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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金龟不扎堆


  夜晚的风真凉呀,我裹紧了衣服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满天碎星灿丽。

  我在等庄衍生来,下午的时候他打电话说晚上过来,让我等他吃晚饭的。我努力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墙上的钟,不管时间多晚我都要等他的,饭菜热了三遍,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突兀的,电话响起,零丁在静谧的漆黑里,内心升腾起一丝希冀,像清冷早晨的曙光,悄悄然钻进心里。

  我欣欣然接起,另一端响起和缓沉稳的声音,“小冉……我不过去了,你自己吃吧,吃完早点睡……她身体不舒服。”

  我无声,挂断。夜晚的凉浸进身体化作寒冷的水汽溢出眼眶。我坐在黑暗里久久的盯着夜空,眼睛生疼。

  我打电话给米朵,声音欢快,“米朵,出来调金龟呀。”

  米朵正躺在床上数星星,星星数成了月亮也没有一点要睡着的意思,接到我的电话她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弹起,蹦着出门的。

  她风一样的速度来到我的面前,我们手挽着手进酒吧。就像小时候两个手挽手去河边钓鱼摸虾的小姑娘一样欢快自然

  我们俩匍匐在酒吧黑暗的角落里,像两只觅食的豹子,迷离着双眼,千娇百媚地寻觅目标。

  套用米朵的一句至理名言,十个大头蒜里总能让老娘摘出一个金龟。

  光怪陆离的灯光作死一样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让每一个陌生的面孔看上去都有种晃眼的虚幻迷离。

  米朵说,“夏冉啊,中国人这么喜欢扎堆,吃饭扎堆,买东西扎堆,旅游扎堆,看笑话不怕事大的也扎堆,怎么金龟就不扎堆呢。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看上去就跟妖魔鬼怪似的一点都不真实啊。”

  我说,“米朵啊,要是金龟都扎堆了,那中国也就不会有这么坑爹的贫富差距了。”

  米朵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小脑袋点的鸡啄米似的,大着舌头说,“对呀,对呀,遍地都是红毛龟呀绿毛龟的,就是金龟太少。”

  我举起酒杯豪气干云地说,“来,米朵,喝了这一杯我们不醉不归。”

  米朵并没有理会我冲天的豪气,漂亮的眼睛放着手电筒一样明晃晃的光,媚媚地与坐在离我们不甚遥远角落里的男子眉目传情。

  那个男子,我那个多情烂情又薄情的邻居,那个眉眼间总是帯着不羁的男子,看人的时候嘴角挂着邪邪的笑,眼眸中隐隐闪着淡淡的湖蓝,有些鬼魅的气质。他坐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见我们,他的对面还坐了一个男子,从背影上看,很是挺拔儒雅。

  米朵看着他,早已痴了呆了傻了,完全忽略了坐在她身旁巨大的我是两个鼻孔喘气的大活人,旁若无人般笑得风情万种,放浪形骸。

  我捅了捅她的胳膊,低声伏在她耳边说,为了表达出我对某人的不屑,紧紧咬着牙,让每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那可是个成了精的花心大萝卜,什么花都采的。”

  米朵诧异,“你认识他。”

  我冷哼,翻着白眼说,“他就住在我们家楼下,想不认识都难,每天晚上抱着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我故意加重了后半句说话的语气,重在提醒米朵,这样烂情的男人你可别招惹。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的环境太吵,云朵没听清我的后半句话,还是根本就是脑子长泡了,居然还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夏冉,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资源你居然不早点介绍姐认识。”

  我无语看天,天空漆黑一片。

  云朵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我想拉住她,还没来的及伸手,她已经摇晃着玲珑凸翘的小身板花枝乱颤地摇去了洗手间。不用说,那个男人受到了爱情的召唤,立刻起身,紧跟其后,笑的像一只得逞的狐狸,一脸欠扁的表情。

  我愤恨的看着他们俩相继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一对狗男女。我仰起脖子,把一杯酒咕咚咕咚喝出白开水的声音。然后把空酒杯狠狠地扽在桌子上,它脆弱的小身板颤了颤,万幸没碎。莫名的我就跟自己置气。

  云朵这一走多半是不会回来了。想起身,两腿绵软的厉害,站不起来,头也蒙蒙的,我知道是刚才喝猛了。心突然就沉得厉害,鼻子发酸。泪花儿盈在眼眶里既不绽放也不凋零,委屈极了。大半夜一个女孩子在酒吧里喝多了是最犯忌讳的事,如果遇到坏人想逃都逃不脱。我想起一年前我在酒吧里喝大了被人喂了药,如果不是庄衍生及时赶到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回去,我真不敢想象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我还记得他当时红着眼想要打我却落不下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我们俩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死死的盯着对方,最后还是他妥协了,在他绵软的目光里我看到了心疼与无奈,他说,“小冉,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从此我不再轻意的把自己喝醉。

  我的手在手机上按下了熟记于心的一串数字,却怎么也按不下去拨号键,他老婆生病了,他现在一定陪在她身边温柔的充当一个好丈夫吧。可是在这个清冷的夜晚,这样一个诺大的世界,我却寻不到一处安然。

  最后,我拨通了石头哥哥的电话。

  我的石头哥哥,我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想起你,在我欢乐的时候忘记你。原来我就是这样一个忘恩负意的小人,石头哥哥你还会爱我吗?

  我的石头哥哥,他是那样一个眉眼干净的男孩。他总是在我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笑,直到我说的泪流满面的时候,才惊慌失措的摇着我的肩膀,咿咿呀呀的比划。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石头哥哥面前坦露心声,不光是因为我的信任,还因为石头哥哥是个聋哑人。我真的是很可恶,曾经在我的心里也鄙视和嘲笑过他。那样干净美好的男孩,我们真的不该伤害他。

  当年石头哥哥将姐姐的信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一封一封保存完好。姐姐,几乎在我将要把她遗忘的时候,她却以文字的形式鲜活的跳跃在我的眼前。

  石头哥哥站在我的面前,他冲我竖起姆指,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我看这些信。我的心一片冰凉,姐姐早已深埋我记忆的深处,我遗忘已久。岁月已经抚平的伤口,何必还要血淋淋的揭开呢。所以,那么厚厚一摞的信我一封也没看,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感情,或许在街头我们曾无数次擦肩而过,却互不相识。我也曾在无数个夜晚想起你会怀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情给我写这些信的呢,你想我吗,想爸爸吗。还有妈妈,她想我吗,想爸爸吗。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绝决的母亲,转身离开却不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我烧了那厚厚一摞的信,在跳跃的火苗中,一个八岁女孩的脸轰然显现,那样熟悉的脸,那样决绝坚定的眼神在一个四岁孩子尚不够清晰的记忆中毅然长存。

  有些事,我们骗得了人骗不了心。任时光多么绵长,也抚不平心上的伤口。它们像被刻进了血液里,随着每一次的血液流动,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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