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几人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
常家父子走过魏国公府时停了停。陈良瑞笑道：“这魏国公府是应天城中鼎鼎大名的府宅，当今圣上亲赐的宅院，比起一般王府也是不差。可惜我们等小民无缘进去好好地看一眼。”
陈良柱接话道：“庄家的祖上是圣上亲赐的异性王。魏国公府说起来也算是王府了，比其他王府更胜一筹。”
常在德淡淡地应了一声，看表情似乎并未被陈家兄弟的话打动。他转了话题道：“陈兄弟住这附近？这地方倒也繁华，城中好些有名的铺子都在这一带，想买些吃的用的甚是方便。”
“是啊！”陈良柱笑道：“往前再走几步就是燕子胡同，马上到了。”
他说着踏着轻快的步伐带头往前走。走到自家门口，抬手做了请的手势，朗声笑着喊沈氏：“娘子，有客人来了，快出来迎一迎。”
沈氏正在厨房里头和周妈妈讨论今晚上的菜式，听见陈良柱的喊声愣了楞，看向周妈妈道：“糟了，不晓得他带了几个人回来，小侯爷还在家里呢，这些菜够不够吃？早上起来买的，加上后头加上的总有十个菜了吧？”
周妈妈道：“天气太热，不敢买多了怕坏，这会子还真不晓得够不够吃的。您先别慌，出去看看，若来的人多，赶紧往外头再跑一趟就是了。”
沈氏走出厨房，抬眼就看见两个相貌端方的陌生男子。两人模样有七八分相像，一看就是父子，衣着华丽，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
她上前招呼道：“怎好叫客人站在外头，快进来家里坐。”
“对对对，进屋坐。”陈良柱笑道：“芬芬在家吗？叫她泡上几杯好茶，端些糕点、瓜果出来垫垫肚子。”
“在的，在的。”趁着客人往堂屋走，沈氏一把拉过陈良柱压低声音道：“小侯爷来了，在里头坐着，你带人过去打声招呼！”
陈良柱啊了一声道：“真是稀客，三爷今日怎有空过来。”
沈氏笑着推了他一把，颇有几分无奈地道：“我瞧着是看上咱家姑娘了。那样子，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芬芬也在里头，你把她喊出给我搭把手，顺便避避嫌。都是爷们，她一个姑娘家待在里头算怎么回事。”
陈良柱脸都黑了，沉声应了。
他走进堂屋先朝庄泽成行了个礼，开口道：“芬芬，你娘说她忙不过来，让你过去搭把手，莫要在这里待着，赶紧过去吧。”
淑芬点点头，走出堂屋。
她走出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头的蜡烛已经点上了。房中隐隐绰绰，屋里几人围着庄泽成，正在热络地叙话。
陈良柱万万没想到，庄泽成看见常家老爷，开口就道：“舅舅，您怎么来了。”而常志远则微笑道：“表弟，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三人相视而笑。
“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今日竟有这份因缘，大家不如坐下来叙话。”陈良瑞笑着打圆场。
这边周妈妈带着豆豆端着茶水和糕点、瓜果进来。屋中瞬间充斥着茶香，堂屋的八仙桌上，瞬间就放满了。
众人笑着坐下来叙话。
常在德笑道：“我带着老爷子来应天府也有月余，数次往府里头递帖子都不曾有回应。本已心灰意冷，不曾想今日有缘，在陈家兄弟家里头遇上了。陈兄弟你可真是福星啊！在外遇见贼子仰仗你，在城里想见见多年未见的侄子也是仰仗你了！”
陈良柱听了半天两人之间的称呼，试探着问道：“三爷的娘亲跟您是？”
常在德道：“没错，韵卿的亲娘是我的亲妹子。韵卿这个表字当年还是老爷子给他取的。他大名庄泽成，字韵卿。老爷子说泽成这个名字福气不够。他不盼他长大了能有多大本事，只求他能过得舒坦开心。韵卿是自有月华的意思，他盼着他能避开小人，自在长大。”
庄泽成坐在圈椅上未动，半响道：“既如此，他怎么从未提过要带我们母子回去。我以为他并不在意。”
屋里的气氛瞬间就僵了。
陈良柱和陈良瑞互相看看，陈良柱正想打圆场，常在德开口说道：“三妹过世后，爹难过了很久。他一直以为她在侯府过得很好，不曾想年纪轻轻就过了身。后来他也曾数次上侯府想把你带回身边，可是老侯爷不同意。他说你姓庄就该待在庄家，哪里还有回常家的道理。这些年，我们也想来看看你，只不过递进去的帖子回回都如空气般消散，从不曾有回应。”
“是吗？”庄泽成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趋于沉默。
陈良柱连忙接话，“如今你们都在应天府中，时常见面自然就亲近了。三爷您肚子该饿了吧，过来尝尝拙内做的糕点。”
“什么拙内，明明是你家周妈妈做的。”庄泽成冷哼一声，却明显不再和常家人多作计较。他站起身来走到堂屋中央，捏了一块糖糕咬了一口道：“他家的吃食向来不错，舅舅你也尝尝。”
常在德松了口气，几人才重新说笑起来。
