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斯莱特林学生会

白色情人节那个晚上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和克劳奇教授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但每次魔药课的时候，我都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我态度的变化。克劳奇教授看向我的次数变得频繁了，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会不由自主地温和一些。这些细微的差别对待当然没逃过同学们的眼睛，久而久之，我就成了“新魔药课教授的得意门生”。

        一年级下学期剩下的时间里，除了卢修斯带着斯莱特林的学生，联合校董会反对博恩斯教授成为新的斯莱特林院长之外，霍格沃茨没有发生其他大事件。校董会和斯莱特林们浩浩荡荡地抗议了一个多月，最终以逼迫邓布利多同意他们的条件，成立斯莱特林学生会，允许学生自行选举级长和管理学院内的部分事务告终。

        霍格沃茨的学生职务中，男女生主席和每个年级的级长都是由校长亲自任命的，而斯莱特林学生会的成员将由学生自行选举产生。除了级长原本的职责外，学生会分享了部分原本属于院长的权力。比如斯莱特林内部的关禁闭和加减学院分的权力（当然，这项权力每次行使之前，必须得到校长的批准），以及收集霍格莫德许可表，确认学生是否能够在特定的周末前往霍格莫德巫师村的权力。相应的，斯莱特林的级长们将不再接受男女生主席的领导，斯莱特林不再认可校长任命的级长。

        初届斯莱特林学生会由现有的五、六、七年级的六位级长组成。虽然卢修斯年龄最小，但他是抗议活动的主要领导人，因此也成为了学生会的第一位会长。他们摘下了级长徽章，戴上自己设计的学生会徽章，在校园里走过时，比以前更加趾高气昂。

        “大家都说，卢修斯他们像一群搔首弄姿的孔雀。”一次在走廊上遇见卢修斯时，莉莉对我说，“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无论是当级长还是加入什么学生会，这太无趣了，只会分走我们宝贵的课余时间。”

        关于斯莱特林的这场胜利，其他三个学院没一个能够理解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一致认为我们在浪费时间，他们觉得享受美食或玩乐更重要。而拉文克劳们只关心如何获取更多的知识，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所以奥德里奇到底为什么要给卢修斯出这个主意？”莉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搞这个学生会出来，恐怕只会让斯莱特林和其他学院越来越疏远。”

        “暂时性的，等以后有了斯莱特林出来的新教授，邓布利多教授随时可以收回这些特权。”我向她解释道，“他大概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抚卢修斯，避免他们闹得太过分了。”

        才怪。

        我当然知道奥德里奇不是这么想的。

        卢修斯和邓布利多的谈判结果一出来，我就问过奥德里奇这个问题。他当时坐在公共休息室的长沙发上，笑着对我说：“等我们五年级的时候，你觉得他们会选谁做级长？”

        毋庸置疑男生级长一定是他，奥德里奇上一世就是级长，这辈子一个学年下来，他早就成了一年级生的领袖。至于女生级长，我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会是谁。

        “卓西很受欢迎，但伯思德、格林格拉斯她们好像也有可能。还有那个乌姆里奇，她拉拢人心真的是一把好手。”

        虽然我很讨厌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但我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上她要比我强很多。

        “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

        “我？”我吃惊极了，“我是最不可能的吧？谁会选一个透明人做级长呢？”

        “如果我告诉他们，我想让你当级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不愧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赤裸裸的以权谋私啊。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让我当级长？”

        “你不是说要解决斯莱特林的问题吗？要改变他人的思想，首先要有足够的影响力。只有成为级长，成为斯莱特林的管理者，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可现在卢修斯他们才是斯莱特林的管理者，这样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奥德里奇又一次露出那种腹黑的笑容：“卢修斯总要毕业的，他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

        以卢修斯的性格，他既然从邓布利多那里得到了一点儿权力，就会想要更多。不能从邓布利多那里占到便宜，他就会把目标对准学生。卢修斯的压迫越狠，学生们的反抗情绪就会越激烈。毕竟斯莱特林的学生，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

        ——伏地魔除外。当实力差距达到一定程度时，斯莱特林们比谁都惜命。

        谈判达成一致后，博恩斯教授很快就搬进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隔壁，斯莱特林院长的专属休息室。

        学生和院长之间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

        博恩斯教授在专属休息室留宿后的第一个早上，我第一次见到斯莱特林有人和我一样，等所有人都用完早餐了，才在公共休息室里吃别人带回来的食物。

        罗德里克·博恩斯和卓西·高尔坐在一起，阴沉着脸恶狠狠地咬着手里的南瓜馅饼。我凑到奥德里奇耳边问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把博恩斯教授的房间炸了。损毁太严重了，博恩斯教授就让罗德里克和他一起收拾，结果他错过了早餐。”

        ……这才刚开始而已，下手就这么狠。该说不愧是食死徒预备役吗？

        我按了按太阳穴，真是一大早就不让人舒心：“知道是谁做的吗？”

        “莱斯特兰奇、穆尔塞伯、威尔克斯·高尔。应该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但很遗憾，没有任何证据。”奥德里奇看上去并不苦恼，反而有些兴奋，像是看了一出好戏，“闪回咒应该可以帮我们找到施咒的魔杖，但他们都不傻，完全可以准备一根旧魔杖，或者干脆用其他人的魔杖嫁祸给别人。”

        “那怎么办？一上来就吃这么大的亏，博恩斯教授就彻底没有威信了。”

