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暗花明

龚知青是来商量合作的，正好遇到寒支书劝小果放弃卖冰棒。龚知青已经得到了消息，上面已经在组织知青返城，他这个时期本应该明哲保身，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寒支书没想到自己孙子和龚知青都出来反对自己，他叹了口气，“小果，我也是为你好，上面的政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万一……”

        “不会有万一，我可以保证。”龚知青站了出来。

        寒支书也知道多说无益，离开了，离开前，佘小果把自行车还给他们，寒可鑫还想帮她说话，佘小果对他摇头，“谢谢你，寒可鑫，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连累你们一家。”

        送走寒支书祖孙两，佘小果发愁了，没有自行车，就卖不了冰棒，别看她说得那么硬气，那是强撑面子。不卖冰棒，她哪里有钱改善自己家里的生活，更何况她读高中的学费都没凑够。

        而且绿鹭城去县城读书，要过两条河，一趟要两三个小时，若是每天回来，光渡河费都是比不小的数目，佘小果也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在路上，那就不得不住宿。如此一来，住宿费、生活费，又是一笔……

        “担心没自行车，卖不了冰棒？”一个声间温和地问道。

        佘小果一抬头，才想起龚知青还在家里。在龚知青身后，已经懂事的盼盼和甜甜也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佘小果苦笑，自嘲道，“是啊，没自行车，一天得少卖多少冰棒。”

        龚知青静默片刻，“我帮你想办法！”

        龚知青能想什么办法？他又没自行车！佘小果不抱希望，而是问道，“对了，龚知青说跟我谈合作，怎么合作？”

        龚知青告诉她，他在食品厂有熟人，可以拿到批发价，有量的话五分钱的白糖冰棒能一分钱一支拿到，一毛钱的绿豆冰棒只要三分钱，还有两毛钱一支的豆沙冰棒只需要八分钱。

        “有量？多少算有量！”佘小果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龚知青：“每月五万支！”

        每月五万支，显然佘小果目前做不到。她两手一摆，“可能要辜负龚知青你的好意了。就算有自行车，我也做不到这个数。每天要去进货，最快也要十点开始卖，一个箱子装不到两百支，我每次拉两个箱子顶天了。咬咬牙，一个月两万算好的。而且，等到九月，我要开学就不能卖了……”

        她把困难摆出来，龚知青就帮着想办法，“进货你不用操心，以后我每天去进货，自行车装不了，咱们就看三轮车能不能多装一些……”

        隔日，佘小果跟着龚知青去了镇上，她先去给爸妈送了换洗衣服等，才跟着龚知青去了食品厂，直接找了一个叫罗科长的人，龚知青给她介绍，“这位罗科长，是我爸的学生，等会就说你是我请来帮忙的。”

        罗科长亲自到门卫室来接了他们俩进去，给他们泡好了茶，“靖轩，今天是刮什么风，可把你刮过来了。”

        龚靖轩笑笑，“这不是有事要麻烦罗师哥吗？您上次的提议，我觉得可行，我进冰棍去村里买，赚点钱自己手头宽松点，也能支持一下我爸妈。不过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我就请了这位佘同志帮我出面卖冰棒。”

        罗科长可能是看过报纸，看了看佘小果，“这位女同声看着有些面熟。你好，我是龚靖轩的师哥，你以后也可以叫我罗哥。”

        “罗哥，你好，我叫佘小果，初次见面，以后还要请您多关照。”佘小果送上一条烟。

        罗科长不肯要，说他以前承蒙老师，也就是龚靖轩的爸多照顾，他把龚靖轩当亲弟弟看的。

        龚靖轩就说出了自己的难度，“罗师哥，你看，我这才开始卖，一个月肯定卖不了五万支，你看帮我找找政策，能不能少进点？”

        罗科长说，“那你估计能卖多少？你来得真巧，我们厂里现在有几个名额，是给职工家属的福利，每月要求销量两万支，白糖冰棒供货价是两分一支，绿豆冰棒五分一支，豆沙冰棒一毛钱一支。”

        “别看这个进价贵，我们厂出厂有损耗比，我帮你争取最大档的损耗比，能多送三成的冰棒……”

        能拿到这个价，佘小果很惊喜，虽然龚靖轩说了他要三成利，那也比她直接进货要便宜，更何况龚靖轩也说了，他帮忙进货，这样她就有更多时间用来卖冰棒了。

        龚靖轩也对这个价很满意，于是他又提出，“罗师哥，我听说你们厂的客户达到一定条件，可以免费租借三轮车，看能不能帮我也弄一台？”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罗科长拍板。

        没想到这么顺利，龚靖轩很是感谢，“那就麻烦罗师哥，今天我们先带五百支回去，明天早上我来排队进货。”

        冰棒生意是爆利，就是佘小果之前进货的那家，也是从食品厂来排队进货。每天早上，食品厂冷库前就要排满长龙。

        罗科长却摇头，“不用你来，我每天早点起来，帮你把冰棒领了搭到车上，你直接去车站领就行。我有熟悉的司机，也不用另外出运费了，还能帮你省点车费钱。”

        龚靖轩更是感谢，罗科长带着他们去领了一台七成新的三轮车，罗科长还说了，等他们的进货量上来，就可以来换一台全新的三轮车。又帮他们要了四个泡沫箱子，这种箱子比木箱子更保温更轻便，里面不用放棉被，可以放更多的冰棒。罗科长说了，这种泡沫箱子不够再找他要。

        离开的时候，佘小果还是把那条烟强行塞给罗科长，“罗哥，这烟你虽然不收，不过你帮我们办事，肯定也要找人，您就拿去散人吧。”

        罗科长这才肯收下。原本龚靖轩不来，他是准备把这好事给妻子的娘家表弟，现在收了一条烟，也回去好跟妻子交待。

        两人骑着这么大个的三轮车，也不方便坐公交车了，佘小果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路卖回去？”

        龚靖轩没意见，反正他今天已经请了假，不用上工。

        一路上，龚靖轩负责磴三轮，佘小果就负责叫卖。别看龚靖轩长得白白净净，乍看一文弱书生，踩起三轮来那也是一好手。佘小果喊累的时候，他也帮着叫卖。到家的时候也才两点左右，却已经卖光了。

        佘小果暗暗后悔，“早知道今天就多进点了。”

        龚靖轩笑道：“没事，今天你先休息好，明天我可是跟罗师哥说好了要六百支，而且我要上工，全靠你了。”

        盼盼和甜甜也正等得焦急，看姐姐回来就都围上了，龚知青帮她把三轮车停院子里，“小果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盼盼和甜甜一听借到了三轮车，而且冰棒的进价更便宜了，还弄来四个泡沫箱子装冰棒，都很高兴。虽然佘小果说那两个木箱子已经用不上了，盼盼和甜甜也舍不得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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