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唔……”
头好疼……
万分艰难地撑开眼皮，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右边是透着白光的窗户，左边是厚实的木质书架。
这是，我的房间？
盯着书架发了会儿呆，昨天的回忆一点点涌上来，然而回忆到他从酒吧出来就断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我是怎么回来的？
忽然，房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隐约还能能见脚步声。
许子问惊了一下，整个人顿住，猛地抬头看向房门。
他以为是听错了，静下来仔细听。
门外细细碎碎的声音依旧，并且脚步声越来越近。
许子问猛地用手肘撑在床上就要起来，身下顿时传来熟悉的异样感，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于书槐站在门口，见许子问醒了，扬起阳光笑脸。
“你醒了。”
许子问顾不得身下的异样感：“你，你怎么在这？”
于书槐眨巴眨巴眼睛，说：“你让我留在这儿的。”
“我让你留的？怎么可能。”许子问说，“我从不让别人在我家里睡。”
“是真的，我有证据。”
于书槐掏出手机点了点，递给许子问。
许子问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手机屏幕里是一个褐色头发的男人，画面正中间有个播放键。
他隐隐感觉到不妙，犹豫地点击播放键，手机里登时发出一个软绵绵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画面摇晃着，镜头贴近褐发男人，很快又传出另一个声音。
“太晚了，我得回宿舍。”
“不准走，”视频里的醉鬼往前伸出手，画面晃了一下，“不准走。”
“不走我睡哪儿？”
“睡这。”醉鬼拍了拍床，发出啪啪两声，“就睡这。”
“可是……”
“我饿了。”视频里的醉鬼贴上来，画面从上半身演变成放大版衣领，“我饿了。”
“子问哥，别……”
许子问摁一下关屏键，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很平静的把手机放在床头柜，然后转身抓住被子一角。一掀，一钻，床上就多了个大包。
是禽兽吗？是禽兽吧！
我怎么又对人家下手了！
而且还是下面那个！
他想嚎叫，他想大叫，但是于书槐还在，他只能憋着。
“你怎么了？”被窝外的男人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感觉外面那人在扯被子，许子问死死压住被子边角，不让他把被子扯开。
“我没事，只是头还有点疼，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于书槐一边扯被子一边说。
“我给你做了醒酒汤，还是热的，你起来喝了再睡吧。”
许子问死死拽住被子，咬牙切齿地说。
“不用，我睡会儿就好。”
“不解酒会很难受的，你还是把醒酒汤喝了吧。”
说完，双手抓住被子猛地一掀，砰的一声，许子问被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许子问：“……”
于书槐：“……！”
“对不起！”
于书槐急忙弯下腰，伸手想把许子问扶起来，可又不知从何下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被子掀起来。”
许子问实在不想跟他说话，就这么趴着。
谁想到，下一秒这个傻大个竟然抓着他的肩膀把他翻开来，还伸手准备来个公主抱！
“打住打住打住！”
许子问摁下某人想公主抱的手。
“我起，我起，我自己起。”
于书槐哦了一声，收回手，眉眼间有些失望。
许子问怕了他了，踩着拖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可屁股刚坐下，他脸色就变了，默默地从沙发上滑下来，转为蹲在茶几面前。
于书槐去厨房把醒酒汤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见他有沙发不坐蹲在地上，疑惑地问。
“为什么要蹲着？”
许子问顿时感觉胸口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满肚子的脏话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最后只能狠狠瞪向于书槐。
他自认为自己的眼神很凶，殊不知在于书槐眼里这个眼神像是小说里描述的男女主恩爱后女主瞪男主的眼神。一下子什么都懂了，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我还做了早餐，我去给你端来。”
见他被自己的眼神吓跑，许子问感觉心里好受些。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喝完醒酒汤，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没过多久于书槐便捧着满满的一碗粥小步小步挪过来，把碗放在桌子上之后立马松手，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指。
许子问看见后皱眉道：“烫就不要装满。”
于书槐笑了笑：“没事，我皮厚。”
说完，把勺子递给他：“尝尝，看看味道够不够。”
许子问接过勺子，礼貌地点头说：“谢谢。”
于书槐唇角一抿。
