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织光藏星河
进新群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明天的任务分配。
意思再浅显易懂，正式开始仍状况百出。
申悠是最先抵达录播教室的人，本着好奇，她站在门口左看右看。
摄像头很多，统共十来个。场地大，有空调，教学设备先进，唯一的不足就是课桌椅较少。
要是到这儿来听课，也并非不是好主意。
申悠想得专注，忽视了靠在门框上的尚攸。
“对这里还满意吗，君主大人？”
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把申悠吓了一跳。转身四目对望，愣是听到了回音。
“嗯？”尚攸挑了挑眉。
于申悠而言，气氛尬到了极点，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避开了尚攸的视线，傻笑两下想带过。
她昧着良心尬笑，他发自内心真笑。
尚攸卷起十几张a4纸走进了录播教室，他的步调极为慵懒，一边走一边把视线集中到申悠的身上。
一次大胆的相视，申悠从他上翘的眼尾中，读到了温柔。
那是他不应该对自己流露的柔情。
“给。”
申悠顺着声音看去，他手里多了一盒酸奶。
猜不透他从哪里变出来的，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拿着啊！难道你是想要我撕开盖子递到你嘴边，掐着后颈喂下去吗？”
听了他开玩笑的话，申悠脸上一红，颤抖着眼皮接过来，“谢谢……”
“谢谁？”一声笑出现，尚攸将手往回收，目光紧随着她，故意打趣道：“臣子就是臣子啊，果然在君主面前不配拥有姓名。”
“……谢谢学长。”申悠被他的绿茶范腔调噎得不知所措，睁大了眼睛偷睨却被抓包，她慌乱起来，“谢谢……谢谢。”
尚攸没再继续逗她，申悠不禁失落。
留下的只有一瓶酸奶和一句话——
“好了不闹了，你就和我妹一样，看着乖，逗久了容易急眼。”
“……”
随着他的那句“和我妹一样”，申悠的心情陷入了阴霾之中。
人员就位、准时拍摄。
申悠不入镜，是尚攸的助理。
她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跑。
不敢离太近，却又想向他靠近。
-
上课前回教室，引来某人的高度关注，“怎么样怎么样？”柯欣把‘无事献殷勤’几个字拿捏得滴水不漏，“明天出去玩呗。”
申悠坐下掏水杯，水是凉的，她垂下肩，没什么耐心地叹了口气，“明天没空。”
柯欣看穿了她敷衍了事的样子，一巴掌夺过水杯，“你没空个屁！”说着去给她接水，走到门口差点和班主任撞上。
申悠听着那声哦呦笑出声。
钟衷的手中卷起一张纸片，走上讲台，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不好好学习，撞了人都赔不起钱。”
柯欣倒着走了三步原路退回，一回头，白眼重现。
老师的介入，使本来有些热闹的气氛渐渐散去，“都吵什么吵，下课了安静的眯一会儿，非得闹到整栋楼就你们声音最大。还有体育委员怎么回事？李老师把运动会的报名册拿到我这里，说找你找了三回都不见人影。”
大家缄口不言，面上不露喜色，心里却乐开了花，运动会即将来临，又可以痛快地玩上三天。
给个巴掌来个甜枣正是对应了十六七岁的他们，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布置再多的作业也听不到一句抱怨。
运动会的前一天，申悠像往常一样在家里辅导申一陇做功课，一道简单的两位数乘法运算，愣是讲了五遍。
申悠火大，声音也随着大了起来，再看一眼申一陇哭唧唧的样子，忍不住讲数学书大力地拍在书桌上，“我讲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怎么那么笨呢，讲多少遍都听不懂！”
下一秒，张秀咳嗽一声推门而入，用布满老茧的手抚了抚孙子的头，还不忘向孙女摊开劝说：“他是你兄弟，你别老是凶他，你大他小多让着点。”
申悠回过头，背对她们敷衍着应付，“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不，乖啊！”她知道不能打扰孩子写作业，握了下申悠的手就离开。
一道小学四年级的计算题，被兄妹两人愣在那里钻研了二十分钟。刚要做下一题时，申一陇就以上厕所这个俗套的借口，换得了一个简短的歇息时刻。
申悠跟出去坐在沙发里，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加大音量后，挨着张秀看手机。
群消息热闹，不只班群有，团课消息通知群也有。
【我找到了一个改编的rap版本可以吗？】
【是群星演唱的吗？】
申悠的大脑突然卡住了，往上翻了几条消息才明白，团歌考核时间截止于运动会闭幕式之前。
当天想的是用不着着急，毕竟还有四天三夜的时间。
直到运动会开幕，团课群里的消息愣是没消过。
【现在404开门了吗？】
【我在门口门锁着，请问什么时候会有人呢？】
“……”
申悠在指定点位坐着看球，一个接着一个的信息响得让她头痛不已。
十月下旬冷空气突然来袭，申悠缩在最后一排无人问津更显得可怜。
“柯欣呢？”周一掐好时间似的，在她最需要人“搭讪”的时候过来。
“她找朋友去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申悠将挡住她视线的碎发撩到了耳朵后面。
“不……不是，我找她没事，我和她没有半点瓜葛。”周一语语无伦次地说明。
申悠看着他慌张的模样，轻笑出声，囫囵吞枣地朝李庚康所在班级的方向指，“她应该在那边，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去找找。”
