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59-赔礼
楚慕集团里一片繁忙景象。
小赵在各部门奔走协调，一刻不停；李谦在办公室频频接着电话，满脸兴奋；周慕寒坐在位置上，不停地敲击键盘，表情专注。因为公司业务增多，业绩翻番，技术部、研发部、信息部……所有部门都在忙碌。
不一会儿，李谦进来。“老慕，殊迪集团的曹总今天过来，说要亲自登门表示。”
周慕寒看着电脑屏幕，敲击地动作未停，“几点到？”
“八点的飞机，到这估计十点这样。”李谦坐到对面的老位置上。
周慕寒暂停了敲击，“那安排一下餐食。”
李谦说:“已经安排好了，就定在盛泰酒店。”
周慕寒身子靠在椅背上，“改一下，定在莫兰迪。”
“莫兰迪？规格太高了吧？”李谦质疑。
周慕寒打趣，“怎么？人家公司犯过错，规格就要降低？”
“也不是这个意思，”李谦调整了下坐姿。“怎么说莫兰迪还是规格太高，那里可是大大大客户接待的地方。”
“人家感谢，也是来致歉。那我们应该拿出态度，更何况人家规格本身也不低。”
“话是没错，但是盛泰不差吧？”
“是不差，”周慕寒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但是，对于亲自登门拜访的老总，我们不能折人家脸面，失了风度。”
李谦思考了一下，“好，知道了，我这就安排。”他走到落地窗边，立马和手机那头进行着交代。
周慕寒轻敲着桌面，思考着什么？他拿起电话拨通，说了几句，就听见那端响起欢快得笑声，他说:“谢谢屠叔，回头来看您，来吃您做的红烧肉。”
李谦八卦地走过来。“什么事情啊？”
周慕寒问，“想知道？”他用手指一勾，“我跟你说。”
李谦忙凑近。
他神神秘秘，“是这样……”
“啊。”
“这个事情吧……”
“嗯。”
“有点重要……”
“啊？”
“还比较隐私……”
“嗯？”
“所以……”
“嗯！”
“不能说。”周慕寒总结完毕。
“什么啊？”李谦反应过来，“你你你你你…，不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了？”周慕寒看他生气的样子，“你说说看。”
李谦气急败坏，“我是关心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知道？知道你还这样？”李谦更生气了。
他一脸贼笑。“但你不能八卦，我都说了，比较隐私！”
“得，老慕，我多管闲事，”李谦放弃了。我以后都不管你了。也不知道以前谁天天神情落寞，满脸忧愁，还靠我开导。”
“这下好了，有了陈小姐，忘了兄弟了，太伤我心了，走了！”他佯装要走。
周慕寒无情地说：“慢走，都让你谈女朋友去的。”
李谦忿忿。“得，当我白说，”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你准备准备，换套衣服，毕竟见人老总。”看一眼着装，摇头。
周慕寒待他出门，低头看，穿得休闲还被鄙视了？但想着李谦的话也有道理，起身去更衣室拿了套西服换上。
秘书小赵撞见了。“周总，您换衣服这事，怎么不和我说，我可以给您拿的。”他紧张地看着挺拔身姿的周总。
周慕寒打趣，“衣服我自己还不会换吗？还要申请流程？”
“不是。这不是我份内工作吗？”小赵忙解释。
他看小赵紧张地跟进办公室，“没那么多规矩讲究，把事办妥就行，”忙宽慰，“你办事很周到，你放心，”见小赵不走，又补一句:“我也放心。”
小赵笑意盈盈点头，就去忙事了。他想着，我谈恋爱应该没影响工作吧？
十点，殊迪公司的曹总，满是歉意地来到楚慕集团大厦，周慕寒亲自下楼迎接到办公室，又安排小赵沏茶，李谦则陪同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曹总顾不得其他，一坐下忙说，“周总，这次来，我真是诚挚赔礼和感谢您和楚慕公司的。”他显得很激动，说话语速也有些快了。
李谦提醒。“曹总，一路风尘仆仆过来，很辛苦，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曹总一听，觉得嗓子是有些发干，豪爽地拿起喝了几口才觉舒适，小赵一旁给新换了一盏又站回原来位置上。周慕寒看他声音洪亮、语速很快，是个豪爽的性格，绿茶的清新带动人也变得精神，曹总坐正，看了眼李谦，又看向他。
“不瞒你们说，公司出这样的纰漏、差点还影响到贵公司，我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周慕寒未语，拿起刚沏的茶喝了一口，看曹总一脸真诚，心想:道歉还是需要听的，沉默不语地静静听对方继续。
