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飞宇公司见到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中间人。
大约是王不见王，完全不同行业的两家大公司很少碰面。因为他们的碰头总能引发无数联想。最近一次是正御集团和另一家医疗公司的会面。
他们碰面后不久, 正御集团就与对方进行了合作, 短短半年时间，吃掉了医疗领域大半中小型公司。
“藤堂一直深耕游戏领域，这次突然造访，贵公司是有什么新的ip想要合作开发吗？”
飞宇公司的负责人试探询问，他脸上堆满了笑容，期待着生意自动送上门。
中间人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您太为难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说客, 根本无法知晓公司内部的情况。”
“那么, 您今天来……”
中间人放下手中咖啡, 相比与飞宇公司的负责人, 他脸上更多是一种冷静，机械, 漠视。
“您知道的，藤堂向来以官司出名。”
负责人收起笑，他嗅出对方来者不善。
“早在几个月前, 星云公司的总裁陆微，陆总, 就与我们签订了一个合同, 一个有关《倩女幽魂》的合同。”说客指了指手里的智脑，“您可以在相关机构查到这份合同，它完全公开公正。”
负责人变了脸色，他注视着对方, “您这是什么意思？”
藤堂版权多了去，几乎每个月都要上报，除去业内专业人士，没人会闲到无聊去查这玩意。
说客这时露出一种嘲讽的笑容，他的身子往后靠去，环顾了一圈周围环境，飞宇公司的环境可真好，帝都市中心一整栋大楼都是它的。
“说实话，这份合同签订时，我的老板还觉得多此一举。毕竟谁会抢先出一部大家都没看过的电影，这位陆总简直在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
说客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对方的表情，过后他又添了一句，“不过现实总是那么让人惊讶，不是吗？”
“这是个陷阱！圈套，诱饵！”负责人一下子明白了，他站起来叫嚷，“陆微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是故意陷害我们的！”
他说时整张脸发红，呼吸急促起来，双手挥舞着，恨不得立刻掐死陆微。
说客看着这出好戏，眼里是嘲弄。故意，陷害，盗走剧本，抢先发售。这叫正常商业竞争，他见过不少恶意商业行为，但对于飞宇公司的行为依旧唾弃。
这个占据行业半壁江山的公司，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抄袭，盗用，活脱脱一只吸血虫。如果陆微不和藤堂签合同，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
星云公司大半流动资金都压在了这部电影上，票房失利后资金链断裂，入不敷出，飞宇公司再大发善心收购星云，让其起死回生。
“先生。”负责人冷静下来，他挤出一个堪称谄媚的笑容，“或许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说客看了会对方，“或许你需要和你的上司说句，毕竟作为一个小小部长，你无法代表整个飞宇公司。”
这种直言对方资历不够的话语让负责人感到了羞辱，可他没法做出反驳。说客又说，“快速上报是你最好的选择，毕竟现在《陶臣与叶倩》还在上映，拖得越久，对你们越不利。”
这话信息量很大，负责人抖了抖手，背过去给高层发出消息。
五分钟后，一个精致漂亮的女性推开门，她微笑着说，“先生，我们的boss想和您谈谈。”
说客起身离去，桌上的咖啡还是热的，负责人盯了会，他有种预感，飞宇公司会倒大霉。
这是一种直觉。
因为对方来者不善。
……
这种猜测安德瓦在看到对方第一眼就有了预感，他邀请对方坐下，开门见山说，“藤堂要做白衣骑士？”
这是一个术语，通常出现在一些商业收购事件中，公司为了防止被恶意收购，会选择找寻一个公司帮助自己。
说客调整坐姿，对安德瓦说，“允许我多嘴一句，白衣骑士通常出现在恶意收购案中。”
安德瓦不可否置，他向说客提出自己的条件，“停止诉讼，飞宇公司会回馈藤堂。”
