
就在出声那女子几乎目眦尽裂的时候，几条藤蔓破土而出，一瞬间卷住了那几个正在追杀她们的修士，为她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那女子反应也是极快，趁着那一行人被困住，迅速拉过自己的师姐，运转灵力，拼尽全力向着沈观棠和裴执玉的方向跑了起来。
然而，那藤蔓只是阻了一阻，那一行人很快就挣开了藤蔓，追了上来。
见到沈观棠与他身边的裴执玉后，那两名女修都有些发愣。
但下一瞬，便有两件宽大的斗篷落在了两人肩上，那个穿着淡青色衣衫的男人已经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眼见着到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一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横刀而立，“哪儿来的小白脸儿！敢挡你爷爷的路，我看你们也是活腻外了是不……”
还不等那个男人说完，只听“啪”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那个彪形大汉的脸被扇得歪向了一边，脸颊上迅速肿起了一个巴掌印。
他似乎是还未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嘶——咳咳咳！”
吐出了一口含着牙齿的鲜血后，他瞬间勃然大怒，“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裴执玉唇角翘起，眸子里却一丝笑意都无，他轻快地开口，“死人啊，是不需要知道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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