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书槐？
真的是书槐？
可他看起来跟书槐很不一样，无论是装束还是气质，还有眉眼间散发出的压迫力，都完全与三年前的书槐不一样。
以前的书槐向来穿的都很随意，看到他会笑着喊子问哥，会兴奋冲他招手，总是散发出青春的活力。
如今在会议桌顶端的男人一身正装成熟有魄力，三七分的侧梳刘海被发蜡固定的一丝不苟。说话时声音虽然低沉，但总让人感觉他似乎在生气。
特别是那双眼睛，若说以前的书槐是惹人怜爱的狗狗，现在的那人就是一只锐利的雄鹰。
雄鹰往许子问这边一扫，微微一瞥，许子问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雄鹰盯上的猎物。
插翅难逃。
许子问太过震惊，大脑还处于自己是不是认错人的阶段，这边会议已经开始。
“你们整理的资料我看过了，这部剧是原创小说改编，本身自带书粉流量。背景是现代，题材也不错，上头的意思是要在保留原著剧情的情况下拍到24集。预算是充足的，编剧可以放开了写，目前的剧本还是不够有冲击性。”
坐在右排的一位目中无人的中年男人说。
“于监制，你上次说等人齐了就公布由谁来执行总导演，现在人齐了，总该说了吧？总导演不定下来咱们也不好继续下面的工作。”
于书槐瞥了他一眼，中年男人顿时僵了一瞬。
“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剧组都是千漪公司内部的人，没有外人。相信你们多多少少也听说了，千漪现在打算制造一批属于自己的金牌团队，而你们，就是走在最前排的那一批人。”
这话一出，压抑的气氛总算有了活力，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露出兴奋。
他点了一下笔记本电脑上的触屏，后面的墙面上出现一排工作人员名单，并且一一将名字和职位念出来。
念到最后：“总导演，许子问。”
众人傻了，十几个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许子问身上。
于书槐直勾勾盯着他。
“许子问，对于这个安排你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还问他有什么意见？
众人对许子问空降总导演的位置是震惊的，但于监制此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敢有意见我就弄死你。
比起许子问空降总导演的事大家现在更担心许子问的安危，毕竟这人可是第一次来参加会议就让全体重新做资料还要做全国市场调查的恶魔。
这个气氛诡异的不行，许子问头冒冷汗。
“……没意见。”
“我有意见！”
突然的高声打破这份诡异，众人看向刚刚目中无人的中年男人，见他一脸不可置信道。
“许子问不过是个连入门都不算的新人，凭什么让他做总导演。”
于书槐冷冷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千漪打算制造一批属于自己的金牌团队。在场的人经验都不多，但公司选了你们，就是觉得你们有潜力。如果对公司的安排有所不满，现在就可以退出。”
音落，大家都不敢吱声，毕竟人家都放话了，对安排不满就滚蛋。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会议继续后，许子问人还是懵的，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走。
李姐敲了敲桌子，叩叩两声把许子问飞出去的魂拉了回来，许子问这才拿起笔记本和笔要出去。
人刚起来，就听到站在桌边的冷面神说。
“许导演，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李姐用同情的眼神看了许子问一眼，靠过去小声道。
“好好道歉，语气陈恳点，这是位金主，咱惹不起。”
许子问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对了，他鸽了上次会议还没道歉，李姐说过监制很生气。
偷偷瞄了于书槐一眼，见他脸色阴沉沉的，心中越发不安。
等大家都离开会议室，他们才不紧不慢的进了于书槐专属的办公室。
时隔多年，两人再次在一个空间单独相处，紧张肯定是有的。
只是，这种紧张是哪种意义上的紧张就不好说了。
毕竟以前书槐那么粘他，那么……喜欢他。
现在呢？
书槐还喜欢吗？
等等等等，他知道自己是个渣男，也明白自己甩了人家还去想这种问题很贱。但这是人之常情啊对吧？以前那么喜欢自己的人突然出现，正常人都会想知道那人对自己还有没有意思，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会这么想。对吧？
许子问悄悄看向把会议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的成熟男人，于书槐在他心里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突然看到变化这么大的本人，心里很不适应。
他真的不一样了，明明以前什么情绪都往脸上放，现在却变得让人捉摸不透。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于书槐突然开口：“许子问，你不打算道歉吗？”