说客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会，慢慢组织语言，“您或许应该看看陆微与藤堂签订的合同，以及相关侵权法案。”
在权利官司上，藤堂从未有过败仗，安德瓦脸色难看起来，说客微笑着说，“看来您对后者更了解。”
“我不明白。”安德瓦眼神不悦，“藤堂为什么要帮助星云公司。”
这就不是说客要说的事了，即便他知道藤堂有向影视行业进军的打算。不过就像陆微说的，比起与一个全盛时期的飞宇公司合作，吞并一个半死不活的飞宇公司更令人心动。
“说个条件吧。”安德瓦做出退让，“你们想要什么？”
“您得拿出比赔偿更让人心动的东西。”说客斟酌了一下，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听说您打算花三十亿收购星云公司。”
“不要太贪心！”安德瓦沉下脸，三十亿冷藏一个陆微，掐灭一个影视明珠，值得。但把三十亿给藤堂，养肥一个潜在的敌人，只有蠢货才做这种事。
说客没有再提，他知道这次谈判破裂，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临走前他告知安德瓦，“一句良言，您还是尽早下架《陶臣与叶倩》，您知道的，一些侵权案子中，赔偿金额通常会拿收益做参考。”
这是要飞宇公司的命，安德瓦无法维持平静，“你们这群无耻之徒！”
说客背对安德瓦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谁都可以说无耻，就你飞宇公司最没有这个资格说这话。
……
三天后，还在热映的《陶臣与叶倩》突然下架，让观众摸不着头脑，不少人跑去相关账号下询问，得到的也只是含糊不清的回答。
作为女主角的苏念念还等着靠这部电影拿下圈内大奖，得知《陶臣与叶倩》下架后，她直接找上卡尔。
“卡尔，我的电影呢？”
这些天飞宇公司内部一团糟，与藤堂的官司即将拉开，卡尔这个关键人物也被卷入其中。作为一个资本家，飞宇公司最常做的事就是利益最大化，比起让自己赔上一大笔，他们更愿意推出一只替罪羔羊。
反正，卡尔手脚也不干净。
“不要问我为什么了。”
一向被吹捧的苏念念被卡尔一吼，火气也上来了，“我是公司的当家花旦，你凭什么这么凶我。”
“当家花旦。”卡尔冷笑一声，走到这步他也没有必要再对苏念念客气，“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脾气这么大，公司早就烦你了，我告诉你，这次选秀出来的新人，就是公司找来顶替你的人。”
说完卡尔粗暴结束通讯，苏念念被这消息弄得措手不及，正出神时，一杯热饮递到苏念念面前，娇媚动听的声音响起。
“念念姐，不要不开心，喝点东西心情会变好的。”
苏念念抬头，少女有花一样的娇嫩容颜，她柔柔朝苏念念笑了笑，目光无比纯洁。
这次选秀的新人，没有作品之前就拥有了近百万粉丝。比她刚出道那会还厉害。
……
刚走出门外的卡尔就被乔治拦下，“卡尔先生帮帮我，星云公司要起诉我。”
卡尔气急败坏甩开卡尔的手，“我现在保护自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保护你。”
脸色灰败的乔治一下子放大声音，过去几天他曾经的好同事，好伙伴一个个找上自己，大骂他没有眼光。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躺着挣钱了。”
“你干的好事，我们现在的股份全没了，因为你陆微再也不相信我们。我明天就要滚蛋了。”
“什么飞宇公司……”乔治从地上站起，到了这会他也懒得再装什么绅士行为了，他目送卡尔乘上浮空车，扬长而去，下定决心联系上了一个人。
“你好，王冠日报吗，我这有一条消息，是的，关于近期《陶臣与叶倩》的，我想你们会很感兴趣。”
……
大家还在猜测《陶臣与叶倩》为什么下架时，王冠日报发布了一则消息，直接引爆话题。
这位曾经优雅的绅士在镜头中狼狈不堪，他饱含热泪向观众阐述了种种，悔恨自己的行为，以及对陆微充满歉意。
“我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段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因为一时的欲望使我盗取了陆微的剧本，将它售卖给飞宇公司。飞宇公司的人还和我说，会保护我不被陆微起诉。他们打算抢先上映电影，让陆微的电影失利，从而收购星云公司……”