“我找她没事！”周一扯着嗓子喊，但四周喧闹杂乱的声音好像没有表现出他的音量很大，怕申悠不信，就将手中的名册递给了申悠：“我找你还差不多，你是1252号，今天下午有一百米的预赛。”
申悠打开名册的第一页，末尾有一行小字——
学生代表总裁判：尚攸
周一仍站在原地，正在给申悠挡风，见申悠认真地翻看后面几页，好心提醒道：“我都看完了，预赛下午两点十五分，明天决赛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分，还有后天上午十点的4x100米的接力赛。”
申悠抬起头对他噢了一声，态度有点冷淡。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比赛的时间，毕竟有体委在提醒着。
她一目十行，脑子里全是尚攸二字。
上次校庆他报名马拉松，这次运动会在一百米和一千五百米的检录名单页，发现他的痕迹。
申悠望了圈四周，把尚攸的名字拍了下来。
男子百米预赛还没有开始，申悠就早早来到检录处等待他的出现。
比赛正式拉开了帷幕，作为摄影师躲进人群中。
尚攸的影子奔驰在红色塑胶跑道之上，他背对着自己，两人的距离逐渐变远。
风擦过衣摆，带着浓烈且热情的拥抱撞了过来，最后一声加油压下心底，眼底悄然漫过她的微笑。
这一瞬，仿佛与胜利的他隔空相望，光是幻想心跳就加快了数万倍。
一百米预赛的结果在一个小时之后就揭晓了，申悠实力有限被卡出局，倒是尚攸，位列男子百米冲刺榜第一名。
她毫不气馁地积极准备接力跑比赛。
接力排在最后一天，按照年级顺序高一优先。
凉风习习，申悠听从钟衷劝告，脱掉外套，换上了一件单薄的长袖打底衫。
她站在第一棒，双手缩进袖子里，不断地抖动。朝远看模糊，倒像是一个人站在毛茸茸的高山之巅，无助地等待前来救援的人。
身侧压着一个影子，申悠转头寻找。
只见尚攸低垂着头，颠了两下右手里的发令枪。
申悠惊愕不已，瞠目结舌地望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一阵笑声传来，尚攸体态直立，像手里的接力棒那样站立着：“接棒。”
申悠没有吱声，拿着它，眼睛落到了发令枪上面。
如此重大的班级比赛难道不该由老师来担任裁判吗？
为什么会是他发令？
为什么我要在第一棒呢？
如果我紧张得迈不开腿，那又该怎么办？
申悠皱着眉头，一副哭丧的脸，任谁看了都觉得是被临时逼上场的大冤种。
“准备好了吗？”他讲话时嗓音清亮爽朗，由松散而紧凑，循序渐进地团团包围住申悠。
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只能点头的她，僵硬的脚抵在起跑线上。她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隔壁跑道上的同学，突然觉得姿态很不自在，重新换了一下胳膊前后摆放的顺序。
尚攸见状有说有笑，后退三步温馨提示，“顺拐了，学妹。”
申悠茫然地张大了嘴巴，在不停地转换姿势和看他之间来回循环。
过多的紧张成分使她无论哪一只脚在前，都极为别扭。最终换来换去还是顺拐，她觉得很没面子，也不再抬头。
“准备就绪就点头，点头我们就开始。”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也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悄悄话一般，暖在了申悠心窝。
她点头，他喊预备。
枪声响起来了，只剩下激越的风声。
手臂甩开脚步越迈越快，申悠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只顾着向前冲，拼了命地跑，而这股冲劲，源自心中默念的尚攸在作祟。
在他本人不知情的帮助下，她跑出了突破自我的成绩。
顺利接过木棒之后，申悠渐渐放慢了脚步。她扭头转身寻找四周，没有看到要见到的那位。
运动会闭幕式在两个小时之后举行。
于申悠而言，运动会止步于此。余下的主要和唯一目的，只有团歌的考核。
自从有了男朋友，无情的柯欣就和喂不熟的狼崽子联系在一起，一天到晚连人影都见不到，不可能再指望她陪着一起去。
团政楼404室为学生会办公区域，长长的队伍从房间排到走道上，申悠攥着手机怯生生地张望。
队伍走得并不缓慢，很快排到她。
进门才得知有五位负责考核的学生会成员，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印章。
当下有两个主考官闲来无事，申悠看了眼墙边的尚攸，步伐反而向反方向抬起。
作为一个音痴，最大的耻辱并不在于当众献丑，而是在暗恋的对象面前表现。
心里正背着词，申悠被叫住。
她转过头去，看见尚攸冲自己招手。
心里头一万个不是吧也不敢不从，申悠拉紧了脸，眉头皱到即将相碰的地步，一副去赴死的模样。
“我不是在这里吗？”尚攸拿着印章在她眼前闪过，“你还想找谁去？”
“我……我……”申悠我了半天憋不出半个字，大脑慢了一拍，不断回想刚才他的话。
“我想去……”
话音未落，那声音就被尚攸给截住了，“说归说，唱归唱，咱们不可以脸红哦。”
申悠猜到他会调侃自己，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开始，她急得目光飘忽不定，脸红这件事真不是想克制就能克制住的，她这一刻耳尖红得像滴了血，却束手无策。
“我逗你玩呢，现在深呼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刚才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我们认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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