“我知道这事儿以后，寝食难安，也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个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实在难为情，我老曹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玩虚的、不耍阴招。但公司出了这样丢人的事，我实在无脸解释。大家都知道，做公司，做人做事，最应讲信用。我们公司这事办得不地道，我是真以为我们要完蛋了。这，这这这……一旦传扬出去还怎么在业界立足？”
他说：“但我没想到，你们不但没有宣传，没有落井下石，还和我们签了五年合同？”
周慕寒想:落井下石有什么好处？让别人认为，楚慕集团合作的企业不靠谱？
曹总一脸愧意。“我知道这事以后，我就想，无论如何，我都要登门的，一来呢，致歉，二来呢，感谢。”他看三人没说话，心里还是忐忑，“我是真心实意感谢贵公司，感谢周总，感谢诸位。”
李谦看周慕寒没说话，也静观其变，想着曹总不仅人实在，还能放得下面子，不禁对他生起一丝善意。
周慕寒说:“曹总言重了。其实我们也是为自己着想。毕竟把你们交出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更何况我们也借机提了百分点，还提了其他要求。”
“哎，周总千万别这么说。这哪到哪？完全应该。我还觉得再提要求都不过份，真的，您保了我们公司，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看周慕寒不卑不亢，实话实说的性格，生起无比敬佩。之前业务都是小舅子接头，没想到这败类干出这等事，他气得把小舅子开除，永远不被殊迪聘用。他仍是一边表达感谢，一边承诺。“真是感谢，我们殊迪欠你们一个大人情，一定记得，日后有需要我老曹的尽管说。”
周慕寒拿起桌上的茶杯，“曹总，这样，”他看向对方说:“咱们喝了这杯茶，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如何？”
曹总觉得听错了。“什么？”
李谦也拿起茶盏等着。“曹总，一笔勾销。”
曹总心领神会。“好，一笔勾销。”
三人一饮而尽。
小赵笑笑。崇拜的看着周总，见他朝自己笑笑，又使了个眼色，领悟上前说:“曹总，到饭点了，我们先就餐吧？”
曹总欣然接受，心事放下一大截的他忙说:“好好好，那我不客气了。”
小赵带大家来到停车场，又熟络地将车开到莫兰迪酒店。曹总惊讶万分，“周总，这？”他看着豪华的规格，不敢置信。
李谦有礼地说:“曹总，请。”
周慕寒也做了个手势。
曹总高兴地应着，“好好好，”也做了个手势，“周总先请。”
周慕寒也不客套，他带着曹总简单介绍了下菜品，还询问是否合口味，就进了包厢，李谦对曹总大为改观，觉得直爽、会认错、又懂礼节的他可信，饭桌上脸色也和气更多。曹总吃着吃着，仍想旧事重提。
李谦忙说:“曹总，别忘了，一笔勾销了。”他看曹总哈哈大笑起来，也跟着乐了。
饭桌上，几个人真也不再重提不愉快，李谦对曹总介绍楚慕的版图、规划、还做了新品介绍，曹总听完，立马说:“这个好呀，我们真地定，现在就可以签。”
李谦不敢置信，“曹总，您没开玩笑吧？”
曹总乐了，“做生意，怎么能胡来？你们的产品正是我们需要的。还有，我从不来虚的，放心，可以让你们法务部的过目。”
李谦尬笑，“是是是。”
曹总当场拿出手机给秘书致电，没过几分钟说:“那周总您看，下午辛苦一趟赵秘书和我秘书对接下？我跟小沈说了，等我们吃好，再对接。”
小赵觉得曹总心细，他也是难得来莫兰迪吃一顿。礼貌大方地说:“曹总，您稍等，”然后看向周总，“您看？……”毕竟他才是老板。
“没问题，大好事，看来这顿饭还是合作宴，好的开始，”周慕寒拿起桌上的茶水说，“我以茶代酒，感谢曹总的信任，敬您。”然后起身。
曹总也连忙站起，“哪里，哪里，周总。我们殊迪要感谢您和公司，还有李总，还有小赵，我最后一次代表公司，代公司和我自己，说声抱歉。”
“曹总，我们接受了。后面咱就不提了？”李谦也站起提醒着，“后面都是好事了，说开心的事，好吧？”
曹总连连说:“是是是。”他看着年轻有为的周慕寒，升起无穷的钦佩之情。这么多年的经商世面，这样的大格局属实少见。
餐后，秘书小赵带着参观考察了楚慕集团，就送曹总去机场了。李谦坐在办公室看着周慕寒直乐。
