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贤王闲王
这场胜利, 他们赢得很彻底。
三场战役下来，第一场杀死的，不过五万左右, 第二场更是只宰了几个看守小卒，唯独这第三场……
敌军将领携十万大军直退三十里。
戌时。
众将士凯旋。
那犹如不可战胜，只愿意以己身, 以己骨，为国守城的想法, 就完全逆转成了大胜而归。
不过七日的时间, 兵贵神速四字，完全得以解答。
就连越将军自己在复盘战役时，都不敢相信地说：“我从未想过，十万大军竟有如此机动性。”
约莫三个小时，便全部通知，并按照要求出动, 这是以往都很难做到的事。
难的不是通知，而是让他们无怨无悔地按照要求行动。
复盘时越将军才确定这一点, 源于楚时渊第一日犹如杀神一般的行动力。
那副画面在无数士兵心里刻下尤为深刻的, 或许此生都不会遗忘的记忆。
这份认知, 让他们对没见过那副场面的人也说了一遍细节, 见过的更是在述说这些细节时，再度加深记忆。
两两结合, 楚时渊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极为深刻，且不可思议的地步。
世人慕强, 战场上的人, 对这份强大反倒有更加深刻的认知, 也就更为庆幸, 我方能有这么强大的将领带领他们行动。
人少怎么了。
二皇子一人能杀三千之数，他们难道一人杀两三个都不行？
信念，信任，高度的服从性，缔造了这场在最初被整个大楚京都官员认为的，不可战胜的胜利。
直到这时，老军师才没有念叨着洛寄风行事冲动的说法。
他想着，或许这孩子比自己想得更加长远。
也更加全面。
是以谁人能想到，他假装二皇子去拉仇恨，还真的能拉到呢？
就像谁也不清楚，堂堂二皇子，真的敢拿着一大包泻药奔向敌军战营。
还有越将军，一个老牌将军，都能被他们带地干出这种不合时宜又莽撞的事……
但胜利，仍然让法令纹极深的老军师露出了笑容。
“如今第一封战报，快马加鞭，应当也已经快要抵达京城，二战与三战，便一并写入战报，一块送去吧。”
老军师在一本空白的书册上，记下了和楚时渊相关的这三场战役细节后，合上了书册，认真地说道。
再怎么莽撞，事实就是事实，掐自己一把的疼痛感，让他确定他们真的赢了，那么胜者就该接受褒奖，而非最初所有人以为的背黑锅。
“就是不知……”洛寄风低声念了一句。
就是不知皇上会怎么想楚时渊这六年以来的行为。
但这一次，洛寄风却并不打算遮掩楚时渊的光芒。
只有战功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十万大军的虎符现在还在楚时渊手里捏着。
那三千个也见了两三场血的兵卒，早前其中或许有并非完全效忠于楚时渊之人，但这七天下来，他们只怕是比谁都更想靠近楚时渊。
慕强之心啊……
这份想要逐光的特性，只会让他们在决定效忠楚时渊之后，更加诚恳。
也将会成为楚时渊回京后的最佳宣传者。
但在此前提是他们先要回京。
三战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不可置信的人有再多，高兴的心也是存在着的。
唯独不高兴的只有太子。
他巴不得洛寄风就这样死在战场，偏偏不仅没死，还给楚时渊挣得了不少名望。
太子时至如今也不认为楚时渊是什么能凭借着个人能力，站于高位的存在。
洛寄风那人他虽然恨，还巴不得他去死了，但也清楚确实有才能。
胜利必然和洛寄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有人都这样想。
这一想法最终传回边境，圣旨也说召胜者回京时，洛寄风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知晓事情不会太繁琐，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前来报告消息的人告诉洛寄风说：“京都的人大多都以为是公子您，凭借着能耐带来了胜利。”
“是以大多都不将二皇子首战杀三千人的消息当真。”
他们对待自己无法认知确定的东西时，只会当成虚假。
怎么可能做到一天杀三千？
正常人都会这样想，12个时辰加起来挨个数，也只得3600。
是以他们想象不到，一击死上百人的场面，究竟有多可怕，又有多真实。
楚时渊的武学功底早已在不声不响之时，直至宗师之境。
洛寄风也曾为这份天赋感到奇怪，但思及丽妃曾经为名扬天下的清婠花魁，便心想对方应当也有些自保手段才是。
只是终归应付不了宫廷中的阴谋诡计，才惨死冷宫。
“他们以为虚假倒好。”
现在有多不当真，往后确定了这个消息后只会更加震撼，并且畏惧。
万人战场上能凭借着一己之力，杀出一片空白，又如何做不到飞花摘叶割喉，或是夜间奇袭杀人。
