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岛 > 恶犬与盔甲 > 第54章 藏露

第54章 藏露


不错的办法。

        姚问听见了那五个字,带有嘲讽意味的五个字。再配上他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让她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她原本就因为要分开心里觉得很难过,告诉他之后,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应。这让她瞬间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她捏紧了校服裤边,把它揪皱了:“你为什么这样说话?”

        嗓音低了几个度,听在耳中有点儿哑,带着股子埋怨的味道,又似是委屈。

        江与时摸不到门把手,干脆也不摸了,他“噌”一下转回身,桃花眼盯住她:“那我应该怎么样说话?你想让我在听了这话后怎么说?”

        如果说刚才之前姚问只是从侧面看见了他的脸色,那么,这回,她完完全全看清楚他的脸色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江与时。

        如果说上一回争吵有点儿像是她自己单方面的情绪发作,那么这回,明显他更生气。

        “不用接你了是吗?好,如你所愿。”江与时偏开目光,也不拿东西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眼瞧着他即将要走到摩托车旁边了,姚问急了,一步下了一个台阶,喊道:“江与时你站住。”

        江与时明明再迈一步,抬个腿就能坐到摩托车上了,可还是停住了脚步。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身来,正要说话,却见她满脸泪。他一下子愣住了,张了张口:“你……”

        “江与时你吼我?”姚问抬指指着他,哭着道,“你刚才竟然吼我!”鼻尖都红了。

        江与时一个“你”字你不出来了,他原本也正气火上头,可见她哭成这样,把上头的心火压了压,几步上了台阶,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姚问原本想拍开他的手,可又舍不得,就任由他擦。

        江与时越擦,眼泪越多,把他手指都给浸湿了。任凭怎么及时擦,都擦不完。他叹了口气,声调不由自主降低,说:“你非要这么做?”轻得都接近耳语了,“就非得用这种方法吗?”

        姚问仰起脸:“那你说,我用什么办法?”他现在就站在她眼前,他们距离太近了,她想要看到他的脸,仰头的幅度就得很大。脖子难受就算了,关键是,这样说话她嗓子都要拉坏了,喉咙都在隐隐发疼。

        于是,她握住江与时的胳膊,让他后退。江与时没看明白她要干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下了台阶,站到了平地上。

        姚问抬起头试了下觉得还不行,自己又上了一层台阶,这回舒服了。她这才把话说完:“我没有办法了,我试过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我再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一边说,眼泪珠子一边啪嗒啪嗒地掉,顺着脸蛋儿就滚落到了脖颈里。速度太快,有几颗甚至掉到了台阶上。

        江与时看得揪心,眉心紧蹙,想说什么又作罢,最终违心说:“你说的对,你再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真这么想的,那你能不哭了吗?”

        姚问摇了摇头:“不能。我太难受了。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了。”隔着三四层台阶,现在他们视线齐平,江与时的脸就在她眼前。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他吼她而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就是想哭。

        她站在灯光下,现在鼻尖、脸蛋、眼睛全都红了。

        江与时沾了满手眼泪,始才觉得根本擦不完。他伸长手臂,就要抱她,刚抬腿上了一层台阶,正哭得无法自已的姚问立刻警觉,双手马上搭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你就站在那里,我仰头仰得太难受了。”

        现在她又舍不得站得离他远些,就只能这样了。

        仰头仰得太难受?

        江与时起先反应了几秒,而后,目光扫过自己和她所站着的位置,这才明白刚才他为什么被推到下面去了。

        他一时想笑,一时又让她的眼泪给烫得蹙眉,末了轻声哄道:“那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说,说你用的办法特别成熟特别靠谱吗?”江与时把眼一闭,这就打算要瞎说了,“你的办法……”

        “咳咳!”

        院子里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干咳声。

        姚问抬眼,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此时正静静站在南房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姚问想到老太太平日里对她的“提醒”,再一看她此时的脸色,着实难看得很。马上就要走了,她也不想再和她起冲突,便下台阶回了小南房。

        “奶奶,回来了啊。”

        江与时转身打了个招呼,随后跟着她也进了小南房。

        姚问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江与时就站在她旁边,手指轻轻拨弄她的脸颊,指背蹭过泪痕,轻声问:“还要我再胡说一遍给你听吗?”