他眼眸中仿佛压抑着什么，无形中给人强大的压迫力。许子问忽然想起三年前最后一次见于书槐时，躲在陈宇旋身后，那是于书槐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他说：我要听许子问亲口说。
许子问忽然觉得浑身没力，低低的说了一声。
“对不起。”
见他一脸悔意的说出这三个字，于书槐攥紧拳头，冷笑一声。
“对不起三个字说的如此不情愿，看来你不觉得你有错。不过也是，身后有那么坚实的大山，少参加一次会议也影响不了你的地位。”
许子问顿了一下：“什么？”
于书槐从文件堆中间抽出一份文档，翻开，慢悠悠地说。
“据你填的个人资料所示，你没有完整拍过一部成品，也没有以副导的身份参与过拍摄。这让我很难相信你的能力，许先生。”
说着，他缓缓抬起眼皮。
“我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选没有任何经验的你进组，想来是许先生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比如……”
他打量了许子问一遍，从头扫到脚，露骨的眼神中意味不明，仿佛在说他这个总导演的位置来的很不干净。
许子问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羞辱了，猛地涌出愤怒的情绪。
在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刚才在会议室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原本应该发声的制片人张文逸不仅全程围观，甚至当众玩手机，一副甩手不管的样子。
原本张文逸就是溪总拉过来接替他的位置，是来帮忙的高层。而他这个态度，就说明了于书槐才是背后真正的制片人，张文逸不过是来压场的而已。
所以如今他们的立场完全调换过来了，于书槐是他上头的人，他不能忤逆于书槐。
可是，于书槐不该把私人情绪放到工作上，不该因为以前的事对他有偏见。
刚刚他还在想书槐会不会还在意他，在意个屁啊，人家只谈工作，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不过是沉默了会儿，于书槐再次冷笑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
许子问的怒气值蹭蹭往上涨，但他又不想跟于书槐起争执，强忍怒气道。
“请于监制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接任这个位置，就算被换下来也绝不会有怨言。如果于监制觉得这个安排不合理，可以去找溪总商量换别的人来担任总导演，不必跟我说这些。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走。
手才刚摸到门把，咚的一声，一只宽厚的大手抵在门上。
“我让你走了吗？”那人冷冷道。
房门木板落下一道阴影，许子问依旧抓着门把。
“抱歉，我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想来于监制也不想看见我，我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
“这么着急走，难道是心虚？”于书槐说。
许子问丝毫不受他冷嘲热讽的影响，淡淡道。
“随便你怎么想。”
随便你怎么想？
于书槐阴沉着脸，指甲挠着门咔吱咔吱响。
三年了，已经过去三年了，你还是这样……还是不把我当回事。
许子问，我偏不让你如意！
许子问听到奇怪刺耳的声音，抬头一看，于书槐抵住门的大手已经爆出条条分明的青筋。
他刚意识到不对劲，身体就已经被后面的人翻了个身。那人欺压上来，脸上是暴风雨来临前那片乌压压的黑云。
于书槐掏出一张卡片，举在许子问眼前说。
“今天晚上八点，不来我去你家抓人。”
许子问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拒绝，那张卡片抵在他唇上，又听低沉的声音说。
“劝你别想逃，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于书槐。”
许子问胸口一震，房卡就已经塞进他的口袋，随后吱呀一声，他被推出门外。
又砰的一声，两人被一道房门隔离在两个空间。
他刚被推出去，外面的人就齐刷刷的看向他，但许子问满脑子都是于书槐刚刚的表情。
愤怒，压抑，带着些许冰冷的说不出来的情绪。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仿佛刚才的场面都是一场梦。
许子问捏了捏口袋里的房卡，离开。
而在那道门后，于书槐背靠着房门，昂头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许子问，可开会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看他。我是贱吗？他显然已经忘了于书槐这号人，根本就不在乎我，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于书槐，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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