镜头内乔治是声泪俱下，祈求原谅，但无法阻挡观众们的愤怒之情。
【垃圾，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恶心，飞宇公司呕呕呕。】
【居然偷剧本，好厉害一公司啊。】
一时间网上关于飞宇公司的评论铺天盖面，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飞宇公司股价下跌，让一干人高层气到吐血。
当然，股价一时下跌算不了什么。最令人绝望的是，藤堂正式提起了关于《陶臣与叶倩》的侵权诉讼。
……
提出诉讼那天，井上安还贴心把通知送到陆微手中，这位负责人依旧是短袖沙滩裤，“我很喜欢与陆总的这次合作。”
作为这次诉讼的接线人，井上安自然也得到了高层的夸奖，大约是心情不错，他和陆微多聊了几句，“您的勇气和目光令我佩服。”
和通知一块送来的还有一束玫瑰，井上安特意申明，“这是对于第一次见面不愉快的歉礼，希望陆总不要介意。”
陆微在心里嘀咕着，道歉送玫瑰，你当我傻啊。
不过对方拿道歉礼做赔偿，陆微也不好拒绝，她打发着井上安，“商业上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
井上安扬起笑容，“但如果在一家公司，我们就是永远的合作伙伴。”
这话很值得玩味。两人结束通讯后，陆微思索着井上安的话，手中的玫瑰被003取走，他站在门口温和问，“主人要将它放哪？”
陆微回过神，随口打发，“插花瓶就不用了，你拿去送女员工好了。”
她见003没有立刻离去，好笑解释，“这是废物利用，在正常情况下，女孩子收到花会很高兴的。”
003抱着玫瑰离去，到了下午，忙完手头事务的陆微发现，她桌上又多了一束鲜花。
不是玫瑰，而是陆微喜欢的百合。
003就站在陆微身边，他对陆微说，“您说的，女孩子收到花会很高兴。”
陆微被003这一手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她不好意思说了句谢谢。正巧艾琳联系她，倒是让陆微松了口气。两人接通后，陆微刚要开口，艾琳兴奋说。
“陆总，不辱使命，已成功炸毁飞宇公司大楼。”
陆微：？？？
陆微目光不善看向边上003，003一字一句说，“根据您的作战方针，我们触发了大楼的消防警报装置，等人员全部撤离后，启动了地下车库的炸|药。”
艾琳还不忘补充一句，“顺手带走了一部分轨金。”
好家伙，我打击敌人的精神世界，你们打击敌人的物理世界吧。
陆微很想说上两句，考虑到自己的头衔后，陆微最终没骂这两人，只是说，“下不为例。”
抛开这个意外之喜，陆微对这次战果还是挺满意的，公司上下被敲了一通，大权拿了回来，滚蛋的滚蛋，闭嘴的闭嘴，剩下这群负责人是陆微要他们往就往东，往西就往西，不敢跟陆微唱反调。
不过飞宇公司的例子在先，还是让陆微长了心眼。做起了电影相关资料科普，接下来这段时间，除去剪辑，陆微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概念图设计这块。
概念图这种东西原本是放在电影前期，制作人员和导演沟通，尤其是场景布置这块，根据文字描述，从而勾勒出来。
不过陆微包了全程，也不会有什么令人头秃的甲方，她现在做的就是倒推，将场景定格下来，然后在边上做注解。
本来这事是陆微个人爱好，某天被那位圆脸混血组长看见了，两眼发光说，“陆总，这个可以做周边售卖啊。”
“现在公司资金不足，您的电影还在剪辑阶段，我们可以靠它刷存在感，维持热度。”
这位组长滔滔不绝，转眼就是限量版，豪华版，带签名的双倍。
陆微，“……”
她坚决拒绝了对方的要求，表示概念图周边只会在电影上映后出售。
电影还没上映就割韭菜，行啊你。
胳膊拧不过大腿，临走前组长泪流满面，“陆总，我们错失了一个亿。”
屈才了，真的。
……
新电影能成功上映，大家都非常开心，姜鸣几个纷纷过来恭贺，相比含蓄的姜鸣，乔梦达第一时间问了。
“陆总，下部电影有打算了吗？”
手头这部电影还没下映呢，你就惦记下一部了。陆微无语，“你是资本家还我是资本家？”
乔梦达充满正义感回复，“我们都只是为艺术献身的渺小人类。”
赶走这群起哄的，陆微还真考虑起下部电影拍什么，而艺术创作，就是上星网摸鱼。
和陆微共用的003疑惑抬头，“主人，目前星网没有对您不利的话题。”
陆微半点不脸红，“我在找寻下部电影的灵感。”
