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王储和将军（31）
第三十一份回忆：背叛（下）
在部落的首领，那个名为奥格瑞姆的兽人被图拉扬击晕俘虏后，战事很快以联盟一方的胜利宣告结束。
随着战争结束，各项战后会议，也很快召开。
奎尔萨拉斯国王与银月议会的长老们通常是不会离开银月城的，故而这次的战后会议，奎尔萨拉斯方由我这位王储作为代表参与，全权负责相关事宜的处理。
为此，我对第二军团进行了拆分，让大部分的战斗力回转奎尔萨拉斯，支援凯尔萨斯，加入阿曼尼巨魔的歼灭行动，仅留了一小部分与我一同留在洛丹伦，在我参与外交会议的这段时间充当护卫和仪仗队。
在瓦里安被龙鹰骑士小队从奎尔萨拉斯护送至洛丹伦后，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的议题有很多，包括各国的战损统计，暴风城的重建计划，部落俘虏的处置安排，以及人族诸国国王和我都极为关心的，奥特兰克的瓜分和利益分配问题。
爸爸还有银月议会的长老们都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兴趣，并不是因为奥特兰克与奎尔萨拉斯中间还隔着其他的人类国家，而是一种……长生种天然的不进取？
他们对奎尔萨拉斯之外的土地毫无兴趣，矮人也是一样，对自己原有的领地卡兹莫丹之外的其他有关于领地的讨论漠不关心，甚至还对我为什么想要这么一个与奎尔萨拉斯不接壤的领地的主权表示好奇。
我在争取奥特兰克的主权，一方面是奎尔萨拉斯在遭受了严重损失之后需要补偿，另一方面是奥特兰克的地理位置。虽然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可能这种小国寡民还被各个国家围在中心的位置算是劣势，可作为自由商贸区却很合适。
我有预感，在这次战争之后，东卡利姆多的□□势会有变动，各国之间的联系会变得更加频繁、紧密，有一个位于东卡利姆多中央位置的商贸区会对我的布局有利。
奎尔萨拉斯偏安一隅，除了建国时与巨魔圣地的纠葛之外从未主动发起战争，可以说奎尔萨拉斯是一个非常和平，也非常爱好和平的国度。但热爱和平并不代表奎尔萨拉斯不会有战争，就好像这一次被强行拖下水的战争一样。
在我看来，这一次的战争，暴露了奎尔萨拉斯很多制度上、观念上的问题。
确实奎尔萨拉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包括我爸爸在内的历代国王也都是以“守成”作为国策的，但不主动挑起战争却不代表不应该积极备战，这次的奎尔萨拉斯保卫战就是例子。
部落军队并不强大，他们的战斗策略也不高明，为什么奎尔萨拉斯的损失会如此严重？
因为奎尔萨拉斯的“和平”，因为奎尔萨拉斯的“守成”，奎尔萨拉斯对外界的情报掌控简直差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作战训练、战前准备、战争物资储备都不足，这才导致奎尔萨拉斯需要为了击退部落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为了国祚永续，文明不朽，奎尔萨拉斯一定要做出改变。
奥特兰克不重要，即便没有这块地方，我也能依托于高等精灵与矮人的友谊，劝说矮人让我在在卡兹莫丹的领土上划一片作为商贸区。
奥特兰克不重要，但这是我为了奎尔萨拉斯做出改变的第一步，这第一步很重要。
我当时并不知晓泰瑞纳斯·米奈希尔针对奎尔萨拉斯使用的诡计，为了奥特兰克，我与他据理力争了许久。
洛丹伦本身兵强马壮是卡利姆多北方的强国，又是联盟的盟主，在与兽人的战争中做出了不菲的贡献，有着天然的优势，但在前几天处置兽人的问题上，因为坚持建立兽人集中营而惹了众怒，除了达拉然没有其他任何一方是支持他们集中营这一决策的，尤其是兽人集中营的维持费用还需要联盟诸国分摊，这让原本与兽人仇恨不深，偏向中立的吉尔尼斯也感到了不满，更不要说曾被兽人进攻过损失惨重的几个国家了。