        姚问:“……”

        她默默侧过了头,躲开了他的视线,也躲开了他的手指,一层薄红浮上脸颊。

        江与时又站到她面前,低头去看她的脸,看清后点点头:“看来冷静下来了,那不哭了吧?”

        让老太太一打断,姚问确实冷静下来了。

        她摸到水杯喝水,补充流失的水分,嘀咕道:“我再哭就要渴死了。”

        江与时听她嗓音也正常了,看她情绪也好多了,这才抬手看了眼腕表:“那我走了。”

        姚问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个不怎么情愿的“嗯”字。

        江与时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她也没回头,就推门走了。

        等他背过身,刚才那副哄人的表情便收了起来。此刻眉眼沉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待摩托车声音远去,姚问才停止喝水。

        她足足喝了两大杯水才好点儿。把自己摊成大字在火炕上躺好,这会儿还没烧火,火炕有点儿凉。

        等这股子钻心凉透过她的背部中和了身体里的烫热,没一会儿,她便觉得有些冷了。她这才坐起身,举起镜子看了眼,眼睛还有点儿红。

        隔壁传来老太太烧火做饭的动静,锅饭瓢盆碰撞声清晰地传来。

        隔壁那个跟她不对付的老人,是她的奶奶。小时候看别人奶奶都在身旁,她还羡慕了好一阵儿。

        可刚到神山那天,老太太给她的印象太差了。从那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一路下滑。

        现在想想,也不能因为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抹煞老太太对她的付出。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回去了,姚问起身洗了把脸,转身去了南房。

        进门老太太没搭理她,她主动问:“我能帮忙做个什么吗?”

        姚问干不好家务活儿,爸妈从来就没指望过让她做家务,她也没怎么做过。她会这么积极,那真是罕见。

        可老太太并不领情,看都没看她一眼。依旧忙自己的,头都没抬,冷冷道:“你能干什么?”

        姚问:“……”

        尝试失败后,她干脆也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老太太也不说话,一顿饭吃得很煎熬。

        饭后,等姚问回了小南房,才长出一口气。果然,有些关系从一开始注定了是什么样,到最后都不会有所转变。

        没一会儿,老太太来给她这边生火。等她把炉子烧好,加了满炉炭,盖好炉盖,也不见要走。

        姚问寻思了半天,从书桌前抬起头,说:“谢谢。”

        老太太手里拎着铲盘,憋了一晚上终于憋不住了,说:“知道我今晚上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吗?”

        姚问不知道,也没兴趣猜。因为老太太此刻的表情,并不像是有闲心要跟她话家常。

        好在老太太也不需要她接话,她自己马上就给出了答案:“我被咱这巷口头上你刘奶奶一行人给叫回了她们院子里,人家跟我好一气儿聊啊。”

        姚问下意识就觉得聊的话题跟她有关。

        “夸我孙女漂亮我高兴。可你回来老家,就要按照老家的习俗来。姑娘家就该有姑娘家的样子,成天跟男孩子混在一起像什么?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男孩吗?”

        姚问一时没能说得出话来。

        老太太忿忿:“早先就叫你不要搂大江的腰,现在闹得几个老姐妹看我的笑话。”

        姚问想说的话很多,等抬眼面对老太太这张脸,最终还是对自己说:“算了吧。”

        更何况到现在,自己心里确实也不像第一次搂住江与时的腰时那么坦荡了。

        于是她头一次心平气和道:“您再等几天。过几天我就走了,您再也不会被那些我不认识的奶奶们说闲话了。”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心里生了疑惑,也顾不上跟她生气了:“过几天你就走?你爸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大概就这几天吧,到时候他会告诉您的。”

        老太太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把铲盘往灶台上一放,摆开了要长聊的架势:“你现在回去了,你蒋阿姨怎么办?”

        这叫什么话?

        姚问都无语了:“她能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老太太道:“你蒋阿姨正养着胎呢,你突然回去再气坏她了呢?”她瞪了她一眼,“我还要不要抱小孙子了?”

        !!!

        姚问刹那间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了,她嘴唇哆嗦着问:“您、您说什么?”

        老太太一瞧她瞬间惨白了的脸,心道坏了。

        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说这事儿来着,怎么就一个没忍住给说出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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