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横由他横
虽然看到小海獭爸爸苍白的脸色，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她还是被惊到了。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就不应该因为一时好奇，而让双眼遭受如此残酷的经历。
只见屏障外，蔓延出一道一眼望不到头的淡蓝色薄纱，那纱真的很薄，如果不是在水下还能熠熠闪光，她还真可能看不出来水里有东西，这大概就是兽世版的红毯吧。
站在红毯两边的，是眼熟的巨齿鲨，列队整齐，庄重有序。当然，鲨鱼本身的体型和高级掠食者的血腥气还是很唬人的，但这并不能妨碍整个画面显示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该怎么说呢？就，朋友，你见过站的和人一样的鲨鱼吗？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也可能是两侧），立在海里的鲨鱼？
果然排面！
明时的嘴不自觉微微抿起。
毕竟距离喊话都已经过去十几秒钟了，依旧只闻其声，未见其鱼。
正当明时想着要不要回去坐着慢慢等的时候，终于，从“红毯”的尽头处缓缓行来一架车？
额，她也不太清楚那算不算是车架，就一个巨大的珍珠蚌前面有两个海马拉着。海马前面还有两个开路的人鱼，最关键的是那两个人鱼还在撒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就姑且算作兽世的撒花吧。
不行，抿不住了，明时有些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嘴角：苍天啊，这是什么古早龙傲天王者归来的场面啊！
想象一下，如果传说中的那位人鱼族大长老就端坐在蚌壳中间，天呐！她光替他想一想这个画面就已经开始感到窒息了，脚趾可能在海底能抠出一座城堡。
“咳！”明时伸手，握拳状掩于嘴边：不行了，要笑出来了。冷静！冷静明时，你可以做到的！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心中自我催眠，她终于竭尽全力将笑意压下，重新肃了肃表情，恢复淡定状态，眼看着珍珠蚌车架缓缓走近。
然后，她终于看到了坐在珍珠蚌壳内的传说中的“美人”了——嗯，不负众望，一个满脸褶子的六七十岁老大爷——虽然衣着明显比周围的人讲究，但仍旧是个不知道牙齿是否还健全的老大爷。
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也不迎上去，就淡定地站在原地，保持营业微笑：“顾客，想要吃些什么？”
随侍在车架旁边的巨齿鲨族长听到这熟悉的话，混身一颤，昨天全身酥麻僵硬，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感觉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讨好地低头，对人鱼族大长老私语：“大长老，就是这人，来历不明、种族不明，且她提供的食物好像能供给源力。我担心这人可能心怀恶意，万一威胁到海洋内诸族就不好了。所以特此劳烦大长老亲自走一趟。”
大长老将目光聚集在明时身上，明时亦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大长老。小老头身材颀长，即便满脸褶子，也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应该是个大美人。
想到这，她总算是稍稍安抚了一下自己受到伤害的心灵。
大长老就这么盯了她良久，却见面前这人隔着一道屏障，不慌不忙，连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半分。他眼睛微眯，从车架上下来，同时也将他身下的鱼尾露于人前：一条满是旧日伤痕、鳞片斑驳，甚至有隐隐露骨之处的伤痕的鱼尾。
但很快，上衣落下，盖住了他身下的鱼尾。
明时表明不动声色，像是没看到一般，内心却在暗暗抱怨：好像有点麻烦的样子，就这大长老，她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简单无脑、靠关系上位的。结果就这尾巴，要么现在的地位是自己打拼下来的，要么就以前被欺负，复仇成功后的结果。嗯，后者往往还会具有反社会性人格。
麻烦麻烦麻烦，真的好麻烦啊！明明她就只是想简简单单度个假的说。
对啊，我就是来度假的！想到这里，她心中理直气壮，什么大长老跟她有毛关系，爱吃吃，不吃走。
“顾客想要吃点什么呢？”内心一群麻烦成精刷屏后，她反而更加淡然。
“你有什么。”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直直冲她压下。
明时视若无物地转身，示意大长老进屋：“里面有菜单。”
至于小海獭父子两个，为了避免麻烦，她早就已经先让他们躲进后厨了。
“大长老！”别进，小心有诈！这就是一家黑店！
十分钟后，大长老坐在桌前，对每一道食物都浅尝辄止。
他微微闭眼，感受精纯的源力自胸腹涌出，酥酥麻麻的感觉不多时就传遍了身体的每一处，就连积沉已久的陈年旧伤处都似有电流窜过，让他恍惚间有种伤口正在愈合的错觉
好半晌，他睁开眼睛，直直看向眼前的神秘人：“这些，你从哪里得到的。”
语气严肃，自带气场，活像是在审问犯人。