周慕寒疑惑，“怎么回事？从曹总走就一直这样？”
李谦摇头，“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周慕寒简直就是他和公司的福星、贵人、大神，他想起有一回去接周慕寒，那个叫薛然然的姑娘，叫其大神，他觉得太贴切了。
周慕寒无语，“你要不然回办公室乐去？员工们看见会误会的，你不介意，我可是很介意。”
“介意什么？”李谦不懂。他理解了一下，忙说:“你可别说你介意，我比你更介意好不？”他打了个寒颤，“走了走了，你不懂我的心情。”
周慕寒示意他快回去，想着该问候一下女朋友，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他说。
电话里久久才传出声音，“喂。”
周慕寒忙问:“怎么？有事？”他看一下排课表，并没有呀！
陈楚言笑着说:“没有没有，刚图书馆回来呢！”她感受着他的关心、紧张，心里很温暖。
周慕寒问:“晚上有安排吗？”他可是有一周没和女朋友吃饭了。
陈楚言答:今天不行，还要讨论图书馆的计划呢？”
“图书馆？”
“嗯，上次的方案，我和刘思维感觉不够好，我觉得屠校会推翻的。所以我们又想了新方案，晚上再讨论。”
“我的女朋友太辛苦，怎么办？我都心疼了。”
“哎呀，我不辛苦，你辛苦。”
“你不辛苦啊？那我确实辛苦，想你想的……”
“知道了，打住……”陈楚言害羞了。
“知道什么？”周慕寒逗她。
“反正知道了。”她从平城回来后，觉得那日自己的表白有些鲁莽，好几天都借口忙碌，不敢见他。
周慕寒心里开心，表情也藏不住的喜悦。“你可别忘了，一辈子，我记得。”
陈楚言吞吞吐吐，“我当然记得，”那日他看自己的表情、他吻她的额头、还有他轻咬自己的耳垂……
“承诺怎么能忘？我可是都记得。”她娇嗔，“那你别忘了也要休息，还有……”她偷偷吞了记口水，“我也会想你的。”
周慕寒乐坏了。“那我就不辛苦了，而且充满干劲。”他脸上涂了蜜似的甜蜜。
“先挂了。”陈楚言还没等他说再见，就把电话挂断了。她现在害羞到不行。无数次在被窝、在洗漱台、在一个人的阳台练习过无数遍“我想你”，但真得说出，却完全不一样。
薛然然调侃着，“爱情果然是爱情，太令人羡慕了。”
陈楚言脸红得不像样，“然然。”
薛然然忙给台阶。“好啦好啦，不玩笑了。马上就要假期了，时间好快呀，言言，你有什么计划吗？暑假？”
“还不知道呢，应该会在东成。我想找个地方实习，或者找个兼职。”
“真的？”薛然然转身。“那你住我家，我家里平时就我还有保姆。”
“再说吧，因为工作还不知道呢！”
“好。但我家一定要去，我爸妈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一定。”陈楚言应着。她想着确实应该拜访一下叔叔阿姨。白拿了那么多好东西，若不是照着吩咐，然然不会每回记得。
一帮人成了好朋友，还一起进步，薛然然变得越来越认真、叶挺宇忙着打比赛、刘思维一如既往的优秀，而自己也在不断改变。
说起来，若不是刘思维，她不会更自信、不会审视未来、不会对规划产生变动。很大一部分，因为他的不断催促、不断鼓励、不放弃地劝说，才让她开始拥有期待。刘思维就像自己的引路人，引领自己发现潜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她拿起手机给刘思维发了条消息，约着晚上讨论方案，就开始学习。
刘思维正在学习。他收到消息，想起前段时间内心的煎熬，却不再痛苦。刘教授说的话，他记得，改变局面要先改变思维，也许这就是父母给他取名的目的吧。他记得后来回家，刘教授又跟他谈过一次，谈得比第一次透彻。大到人生规划，情感分析，小到心里调节、言行举止，很彻底。
他想:刘教授莫不是教心理学的？虽然这段时间仍会触动，颁奖仪式看着她的心还是跳动得厉害，但坦然面对后的放松，他似乎理解了刘教授的一些话。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占有，看她静静地绽放，然后默默地守护，最后渐渐地成长，他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叫：她好，他也好的心情。
明白自己的——第三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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