再加上奎尔萨拉斯在东卡利姆多北方矗立数千年，虽然在这一次兽人战争中国力受损严重，却依旧还是不弱于洛丹伦的强国，这才让我与泰瑞纳斯有了一争的资本。
在奥特兰克领土分配问题的会议上，随着议程的逐渐推进，几个也想要争取奥特兰克领土的人类国家，因为各种问题无法继续争取，在我的游说之下，加之对洛丹伦的不满情绪，同意转而支持奎尔萨拉斯获得奥特兰克的主权。
关于奥特兰克领土处置会议的最后一天，我信心满满只等将奥特兰克收入囊中，展开我的布局，开启奎尔萨拉斯的新时代，却不想遭遇了自我成为以来最大的失败。
也许，并没有那么失败，毕竟最后我还是争取到了奥特兰克。
只是我威严扫地，差点身亡罢了……
只是被背叛，罢了……
奥特兰克领土处置会议的最后一天，参与会议的不仅有联盟诸国的代表，还多了奥蕾莉亚、图拉扬、卡德加等一批在兽人战争中的获得一定功勋的“联盟英雄”旁听。
泰瑞纳斯·米奈希尔解释说，这是有关于兽人战争的最后一次会议了，他觉得应当让这群英雄们也参与到这一次的会议中来。
我虽然感到这个解释并不那么的合理，但因为急于确认奥特兰克领土的主权归属，就没有提出异议。
我觉得他们的与会可有可无，更多的可能只是作为一种政治宣传手段的作秀罢了，毕竟国与国的博弈，可不是什么“英雄”能够参与的，更不要说更易局势了。
最初，会议的进程就像我预计的那样，那几个旁听的“英雄”并没有能做出什么事情，在投票表决中除洛丹伦之外的国家，与中立城市达拉然都将票投给了我。
看着一切如预料一般的发展，我松懈了。
变数，往往会出现在最后一刻……
就在要宣布将奥特兰克分配给奎尔萨拉斯的最后一刻，泰瑞纳斯站了起来，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我与他的女儿佳莉娅·米奈希尔联姻，奎尔萨拉斯与洛丹伦共治奥特兰克，当然，奥特兰克的主权归属于奎尔萨拉斯。
我自然是准备拒绝的，只是周围人类诸国的代表们都觉得这个方案非常合理，纵然佳莉娅比瓦里安还要小上4岁，今年不过是个12岁的孩子。
我需要他们的投票，所以我要斟酌措辞在不会影响我获得票数的情况下，拒绝这个提议。
可就在我思考应该如何拒绝的时候，奥蕾莉亚站了起来，自旁观席向会议桌走来。
此时，我才意识到，我中圈套了……可惜，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奥蕾莉亚大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愤怒的质问我为何没有立刻回绝这一提议，没有立刻告诉这些人类，我已经对她的妹妹希尔瓦娜斯公开求婚，她觉得我辜负了希尔瓦娜斯，为了一块可有可无的领土辜负了她的妹妹，在那里大发脾气。
她怎么敢？
公然指责王储。
还是在这种，集合了整个东卡利姆多所有国家的场合……
因为我救了他的儿子，而与我关系不错的普罗德摩尔见事态有变，赶紧叫停散会，我才得以从那几乎窒息的情况中解脱出来。
我已经足够仁慈，没有向她追责了，可她还在喋喋不休……
“奥蕾莉亚”我抓住了她的领口，强压着愤怒，以我所能做到的最平静的语气告知她：“如果因为你的闹事，导致奥特兰克的分配出了差错，我会将你以叛国罪论处”
“所以呢？”她毫不示弱的冷笑了一下：“你要为了这一块甚至不与奎尔萨拉斯接壤的领土，放弃希尔瓦娜斯？”
“你知道希尔瓦娜斯为你付出了多少吗？”她自顾自的说道：“你不配，她为你做的一切，你都不配。我若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权欲熏心的精灵，绝不会同意你接触她！”
