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你们拜弥勒佛吗？
“佛教那么多佛菩萨，哪有只拜弥勒佛的。”蒋平端起酒杯，笑着说了一句。
“欸，我们这儿还真是这样。”
阮庆插嘴说：“那些人拜的弥勒佛可不是佛教的弥勒佛，不不……是那个弥勒佛，但又不是那个弥勒佛。这怎么说呢？我们这边拜弥勒佛的人他们只尊弥勒，其他的佛菩萨都不尊，连观音菩萨都不尊、都不拜。”
弥勒教！
白玉堂和蒋平对视一眼，听到这个消息，他们都十分吃惊，弥勒教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明目张胆、光明正大了。蒋平心中略有不安，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就说：“哪有那么奇怪的，什么佛不是佛，哪有只拜一样的。”
阮庆道：“蒋四爷，你还别不信，还真是的。我们阮家寨旁边有一个村庄，全村的人都魔怔了，你要说你拜其他的都不让你进村，就算你进了村，都是要被打出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拜的？”
“就这两三年吧，最开始是海边的一些村庄，后来离海远一点的也开始拜了。”
“那你们拜吗？”白玉堂脸色平淡，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冰冷。阮庆回道：“我们阮家寨的人才不信这个，再说我们要出海的人都是拜妈祖娘娘的。”
蒋平听到他说要出海，连忙望向阮籍：“阮兄，你们现在还要出海吗？”
阮籍看看他，又看看白玉堂：“怎么，蒋四爷，白五爷，你们要出海？”
“我们要回陷空岛。”蒋平回道。
“这几年我仨主要做拉人运货的营生，出海得少了，但若蒋四爷和白五爷要出海，我三兄弟定当送送。”
阮庆和阮炜见兄长首肯，欣喜若狂。阮庆臀儿离了座，半弓着身体，拿起对面的酒壶，替空了的酒杯斟酒，跟着又举起杯，向蒋、白二人敬酒：“来来来，蒋四爷，白五爷，今晚咱们什么都能停，就这张嘴不能停，今晚咱们得喝痛快了。”
“我家老二啊，就喜热闹。”阮籍笑着也举起了杯。
阮炜一手的汗，双手撑在他的大腿上来回摩擦了一下，见两位兄长向两位客人敬酒，赶忙也端起酒杯。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又喝了好几通酒，蒋平面色发红，连眼框都红了，笑着对阮家三兄弟道：“上岛后，可得留你们一段时间。”
阮家三兄弟不知他是何意思，皆眼望于他。
“实不相瞒，我们急着赶回陷空岛，是岛上有件大喜事要办。”蒋平说到这儿，拍着白玉堂的肩膀说：“我五弟和黄姑娘情投意合，他们上岛后就会成亲。”
“这实在是一大喜事呀！”
“恭喜啊，白五爷！”
“白五爷和黄姑娘很般配呀，跟观音菩萨座前的金童玉女一般。”
阮家三兄弟纷纷向白玉堂道喜。白玉堂脑海里不停浮现出他和黄梨成亲的场景，她着深青、外披霞帔，他着绛色，二人一起交拜天地……
他心里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凡朝他敬酒的他概不拒绝，杯杯一饮而尽。他一面饮酒，一面眼含热切地偷偷往西厢房张望，直到西厢房的灯熄灭了。
五人喝得尽兴，蒋平和阮庆直接喝瘫了，阮籍架了阮庆回屋。阮炜扶了蒋平往东厢房走，见白玉堂走错了方向，连忙叫住他：“白五爷，今晚你和蒋四爷住我那屋。”
白玉堂脸上一热，随口解释道：“我……我去小解。你先把我四哥扶回房，我等会儿就回。”
他朝着茅厕的方向走了几步，偷偷朝外望，见阮炜扶着蒋平进了房，连忙折转到西厢房门口。站在她门口好半天，他也没敢敲门，他从没这么紧张过，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哐哐哐”地敲响她的房门。
里面隔了一会儿才亮起了灯，黄梨披了外衣，拉开房门。白玉堂立时站不稳了，整个儿都往她身上倒。
“你怎么喝这么多。”黄梨连忙扶住他，他身上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得用大力气才能扶住他。
“高兴。”
“你好重呀。”
白玉堂一下就笑了起来，他滚热的气息全喷在她的脖颈处。黄梨禁不住脸红心跳，扶着他躺在她睡的床上，将他的刀放在桌上，又拧了湿帕子，替他擦脸。他的脸喝得通红，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才喝成这样子。
而她的脸也是红通通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白玉堂不由得心醉，望着她怔怔出神。在他的注视下，黄梨羞涩不已，头埋得低低的，嘴角却禁不住泛起一抹笑意：“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刚刚我们在外面说起你。”
黄梨抬眼看他，有些好奇：“说我干什么？”