洛寄风稳住了心神，因为等圣旨的时间，再加上需要安抚兵卒心态，他们最终在边境呆足了一整个月的日子，才选择正式回京。
上一次，为了尽早赶到边境，多少有些不顾及洛寄风的身体，导致洛寄风瘦得犹如皮包骨一般。这一次，他们作为有功者，花一个月回去，也不觉得过分。
而这一月的时间里，洛寄风虽然也偶有晕马车的迹象存在，但肉倒是养了两斤。
比之刚去往边境时，虽然犹有不及，但胜在不至于一回来，就叫自己父亲哭天抢地。
丞相见及洛寄风的身影，犹如在寻常不过的父亲，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红了眼眶的感慨：“瘦了……也……”
他想说也黑了，结果发现洛寄风竟然更白了，黑了的是楚时渊……
啊这……
发生了什么才能造出这种景象？
洛寄风没发现自己的父亲思维歪到了这种地步，只是顺从地被丞相抱进怀中。
做父亲的，偶尔的情绪外露已经足够，再抱下去，就算是父子也会觉得尴尬……
还有……
“二皇子……没事吗？”
他怎么看起来黑了不止一个度。
倒也不能说是黑，只是比之之前，看起来暗了不少。
早年没上战场之前，楚时渊也不怎么出门，这次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他们回来时也将将接近夏季，路上又紧赶慢赶了一个月，天天坐在马上照着太阳，可不就显得黑了不少。
朝夕相处，洛寄风没什么实在感，他又看了看旁边仍然处于肤白这一范畴的楚时渊，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不过丞相倒也没有在皮肤颜色这个话题上继续的想法，转头就已经准备带着人去往皇宫。
三千人跟随在楚时渊的身后，一并接受京城人士的欢呼。
而他们在边境的努力，此时也终于有了实感。
他们选择为国效命，为的不是大楚，而是百姓。
这份心态上的转变，再度被洛寄风察觉，但首要目的还是先把皇上应付过去才行。
……
朝堂之上，皇上看着洛寄风瘦了不少的样子，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注定早亡。
至于他那二子，皇上见其多少与国子监六年略有不同，心中缓缓提起警惕之心。
领十万将士作战的感觉，最容易让人升起对权力的争夺欲望，若是他这二子也有了想法，想坑害为嫡为长的太子该如何是好。
况且就算他真是个草包，洛寄风若想推人上位，也能在生前几年有所助力才是……
“朕认为，世卿之功劳足以封王。”
下方的人顿时明白，这是想直接把楚时渊踢出争位的范畴。
已经被封了王爷的存在，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封地。楚时渊年岁尚小，倒不至于直接离京，但再过两年，说他年纪大了，封地也确实需要有人打理，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他彻底丢出京都范围。
封王看起来是远远大过于他功劳的奖赏，实际上反倒更像是再次警告，楚时渊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思及虎符仍在楚时渊手中掌握，皇上心思一转，心里想法就变成其他。
只待将底下士兵的论功行赏拖一拖，便能让没法上朝的人质疑得到了王爷封号的楚时渊，是不是忘了他们。
是以这种底下人的压迫，必然会让他主动将虎符交由自己……届时也不必再担心着庶子有想要夺位的想法……
接下来果然到了论功行赏的情节，楚时渊贤王的名号都已经定下来，又见皇上没有什么赏下方将领士兵的反应，楚时渊便主动提及。
皇上却找了个由头，将这事儿暂且掠过。
此举一出，众人便想到了闲王。
贤指贤明之意，可贤同样谐音闲，究竟是指楚时渊贤明，还是希望他当个闲散王爷……
楚时渊只当作皇上想转移话题的想法，不存在仍然说起了论功行赏的话。
一副自己就是轴的样子。
皇上无奈，只说目前国库空虚，容后再议。
但他只要答话，就落了下程。
转头他就把皇上的回答告诉了所有士兵，不过又告诉他们暂时不要急，他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没什么钱，但自打名字被写进皇族族谱，每年俸禄还是有些。
从自己俸禄中拿出来的金额或许不足以比之真正的论功行赏，但也能让他们这些日子可以去京都好一些的酒馆吃上两块肉。
众人根本没来得及觉得楚时渊是装模作样，楚时渊就已经把自己的俸禄全都掏出来发下去了，甚至发完了他们才清楚……皇上说国库空虚。
天知道在半月之前，三年一次的大选，足足给皇上添了三十位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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