“闭嘴”我仿佛看见了周围人类诸国的代表嘴角的笑意，压抑不住怒气吼了她一声，扯着她的领口将她拉回了奎尔萨拉斯驻扎的营地。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挣扎着摆脱我的控制，随即我用奥术之力捆住了她。
“我只是想要奎尔萨拉斯更加的强大”我当时对她的情绪怨、怒居多，不像现在这样是全然的恨，因为她与希尔瓦娜斯的关系，即便她从奎尔萨拉斯保卫战临阵脱逃，我也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和她解释清楚。
“放弃希尔瓦娜斯也在所不惜？”她又笑了一下，这嘲讽的笑容，让我想到了刚刚那些人类国王脸上露出的表情：“你觉得这样就能让奎尔萨拉斯强大？你觉得你比安纳斯特里亚陛下和银月议会的长老们更有智慧？你不仅不配我的希尔瓦娜斯，也不配做奎尔萨拉斯的王储”
真可笑，一个在国家危急关头带着主力军队临阵脱逃的“联盟英雄”，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指责我？
“这世上可以指责我利欲熏心，目光短浅，负心薄幸，没有能力不配做王储的精灵千千万万。唯独你，在奎尔萨拉斯危急关头，为了小情人，放弃奎尔萨拉斯，放弃家族的你，没有资格来评价我，你没有资格评价，任何一位选择在奎尔萨拉斯保卫战时留在奎尔萨拉斯，与奎尔萨拉斯共克时艰的奎尔多雷”在看见营地入口处的守卫时，将奥蕾莉亚甩到地上，下令道：“奥蕾莉亚·风行者叛国，把她带下去，回银月城接受审判”
“你能以叛国罪处死我，你能以叛国罪处死所有不赞同你的奎尔多雷吗？”她抬起头，目光如炬，脸上被擦破了一块皮，伤口处正在渗出血珠，血珠快速的成型而后顺着脸颊向下，慢慢渗入她的衣服，将绿色的斗篷布料染黑。
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因为，这一刻……我忘不掉，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被这已经在现实中发生过一次的噩梦惊醒，即便……我前往时光之穴，想用时间疗愈心伤，花了几千年的时间，这一刻在我的脑海里却还是这样的清晰。
听见了我与奥蕾莉亚争吵的希尔瓦娜斯赶来，大概是为了劝说我们来的，但在得知我要与奥蕾莉亚的对话，以及我要将她以叛国罪的名义羁押后，希尔瓦娜斯非常的生气，指责了我不该这么说话，要求我收回命令并向奥蕾莉亚道歉。
道歉？
我只是，将她的所作所为复述了一遍罢了。
身为将军，在奎尔萨拉斯被敌军围困的危急关头调走主力临阵脱逃，这不是叛国是什么！
我告诉希尔瓦娜斯，我不仅不会跟奥蕾莉亚道歉，也不会收回命令，然后向那两个守卫下令，不需要带回银月城等待议会宣判，让她们直接把奥蕾莉亚拖下去以叛国罪处死。
后来……
后来……
希尔瓦娜斯用那把我送给她防身的，风行者之契中的那把匕首抵住了我的喉咙，要挟我收回命令。
在我明确表示绝不会收回命令后，用风行者之契……现在那把匕首更名为落日之刃了，她用那把匕首割开了我的喉咙。
我的血喷涌而出，她终于发现她铸成了大错，把匕首扔到地上，招呼守卫请祭司过来为我治疗，可惜为时已晚……
我接受不了她的选择……
我没有办法接受……
她在我与奥蕾莉亚之间，甚至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直接选择了奥蕾莉亚，为了奥蕾莉亚甚至还想要杀死我。
我可是奎尔萨拉斯的王储啊……
她宁愿承担刺杀王储的罪责，也要告诉我，在她心中奥蕾莉亚有多么的重要。
若我与奥蕾莉亚发生冲突，她会立刻选择奥蕾莉亚，选择丢弃我，没有半点犹豫，不会有半点犹豫。
我推开了她，推开了赶来的祭司……
恍若丧家之犬一般，召唤出希瑞，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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