白玉堂双手枕在自己脑后，笑容满面的说：“他们说你和我很般配，我们俩就跟观音菩萨座前的金童玉女一样。”
“哪有这么夸自己的。”黄梨听不下去了，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白玉堂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床边：“真的！他们都祝我们早日成婚！”
黄梨听他提起成亲这事，瞬间扭捏起来：“哪有那么快。”
“这还快啊，别人家都是相看一眼，看上了就成亲，我们这都看了多少眼了。”
“那你的意思是看够我了。”黄梨小嘴一撅，当即抽回自己的手，转了一个方向，故意背对着他。
“哪有！”白玉堂生怕她生气，连忙从床上坐起，从她身后搂住她，将下巴搭在她肩上，柔声说：“怎么可能看够你，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听他这样说，黄梨嘴角上扬，抿着嘴直笑。她道：“你要娶我就得依着我的规矩来，再说成亲的话得等到我20岁，你那时也22了，正好。”
她总觉得18岁就成亲怪怪的。
白玉堂笑道：“哪有那么大才成亲的，这要被人笑话的。”
“谁会笑？再说只要自己不在意，别人笑就等他笑好了。”黄梨道：“你做什么都会有人笑，若怕别人笑，自己想做的就不去做了，不想做的又去做了，那还是自己吗，成了别人的傀儡了。要我说，自己活得自在才是真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
她的这番言论，白玉堂根本没心思去听，他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猿意马起来，凑在她颊边亲了一下。
“你好香。”
“你……你回房吧，你喝了酒，别呆我房里。”黄梨掰开他搂着自己的手。
“昨晚我们不也喝了酒，我也呆你房里。还有在郭家客栈，我们不都睡一间房。”
“今晚不行。”
“为什么，我今晚还是在你房里打地铺吧。”
“不好啦，这是别人的家，快起来。”黄梨说着，伸手想将他拉起来。
“我今晚酒喝多了，头痛得很，我起来头就痛。”白玉堂说着就露出痛苦的表情，又躺回到床上。黄梨拉了他几下都没将他拉起来，又好气，又好笑，左手叉在腰上：“你这是耍赖。你占了我的床，那今晚我睡哪儿？”
白玉堂笑着往床里挪了一下，拍拍他空出的半边床位：“够不够你睡，不够我再挪挪。”
黄梨忍不住笑出声，对他下了最后通牒：“你要睡这儿，那我就出去睡啰。”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她屋里呆了，从床上坐起，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官人头那么痛，你还要将你官人赶出房。”
黄梨嘴角含笑，反问道：“白大侠，你哪里就是我官人了！”
“你不承认也没用了，今天下午阮兄都叫你白家娘子了，你注定是要吃我白家这碗饭的。”白玉堂收起笑意，端正地坐在床上，摊开右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刀，意思是你要吃白家的这碗饭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黄梨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将屠龙刀拿在手中，双手托过头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跟着偏头看他，露出调皮的表情：“白大侠，满意否？”
她表现得很好，白玉堂反而更不满意了，气呼呼地抓起刀：“不满意，你就是想把我赶出去。”
黄梨才不管他，走到门边，拉开房门，朝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既然要吃这碗饭，那态度就得端正，开门、关门，一条龙服务嘛。白玉堂再次叹气，踱步到门边，忍不住又转回身，抱着屠龙刀，靠在门框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黄梨见他那样子好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禁不住又笑了起来，她把着门，也不想与他分别。
二人就这样深情对望，恋恋不舍。
“还是把门关了吧，不然我们今晚就都别睡了。”白玉堂说着，极为不舍地替她拉上了房门。
黄梨扒着门缝往外望，见他走向了院子的另一个方向，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转回身，靠在房门上，独自品味着爱情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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