打发完003，陆微摸鱼更加嚣张了，逛完星网逛聊天室，说她坏话的一律无视，夸她的多看几眼。
上班时间摸鱼陆微那是无比快乐，她又点进一个聊天室，里头积攒了好几页聊天记录，看起来料很足。
【论陆微电影世界观：鬼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楼主是从《米娅的娃娃》开始接触陆微的电影，《米娅的娃娃》中只是简单阐述了这个存在。而《倩女幽魂》中，鬼这个存在直接被强化了，我们可以看出，鬼这个种族，拥有完整的文明，语言，文字，甚至制度……】
【楼主好详细，我是从《倩女幽魂》看的，单纯感觉电影很好看，服装特别漂亮，很有异域风情。《米娅的娃娃》就不看了，太恐怖了。】
【应该是第一文明，科技并不发达。不过整个《倩女幽魂》就没有扩大世界观，男主宁采臣说要进京赶考，实际上电影结束，他也只是离开了兰若寺。】
【我惊讶的是电影中的宗教，它许诺人有前世今生，你们觉不觉得像现实中的圣教。】
【楼上少说点，想被和谐吗？】
【咳咳，有人想讨论燕赤霞这个角色吗？乔影帝当时说参加时我老激动了，想着男一都这么好看，乔影帝在电影里应该更加好看。】
【请问楼上找的是这个吗？燕赤霞jpg】
【果然，再帅的男人，秃了头都是丑的。】
【闭嘴！】
陆微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看完，她大约明白自己下部电影要拍什么了。
再次进入星罗万象资料库，陆微要了资料。
‘星罗万象资料库为您服务，请选择创作背景，创作内容。’
“汉，汉宫，荒原。”
‘正在调取中……’
熟悉的白光过后，一位考究的教授站在摄像头前，激动宣布，“是的，我们已经确定了，这就是西汉御史大夫张汤之墓。”
陆微，“……”
你们就是建个新校区，结果挖坟挖到祖师爷的西北政法大学吧。
还有，她要的是汉宫资料，给个张汤之墓什么意思，人工智障名不虚传。
……
正所谓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确定下部电影后，陆微就把有关《倩女幽魂》后续全扔给了003，自己跑去物色合适人选了。
这边观众们还在磕聂小倩和宁采臣的绝美爱情，那边陆微就说要拍新电影了，引得一干观众无语。
【我怎么觉得陆微有点渣。】
【不是有点，你没发现吗，现在陆微的账号都是定时发布，根本不是本人在操作。】
【陆微你这个负心人！】
吐槽完陆微的渣女行为，大家又讨论起陆微的新电影。
【这次好像先选男主？而且也要特训。】
【你们不觉得陆微在甩大牌吗，挑三拣四，还要人特训，最少也是半年，简直有病，人家这半年不要赚钱吗？】
【不觉得。】
【我觉得特训很有必要，比如《陶臣与叶倩》。而且演员也没有吃亏，你看《倩女幽魂》多爆，男女主还有票房分成，其他配角身价也提升了。皆大欢喜的事。】
【笑死，知不知道你主子做梦都想舔陆微的饼，就你这个做丫鬟的酸。】
说着对方甩出一个消息，‘某位爱豆悄悄试镜，被陆微拒绝后表情难看离开。’
星网上欢乐无穷，线下陆微试镜试到头疼，她长长叹了口气，和艾琳抱怨，“我只是让他劈个叉，劈叉而已，很难吗？”
一说劈叉直接甩脸，阴阳怪气说她为难人。哥哥，劈叉就让你变脸，回头穿个盔甲是不是要喊皮都磨红了。
艾琳闷闷笑了几声，提供建议，“或许可以考虑素人？”
这段时间艾琳也恶补了不少常识，素人就是完全不懂这个行业的人，她其实更想说，考虑到陆微的要求，类似军校毕业的学生更符合。
不过还是算了吧。要是拍戏拍到一半发现这家公司的头就是反抗军，那估计是戏外更精彩。
这一天的试镜算是落下尾声，陆微伸了个懒腰，起身打算离去，门外响起轻柔的敲门声，过后艾琳表情古怪回来。
“陆总，有人想试镜？”
陆微看了下时间，点头答应下来，只不过等人进来后，陆微算是明白艾琳为什么表情古怪了。
无他，对方相貌实在太阴柔了，他甚至比艾琳还要白。站到陆微跟前时，还下意识羞涩低头。
陆微，“……你既然是来试镜的，那应该看过要求。”
对方迅速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陆，陆总你好，我叫白霖，是飞宇公司的练习生，我有两年半练习时间，我会唱跳，并且擅长打拳。”
陆微，“……”
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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