明时依旧笑意盈盈，但出口的话却怼得毫不客气：“不好意思，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大长老一噎，眼睛习惯性眯起，已经好久没人敢这么对了。
旁边琼都已经做好了大长老随时暴起，然后让人过来砸店的准备了，他浑身肌肉紧绷，准备随时把老板抢救回来。
哪料大长老也只是看了老板一眼，淡淡道：“这里的每样食物，我都要十份，带走。”
明时的笑容变得真诚起来：“好的，请稍等。”
十分钟后，她站在柜台旁心情愉悦地数着水晶币，对已经踏出大门的大长老挥挥手：“谢谢惠顾，欢迎再次光临！”
大长老身后的巨齿鲨族的族长闻言，回头狠狠瞪了明时一眼，正对上她淡淡却看不出深浅的眼神，唬得他心中一跳，悻悻收回眼神，小跑几步，追上已经走远了的大长老。
刚等大长老登上座驾，巨齿鲨族长就迫不及待地等候吩咐，然而等了半天也只得到大长老一个颇具威严的眼神。
车架渐渐走远，而巨齿鲨族族长和其他族人被留在原地。
巨齿鲨族长欲哭无泪：这大长老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如果不想把这额外获得源力的宝藏收入囊中，那你为啥要硬抢八长老的活啊！大海啊，八长老本来都已经坐上车架了，是大长老听说这件事后硬生生给拽下来的啊！
这都什么事啊！
待大长老一行人离开后，毛球兴奋地围着柜台上堆成小山的水晶币转圈。
心中的憧憬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愧是宿主，刚开始它还担心巨齿鲨一族过来找茬，心中还有些慌慌的呢（它绝对没有害怕哦！）。没想到眨眼间就是一千水晶币进账。它果然还是要跟宿主好好学习一下！
明时从柜台上堆成小山的水晶币中随意捡了两枚，扔给琼，作为他的服务小费，然后安排任务：“去看看，外面那群巨齿鲨都走了没。”
琼意外收获巨额小费，喜笑颜开：“这就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小店外不远处的海域里，依旧有巨齿鲨出没。还有大胆的直接大摇大摆地游到了屏障外，向她们无声示威。
海獭父子毕竟有自己的族群，明时也不想把它们卷入麻烦之中。表示感谢后，直接给他们打包一些食物外带后，让他们从后门先走了。
琼气到炸毛：“老板，客人都被吓跑了！”他的小费啊！
明时淡定地翻了一页书，不走心地安慰：“难不成你还能把他们从海里赶走吗？再说了，上门皆是客，咱们开门做生意，赶客这种事可不太合适。”
明·一心二用·老熟人了·时在脑海中向毛球质问：‘为什么这次出售这么多份食物，却没有新的解锁？’
毛球：‘厨房开放后，为鼓励宿主制作美食，提高宿主经营积极性，每售出一百份食物后，才会解锁一个新菜单。’
明时：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行，她深吸一口气，不就是升级后新手福利没了吗，她认了：‘那加上之前那只巨齿鲨吃掉的那些呢！这总该满一百份了吧！’
毛球偷觑她的脸色，小心翼翼解释道：‘主系统有规定，处于溢价或亏损状态的商品，不计入销售数额。’
明时：微笑ing忽然就觉得屋外那群鲨鱼碍眼起来了呢。
整整两天，不管是未进化的普通海洋动物，还是已经进化成兽人族群的智慧生物；无论是碰巧路过，还是对房子好奇想要靠近看看，无一例外都被在周围巡逻的巨齿鲨们赶走了。
琼只觉得自己的牙齿在吱吱作响，他在这两天里第无数次望向老板，希望老板站出来主持正义，然而都被自家老板不轻不重地挡回去了。
明时不紧不慢地翻开了一本新书，安抚道：“面对强权霸凌，有一位前辈说过‘他横由他横’。”一言以蔽之，管他作甚。
琼知道这是老板的好意，只能乖巧地转身把门换上，眼不见为净，省得心烦。
毛球呆在桌子上，狐疑地盯着自家宿主：明时她真有这么佛系？
事实证明，佛系这个词对明时来说是有选择性的。
比如，现在，就不太适用。
“让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海獭族长老义正严辞。
“让开！”
“就是，快点让开！”
“我们要过去！”
“信不信我们告到人鱼族那里去！”
海獭族长老身后，聚集起来的海獭族人们也不甘示弱。
“啰嗦，赶紧离开，不然吃了你们！”其实海洋中明令禁止把智慧生物当作食物，但吓一吓它们又不违反禁令。一只巨齿鲨得意洋洋、毫不收敛地当场恐吓起来。
不少海獭族人出于被记录在基因中的、来自于食物链关系的天生压制，纷纷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
海獭族长老气急：“你敢！”
“你试”那只巨齿鲨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阻止我的顾客进来消费，是吗？”轻飘飘一句话顺着海水，传到巨齿鲨脑海中。
明明是有些轻柔悦耳的声音，却硬生生让他心中咯噔一下，他转身看去，果不其然，那个神秘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屋外的回廊上。
他有些忐忑地咽了口口水，但想起族长的吩咐，硬着头皮道：“你十分可疑，我们一族为了海洋的和平与安全，自愿承担起监视的重责。相信海洋里的其他生物一定能够理解的！”
明时笑意更盛，那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中。只见她红唇轻启，轻飘飘吐出几个字：“启动特殊防御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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