顺着瓷碗的边缘舀了半勺，许子问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后放进嘴里，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他冲于书槐竖起大拇指：“好吃。”
于书槐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许子问又吃了几口，见于书槐蹲在他前面看着他吃，又说。
“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于书槐说。
许子问哦了一声，心想要找什么话题缓解两人的尴尬，却见于书槐站起来，走向角落，然后——
拿起了扫把。
“你……！咳咳咳咳！”
嘴里的粥喷得满桌子都是，许子问一边抽出纸巾擦桌子一边说。
“你给我过来。”
许子问让他过来，他就真过来了，连带着扫把一起。
“扫把放回去，你人过来。”许子问说。
闻言，于书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扫把，转身把扫把放回去才走过来。
许子问伸出左手拍了拍身后的沙发：“坐着。”
于书槐走过去坐下。
许子问侧过身：“我不是你家里的长辈，你不用这样，随意点就好。”
说完，转回去喝粥。
两人默了一会儿，于书槐突然说：“子问哥，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说。”许子问说。
于书槐说：“既然你有那方面的需求，为什么不找个人谈恋爱呢？”
这回许子问倒是没喷，只是顿了一下，然后说。
“谈恋爱费时间费精力，我不谈，有需求找人解决就好。”
于书槐不懂：“怎么会费时间费精力呢？如果对方喜欢你的话，肯定会体贴你的生活，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
闻言，许子问笑了笑：“你没谈过恋爱吧？”
于书槐很实诚的摇头：“没有。”
“一看就知道。”许子问轻笑一声，“你看看你周围的同学，哪个谈恋爱不是闹得鸡飞狗跳。谈恋爱还要抽出时间照顾对方的情绪，太麻烦了。”
于书槐刚想说也没有吧，突然想起蔡健柏失恋时要死要活的样子，嘴里的话又咽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
“如果有能让你觉得不麻烦的人出现呢？”
许子问吃着粥，回头看一眼于书槐，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突然就感觉不太对。
“等等。”他语气变得严肃，“你该不会觉得，如果是别人自愿贴上来，就可以只睡人家不负责？”
说完，于书槐愣住了。
他怔愣的模样证实了许子问的想法，许子问伸手猛地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我告诉你，不能这样啊，这可是渣男行为。”
于书槐伸手捂住脑门，抿着嘴委屈道：“也不能说不负责，就是、就是，反正是他贴上来的，白来的好处不收白不收，而且说不定以后会喜欢上他呢？”
许子问叹气：“你是真的很有渣男潜质，我问你，要是后来没喜欢上怎么办？”
于书槐似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听他这么一说，好看的脸揪成一团。沉思了一会儿后，咬住下唇。
“如果实在是不喜欢他，那就分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许子问再次伸手往于书槐脑门上一敲。
“不行！玩弄感情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听到没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感情要负责，做不到负责就别答应人家。”
于书槐捂着脑门：“这就是你不谈恋爱的理由？”
“是啊。”许子问说，“哥哥是社畜，每天忙工作已经很累了，谈恋爱不适合我。”
于书槐看了他许久，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离开许子问的小公寓后，于书槐不想回学校，走在街道上散步。
许子问的公寓旁第二条街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吃的穿的用的什么店都有，还有一家大商场。
于书槐闲逛了一会儿，看见一家书店，习惯性走进去。
现在流行电子书，出来买纸质书的人大大减少，市里的书店也变少了，大部分开的都是文具店。
原以为这家店的书籍也会很少，没想到店面很大，书架也又大又宽，各类书都很齐全。
于书槐看着看着就着迷了，没过一会儿怀里便抱着四本书。路过一排专业书籍时，他猛地顿住。
《影视导演基础》，《经典电影理论导论》，《魔灯》，《雕刻时光》，这一排书都在许子问房间里的书架上看到过。
极力隐藏的情绪被勾出来，像是被强行压在真空袋里的海绵，口子一开，便膨胀起来。
他盯着书看了一会儿，转身要走。却在抬脚的那一刻顿住，忍不住抽出其中一本翻了翻。
书里都是关于拍摄的专业知识，他并不喜欢拍摄，看一页便觉得无趣。
于书槐合上书，深深的叹一口气。
我在干什么啊，他不是说的很明白吗，他不想谈恋爱。
把书放回去后，于书槐忍不住想。
他是故意说那些话，还是无意说那些话？
他是不想谈恋爱，还是不想跟我谈恋爱？
可不管是哪个，他的意思不都是不谈恋爱吗。
不谈恋爱＝不跟他谈恋爱
于书槐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纠结没有意义。
妈的，爱情怎么会是这种滋味，开头的时候那么甜，可还没甜多久便苦的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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