        “加强专属休息室的守卫，警告他们不能再有下次，除此之外，我也好奇他会做些什么。”奥德里奇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罗德里克，突然感慨了一句，“虽然我很讨厌他，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邓布利多可真聪明。”

        我一头雾水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继而恍然大悟。

        的确很聪明。

        斯莱特林的抗议、卢修斯的条件、博恩斯教授的身份，我这时候才有些明白过来，邓布利多让博恩斯教授做斯莱特林院长的用意——他想让斯莱特林的内部矛盾更激烈，从而彻底与食死徒和伏地魔决裂。

        虽然对于卢修斯他们来说，让博恩斯教授做院长相当于让外人进入斯莱特林，但博恩斯教授是罗德里克的堂哥，兄弟俩自然是统一战线。相应的，作为罗德里克的好友，奥德里奇和他的小团体自然也站在博恩斯教授这边。这其实就是把马尔福兄弟之间的矛盾、食死徒预备役和其他人的矛盾扩大化了，让冲突变得更加激烈。

        这场内斗越激烈，我们和食死徒的界线才能划得越清楚。

        今天第一节课就是黑魔法防御课，上课之前，博恩斯教授突然出现在了公共休息室，把所有学生都堵在了里面。他一进来就把目光对准了卢修斯，卢修斯貌似尊敬实则挑衅地向他笑了笑。

        “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博恩斯教授扶了扶眼镜，冷笑着看着卢修斯，“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主动自首的话，我可以不追究。”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对卢修斯说了句什么。博恩斯教授立刻看向了他：“莱斯特兰奇先生，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先生。我只是认为不会有蠢货会出来自首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意外。”

        高年级生们讥笑起来，博恩斯教授没有生气，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那真是可惜。”紧接着，他又把目光对准了卢修斯：“既然是这样，马尔福级长，我给学生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如何？”

        “您这是什么意思，教授？”卢修斯下意识地直了直背，有些警惕地看着博恩斯教授。

        “你们从邓布利多教授那里得到了一部分权力，我很欣慰斯莱特林的学生有这样的魄力。但是，权力必须与能力相匹配，不是吗？”博恩斯教授说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出做坏事的人来，向我证明你们的能力足以匹配所拥有的权力，否则我会报告邓布利多教授，请他收回这些特权——别试图蒙混过关，你们当中谁有能力把我的休息室变成那个样子，我心里都有数。”

        “好了各位，快去上课吧，不要迟到了。”

        博恩斯教授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然而公共休息室里寂静一片，谁也没有动。卢修斯的脸色难看极了，奥德里奇愉快地笑着，低声对我说道：“真是漂亮的反击。”

        根本不需要找什么真凶，博恩斯教授就这么轻飘飘地把皮球踢了回来。一句找不到真凶就收回权力，就足够让卢修斯焦头烂额了。

        现在除了推一个人出来顶罪，卢修斯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虽然这份权力是他和邓布利多谈判的结果，可如果邓布利多以这件事为依据，说他们根本没有管理斯莱特林学院的能力，卢修斯也只能乖乖退出。

        “你让卢修斯去和邓布利多谈判，是不是也存了这个心思？”我问奥德里奇，“从这件事就开始教他做人？”

        “伊登·博恩斯毕竟是神圣二十八家的人，学校里的这点儿尔虞我诈，他怎么可能应付不了？”奥德里奇把我吃完三明治剩下的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里，“卢修斯想靠欺诈和强权得到好处，可他那套根本就行不通，早晚是要摔跤的。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好好摔个够，摔够了自然就老实了。”

        “你觉得他会让谁出来顶罪？”我把课本和羊皮纸都抱在怀里，边走边问。

        “以卢修斯的性格，估计会是高年级生里某个和他不和的家伙吧。”奥德里奇突然把卓西拉过来，对他说，“你帮我个忙，找个机会去和你哥哥说，卢修斯准备推他出来顶罪。”

        卓西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煽风点火，真是一肚子的坏水。我摇了摇头，不再理他，放慢了脚步落到人群的最后面，找西弗勒斯讨论魔药配方去了。

        博恩斯教授正式成为斯莱特林院长后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除了穆尔塞伯因为心虚紧张屡屡出错，甚至不小心把埃弗里的头变成一个肿胀的气球之外，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令人惊奇的是，在发生了休息室爆炸事件后，博恩斯教授居然还对斯莱特林的学生表现出了明显的偏袒。

        第一天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第二天中午，我们吃完午餐从大礼堂回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正遇到管理员普林格一手拽着卢修斯，一手拽着威尔克斯，怒气冲冲地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

        “博恩斯教授呢？”他瓮声瓮气地问我们。

        奥德里奇看了看满脸淤青的卢修斯，差点儿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这是怎么了，普林格先生？”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普林格愤怒地咆哮起来，“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其中一个还是级长！居然在走廊上拿着魔杖大打出手，还弄坏了阿道伯特·沃夫林的画像！那副画像比他们俩加起来年纪都大！”

        “博恩斯教授呢？他人在哪儿？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必须要严惩！狠狠地惩罚他们！”

        他本来就长得凶神恶煞，一生起气来，脸上的横肉拧成一团，就更加面目可憎了。有学生给他指了路，普林格拖着两个学生往那边走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什么。

        奥德里奇看着他们的背影，开怀一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看着他的脸，只觉得那头闪闪发光的铂金色头发上顶着几个大大的单词——“creatorofabadprecedent（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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