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爱遮盖风吹过无奈在黑夜里等待

刘尊荣离开后，桃子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来到厨房，坐等刘尊华回来。她要问问刘尊华，本来心里无鬼，为什么见到尊荣哥回来了要躲。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要怎么去跟刘尊荣解释清楚，消除误会。

        刘尊华也在后悔自己一时头脑发昏，从窗户逃跑，现在就是有一百二十张嘴也说不清，他不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怎样面对情同手足的尊荣哥。狼狈地回屋去，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回屋去，今后再也没脸进这个屋了。刘尊华穿着裤衩，强忍着蚊虫叮咬，在宿舍后面徘徊着。

        桃子坐在厨房里等了好久，刘尊华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桃子等不及了，来到刘尊华房间，只见窗户还是开着的。桃子把头伸出窗外向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刘尊华的身影。

        就在桃子准备关上窗户时，突然对面宿舍里走出两个黑影，把桃子吓了一跳。桃子正要喊叫时，只见黑影向桃子摆了摆手。等黑影走近窗前，桃子一看，原来是刘尊华和张桂兰。

        桃子吃惊地问：“怎么是你们俩？这么晚了，你们在干什么？”

        张桂兰见刘尊华不回答，就对桃子说：“我宿舍里突然跑进来一条蛇，我请尊华哥去帮我赶蛇。”

        桃子说：“蛇没咬着人吧，你们快进来说。”

        等张桂兰和刘尊华从窗户外爬进来后，桃子连忙把窗户关好拴上，接着问刘尊华：“尊华，你把蛇赶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跑到别的职工房间里去了？”

        刘尊华有点结巴地回答：“我把蛇从后面窗户赶出去了。”

        桃子笑着说：“这个蛇像你一样笨，好端端的有门的地方不跑，偏要爬窗户往外奔，这不是等着挨打，找死吗。张桂兰宿舍后面那么一大堆石灰，它从窗户逃进石灰堆里，那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张桂兰解释道：“蛇可能是赶急了，慌不择路吧。”

        桃子看到刘尊华和张桂兰还要继续编下去，就收敛起笑容，毫不客气地说：“不要再往下编了。我刚才看到你房间里灯都没亮，还赶蛇，你们骗谁呀。刘尊华，你已经把你哥哥气跑了，我已经被你搞得焦头烂额，有口难辩。你们实话实说，过来是准备玩什么把戏。”

        看到桃子已经把把戏戳穿了，张桂兰只得如实相告：“我同室的桂敏芳今晚回家去了，我一个人睡，有点怕，一直没睡着，我就起床来，坐到窗前看星星。尊华哥从窗子里跑出来，你和尊荣哥在尊华哥房子里翻找，我隔着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桃子问：“尊华是怎么跑到你房间去的？”

        张桂兰说：“我看到尊华哥在屋外被蚊子咬得难受，就打开门，把尊华哥叫了进来。我问尊华哥怎么不回家睡觉，尊华哥告诉我，荣哥突然回来了，他怕荣哥说他和你两人敞门睡觉不检点，就从窗户里跑了出来，现在不好意思回家。我说你们不是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尊华接过张桂兰的话说：“听张桂兰一提醒，我才知道我们本来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可以紧张的，我跑出来了，就成了做贼心虚，反而会引起荣哥的误会。怎么去跟荣哥当面解释清楚呢，我们俩就想到了赶蛇这个点子。”

        桃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你荣哥也编了个谎，说是东西丢了，出门找东西去了，现在没办法跟他当面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他出门时，让我拴上门，说是不回来住，我知道他生气了，他考虑到我们和尊华这层关系，他没有发火也没有闹。我估计他今后不会再进这家门了。”

        刘尊华很内疚地对桃子说：“嫂子，都怪我一时糊涂，给你和荣哥造成这么深的误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明天去找找，看荣哥到哪里去了，我去把我妈妈和俩孩子接过来，顺便把今晚的事告诉我妈妈，让妈妈找荣哥谈谈，我妈妈的话，荣哥还是听的。”

        张桂兰说：“到时我也可以出面把请尊华赶蛇的事再说一遍，也许能让荣哥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因为尊华是帮我赶蛇才从窗户里跑出去的。”

        桃子说：“还是实事求是地说吧，用谎言瞒天过海，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更说不清楚。我和尊华的为人桂兰你是知道，我们在亭子山戏班子共事了那么多年，尊荣是你的干哥哥，你可以劝劝他。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个疙瘩没解开，桂兰，你能实实在在地告诉我吗？”