沈氏在厨房里头交代淑芬：“让你哥哥和他们一起用饭，再多人就坐不下了。咱们家就一张八仙桌，你去边上跑一趟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若是已经回来了，叫林氏过来一趟拿些饭菜过去那边吃。哎，往后那边屋子里也要把厨房用起来才行，光靠我和周妈妈两人当真是顾不上。但凡有个客人过来就转不过来了。”
淑芬转头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遇见淑玲。
淑玲空着手什么也没带，张口就道：“我爹爹是不是在你家，我也来你家用饭。”
淑芬啧了一声道：“今儿我家没你坐的地方，不信你去问问我娘。”
她说完就往外头跑。
林氏和萧城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头收拾东西。淑芬在外头喊了一声，林氏就推门出来笑道：“小姐过来了，今日老爷走得早，我这里账本和银子还没交，正想着核清楚了就过去呢！怎么好劳烦您来喊我们用饭。”
淑芬笑道：“今儿我爹爹恐怕没法同你核账了，明日一起交也不迟。今儿家里头来了好些客人，娘让我过来喊你去那饭菜呢！萧大哥可会烧火，今儿这边几人吃得饭菜恐怕要你来煮了。”
淑芬叫上哥哥陈自如，带着林氏又回了那边。
两边一通跑，最后淑芬坐在林氏身边喘大气。
淑玲在那边看清了情况，也跟了过来。她坐在淑芬身边颇有几分酸味地道：“你家里有两位年轻公子，一位是小侯爷，另一位今日才初见，是不是你娘给你说的亲事？”
淑芬看着只比她大一岁，每日穿得花枝招展的淑玲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今年才十六，姐姐今年也不过十七，还不着急嫁人。就算要结亲也先要紧着我哥哥吧，不过我瞧着我哥哥也不急。全家就数您最着急了。”
林氏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走过来柔声斥道：“姑娘这嘴厉害了些。嫁人这事宜早不宜迟，娘子早些为你操持起来也是没错的。淑玲若有合适的人早早定下也是极好的。”
“就是。”这话淑玲爱听，她笑眯眯地问道：“林姐姐几岁嫁给萧大哥的？”
“十九岁。”林氏有些脸红，轻声说道：“我们自小就相识，十五岁上就订了亲。他在外头挣银子，我在家里一直等着他回来。本以为是等不着了，不曾想有一日他还是回来娶我了。”
这种话淑玲一听就来劲，她睁大眼睛追问道：“你一直等他到十九岁？你就不怕他在外头有人了？”
“啧！”淑芬黑着脸打断淑玲道：“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渐渐的天气越发炎热，淑芬整日窝在家中不出门。沈氏买了些冰块回来放在屋中四角，每日做些绿豆汤、银耳汤冰镇了来吃，倒也凉爽些。
陈良柱依旧每月只交一百两银子给沈氏。他又添了两辆马车，陈良瑞那边则加了人手，还是常家人引见的人牙子，茶叶生意和卖盐的生意越做越顺手了。
眨眼间两三个月过去，迎来了秋天。
这日晚间用了饭，陈良柱夫妇俩躲进房里头说贴心话。
陈良柱拿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沈氏道：“说是六百斤盐，拿出去让旁的人卖拿回来的利润就薄些，这些日子还置办了马车，吃喝打赏花销了些，挣到手的也不多。这些你拿着，也不要胡乱花销，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知晓。”沈氏道：“我也不是那乱花银子的人。自如要娶妻，芬芬要嫁人，这些都要使银子，我自然知晓要好生攒着，日后花销。”
陈良柱见她好像有些不高兴，连忙哄道：“是我多言了。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
他看向沈氏道：“前日常兄同我说起，他家有个幺女与我家芬芬同龄，脾性温和、知书达理，尚未许了人家。他看好我家自如，觉得自如踏实肯干是个勤勤恳恳的好男儿。有意与我家结亲，问我的意思。我回他不好自作主张，要回家同娘子商讨一番。他便道若是说定了，便挑个日子上他家坐坐。”
常家人这些日子与他们家常来常往，沈氏见了也不是一回二回了，她对常志远的印象也甚好。闻言边道：“常家公子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想来他家的姑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不如就挑个日子，去他家坐坐。”
说着又感慨了一回，“可惜芬芬是个不开窍的，上回我叫她避开，之后他们父子上门来，回回都避开回房，未免也太懂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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