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峤州一行

“郑大云！”

        “大当家的有何事吩咐？”郑大云畏缩着上前一步领命。

        阿为说道“我和萧公子要离开黑虎寨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由你代管一应大小事务。另外，我还有两样要求不许你们违背。”

        郑大云缩肩点头姿态畏惧“大当家的请讲。”

        “第一，我不允许黑虎寨的任何一人参于江湖事。第二，我不允许你们继续占山为王做那些抢劫霸凌之事。堂堂七尺男儿，怎的都能有口饭吃，不要再做人人厌恨的土匪了。”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都默默点头答应下了。

        料理完黑虎寨的事情过后，阿为和萧镧踏上了去往峤州的路途，一路上萧镧都在打趣阿为威慑黑虎寨的事情。

        “爷倒是眼拙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什么蛊毒。”

        山路陡峭难行，阿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对于萧镧的取笑戏言都已经习惯了。

        “我哪会什么蛊毒，不过就是在山里寻了几味药草自己配了些药粉吓唬吓唬他们。免得我前脚刚离开，他们立马就去青堰帮卖了我。”萧镧轻笑，倒也没有再过多的挖苦她了。

        “此去峤州，你可想好了用什么宝物与戚老先生做交换？”

        宝物？阿为蓦然停住了脚步懊恼道“我一贫如洗的，哪能有什么宝物？”

        萧镧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出口相问，他对阿为说道“要是你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好伺候爷，爷帮你！”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和桀骜不驯的心性都是与生俱来的，可偏偏阿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她很硬气的拒绝了萧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想办法！”

        萧镧知道她是在闹脾气也不强求“行，爷就睁大眼看看你能想出什么办法！”他们俩一路别扭的斗嘴揭短来到了峤州，萧镧在最好的客栈定下了两间上房。不用再担忧温饱问题，可是拿什么宝物进献给戚老先生，这又成为了阿为最为忧愁的事情。

        萧镧倒也识趣没有烦扰她，只是告诉她自己能够找到戚老先生，什么时候定下了见面的时间告诉他即可。

        阿为苦思冥想了好几日，这才涎着脸来找萧镧。

        萧镧倚着房内的雕花窗栏笑问道“怎么，想出法子来了？”

        阿为窘迫的答“办法我倒是想出了一个，成与不成的另说，不过还是得请你帮个忙。”

        萧镧站直了身体正视着阿为“说吧！需要爷帮你什么？”

        “我想包下峤州最为繁华的画舫，另外还要将它重新装饰一遍，这里里外外的需要不少银子，所以我想……”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那层意思也没挑明了说出来，她可还记得前几日理直气壮的不让萧镧帮忙，现在倒是形势比人强由不得她了。

        萧镧是何等的绝顶聪明，阿为没有明说的那层暗意他自然知晓。

        萧镧顽笑道“你自己也说了需要不少银子，怎么就断定我能拿得出来？”

        阿为嗫嚅道“我也只能想到求助于你了！”

        她很少这样软言软语的同萧镧说话，萧镧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抬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了她“拿着这块玉佩，你可以去任何一间钱庄兑银子。”那块玉佩通体碧翠触手生温，阿为接过放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拿着。萧镧的身份她不是没有猜忌过，只是长久的相处下来，他恶嘴恶脸的表面下也有一丝善意。他既于她无害，她又何必忌惮于他。

        阿为将玉佩放入怀中慎重的说“萧镧，我向你借的这些银子都会打张欠条给你，以后我总会还清给你的！”

        “连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爷也不指望你能还得上。”萧镧又是那样邪魅的轻笑着“欠条你要写着也行，要是钱债还不上，肉偿也行。”

        “你这人还真会惹人厌烦！原本的那点感激之情都磨没了！”

        对于阿为的数落，萧镧倒也是默认了“你有空教训爷，倒不如多抽点时间想想自己的事情！”

        阿为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捂着胸口的玉佩出了门。

        既然背后有大财主撑腰，阿为便照着心里的计划力尽做到完美。萧镧也曾探过阿为的口风想问问她的打算，阿为也只是一笑而过让他静待结果。

        半个多月后，一直熬更守夜忙到不见人影的阿为终于告知萧镧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萧镧也没多问什么，出去整整一日后带回了戚老先生的消息。虽然阿为并不了解萧镧的手段，可在心里却也默认他有这般擎天架海的本事。萧镧告诉她，两日之后戚老先生会亲自与她见面。

        阿为租下的画舫位于峤州境内最大的河流潞岩河。潞岩河由南向北贯流整个峤州界流经洛泽国。水利枢纽的交通便利造就了以潞岩河为中心繁华的商业地带。除却吃穿住行，最为繁盛热闹地方的便是潞岩河内一艘艘灯火阑珊的画舫了。阿为租下最为奢豪精美的凌云舸。她身无长物，靠的唯有自己那点才情了。而凌云舸便是让她绽放艳华的地方。约定好与戚老先生见面的时间后，阿为索性就住在了凌云舸里便于安排一应大小事物，接待戚老先生的重责她很放心的交托给了萧镧。

        两日后，薄暮冥冥的潞岩河上灯光辉煌。河面上的画舫里歌舞飘扬乐声缭缭。文人怡情，权贵结交，都爱寻这种雅致欢歌的地方。

        今夜的凌云舸不复以往的灯火通明美仑美焕。也仅是在船头燃着一盏十五连枝灯，形制如同一棵繁茂的大树，支撑着十五个灯盏，灯盏错落有致，枝上饰有游龙、鸣鸟、玩猴等，情态各异，妙趣横生。

        萧镧依旧是一身妖艳的广袖红衣。迎风而立眉如墨画。

        一辆不起眼的牛车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悠悠行驶着，等得靠近了些停泊在岸边的凌云舸，驾车的驼背老翁这才拉停了牛车，车檐两旁式样古朴的铜铃撞击出悦耳的铃声。

        萧镧上前两步，隔着粗布麻花的车帘说道“萧镧已恭候戚先生多时了！”

        “萧公子花名在外，老朽可是早有耳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位尨眉皓发的老者撩开车帘缓缓越下了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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