        张桂兰有点莫名其妙，说：“我跟荣哥早就没什么关系了，走动得也很少了，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告诉你的呀？”

        桃子问：“那天晚上，你们俩湿漉漉地回来是怎么回事？”

        张桂兰笑了笑说：“你问尊华哥，我可不可以说。”

        桃子看着刘尊华，刘尊华很坦荡地对张桂兰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说吧。”

        张桂兰说：“那天晚上，我约了尊华哥到码头上去谈谈。我一直等一直等，尊华哥一直没有过来。我心里很难过，就跑到趸船上去哭，我想让江风把我吹醒，让我从此忘记这些不愉快。尊荣哥从江北过来，看到我在趸船上哭，就过来安慰我。尊荣哥在我心里就是亲哥哥，我搂着尊荣哥哭了很久很久。等我哭够了，尊荣哥扶着我准备从栈桥上走下趸船，当我们走到栈桥通道尽头时，看到栈桥通道已经上了锁。我们只得跳下趸船从江边游上岸。我不让荣哥告诉你们我们为什么湿漉漉的，是怕大家笑话我痴迷尊华哥，因为我知道大家一直在笑话我倒追尊华哥，赖着尊华哥。”

        桃子说：“其实尊华是准备赴约的，他还带上了我。只是我们在路上碰到了舒县长，说到了剧团宿舍的事情，耽误了时间，等我们过来时，你跑到趸船上去了，上趸船的栈桥上了锁，我们过不去。我们喊了你好几声，你没听见吗？”

        张桂兰说：“一点都没听见。那晚江风很大，而且江风是朝着岸边吹的，风声和风吹着船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我们根本听不清楚。”

        桃子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我们都是从小在一起学戏的好姐妹，今后有什么事我们多沟通，我很感谢你深夜了还想着为我们解危情，打圆场。”

        张桂兰说：“嫂子，你这话就说错了，尊荣哥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现在是我最亲的哥哥，你是我最亲的嫂子，哥哥嫂嫂有矛盾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能袖手旁观吗？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放下我和尊荣哥的父母之约，所以尊荣哥也一直不敢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他怕你误会，尊荣哥心里时时处处都在为你着想，维护着你，我希望你们都要互相珍惜。”

        桃子很感谢张桂兰的坦诚，很内疚地对张桂兰说：“这一点我确实做得不好，平时也很少考虑你尊荣哥的感受。经历了这么许多事情，我才感觉到生活中亲情是最重要、最珍贵的。以后我要当好嫂子，多关心你这位好妹妹。我不知道妹妹那天在趸船上那么伤心，现在还生尊华哥的气不，你现在可以当着嫂子和尊华哥的面讲出来，嫂子给你评评理。”

        张桂兰说：“当天是好生气，不愿意谈恋爱就不谈恋爱，见面说清楚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后来听了尊荣哥的劝说，我就放下了。尊荣哥告诉我，当别人对自己不好时，多想别人曾经对自己的好，这样就能原谅别人，也能原谅自己。碰到问题实在想不开时，就多想工作，把心事和精力都投入到在工作中去，这样自己就能从痛苦中走出来。”

        刘尊华很激动地对张桂兰说：“感谢你的理解。感谢你一直支持我的工作，一直在生活上关心照顾我。我最近心里一直很乱，没心事谈情说爱，和温志华、郭梦婷的相处，都是一地鸡毛。今天我又把自己最敬重最亲爱的哥哥、嫂子搞得焦头烂额，在我最窘迫最无助时，又是桂兰你出手帮助我，我今后一定会珍惜你对我的好，一定会好好对待你。”

        桃子看夜色已经很深了，刘尊华和张桂兰越说越亲近，越说兴趣越浓了。就对张桂兰说：“桂兰，你有什么话留到以后再跟尊华说吧。你一个人在后面宿舍睡有点怕，你就跟我一起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你尊荣哥哥。”

        张桂兰高兴地答应了。

        桃子接着对刘尊华说：“你也快去睡了吧，明天早点起来去把娜婶儿和俩孩子接过来。”

        刘尊华听完嫂子的吩咐，连忙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夜阑人静，大地上的万物早已进入了梦乡，刘尊荣的误会没解开。桃子和刘尊华今夜注定是睡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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