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什么？
姜挪挪甚至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嘴；但在对方这么大声的喊叫下，她立马转头贴在玻璃上向可能有人的地方望去。
于是乎，令她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河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根据体型来看，那应该是个女孩。
但刚刚她还在盯着窗外的景色看，她和五条悟太宰治聊天只发生在几十秒之内，怎么可能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树林里走到河边！？
不信邪的姜挪挪瞪大了眼睛试图将站在河边女孩的身影看清，但她只能看出女孩身上穿着白色的和服；女孩身上的黑发披散看不出容貌。
血红的夕阳将河水以及女孩的衣物染上色彩，那女孩的皮肤就和她身上的衣服一般苍白，以至于令人觉得可怖。
姜挪挪张了张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和五条悟；刚刚还在因为她的糗事笑个不停的二人显然也对突然出现的女孩感到了惊讶。
但是这俩人终归不是什么普通人，二人脸上的讶意很快便变成了严肃；想必他们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太宰治的表情尤为严肃，想必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和她说的传说。
毕竟曾经有一个女孩在苦首村消失，而突然出现在河滩边上的人从身高体型来看都和普通的中学生差不了多少。
夏季炎热，虽然树林里阴凉，但也不会有人傻到穿着白色的和服去河滩“玩”；而且女孩经过了树林，身上居然连一点树枝污渍都没有，这可能吗？
眼前的一切异状很难不让姜挪挪和太宰治多想——
比如那个女孩的灵魂，真的因为出于对苦首村、或是对她的死漠视之人的怨恨而永远留在了这里？
就在姜挪挪这么想的时候，那个一直在河滩边上渡步的女孩突然抬起了头。
姜挪挪并没有觉得可怕，她反倒在玻璃上贴得更近了些，她想看清楚那女孩的容貌；可黑发挡住了她的脸，除了对方苍白的肌肤，她什么也看不到。
但很快，姜挪挪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她突然觉得大巴车似乎从刚刚平稳的行驶变的有些说不上来……
这么想着，姜挪挪疑惑的皱起眉头向下望去；在这么做后，她很快便发现了比看见“女鬼”更令她觉得毛骨悚然的事实。
他们所在的公交车，居然朝着可以看见“女鬼”的方向倾倒了！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山路！车翻了他们全都得死！
整个人差点从车座上跳起来的姜挪挪把视线收回来朝着眼前的一切怒目而视。
果不其然，在那个男生喊过之后，除了淡定的五条悟和太宰治，所有坐在车内的中学生都朝着可以看见“女鬼”的方向靠了过来。
这也是导致这辆并不算大的巴士朝着她这边倾倒的原因。
她其实知道自己有所行动后肯定会挨骂，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考虑；把脸贴在玻璃上的中学生们表情诡异，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喂！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们都回到座位上去！你们没看到车要翻倒了吗！”
在她做出什么事之前，司机师傅突然开口这样怒吼。
很快，一直贴在玻璃窗上的中学生们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姜挪挪看见五条悟和太宰治在这时都皱起了眉。
姜挪挪当然知道这两个人皱起眉头的原因是什么，这也是他们俩发现车辆开始倾倒过后默不作声并开始向前走动的原因。
“呀啊啊啊啊啊！”
“不要靠我那么近！快点走开！车要翻了啊啊啊啊！！”
“不要推我啊！我的脚……！”
“你有病是不是啊！”
正如他们意料之中的，车里的中学生们在发现马上就要翻车后立马慌乱了起来；几个胆子小的女生发出的尖叫就像打开了什么东西的闸门。
惊恐的叫喊爆发，刹那间，方才还安静万分的车内一下变成了噪音地狱。
乱七八糟的身影在姜挪挪的眼前乱窜，但是即将侧翻的大巴车却丝毫没有要回正的意思，而这只会让恐慌蔓延的更快。
整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的姜挪挪听见司机愤怒的吼叫，刚刚试图把学生们循序渐进揪回座位的太宰治和五条悟此时此刻脸色难看。
他们俩都不是喜欢混乱的人，更何况是这种他们不能不出手也不能离开、甚至还会危及到自己生命的狭窄空间，她看到这两个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姜挪挪猜这两个人现在可能已经要爆发了。
姜挪挪深知不能让体能95的五条悟和身份不明的太宰治闹事，被烦躁整个拿捏住了的姜挪挪想都没想就冲向了挂着安全锤的应急出口。
“太宰！五条！帮我一下！”
姜挪挪刚把这句话说出口，五条悟和太宰治便默契地冲上前替她拦住了几个朝她冲过来的男生。
之余，姜挪挪还感慨了一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太宰治是怎么办到那么轻松就能拦住车里的小胖墩儿的。
巴士里混乱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喊争吵惹得姜挪挪心烦。
只见女孩利索地薅下巴士上的安全锤；手起锤落，只听见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刺耳声音，方才还和集市般吵嚷的巴士突然静了下来。
蛛网似的纹路从玻璃扩散，面无表情的白裙少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巴士的玻璃；直到她将苟延残喘的碎片全部敲离窗框。
入目。
闪闪发亮的碎片在空中飞舞，很快便落到了巴士后面；从外面灌进来的强风将女孩的白裙吹的猎猎作响。
“想死的，从这里直接跳下去更快。”
姜挪挪的声音和眼睛都是冷的。
她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刚刚的河滩，果不其然，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女鬼”消失了。
女孩凌厉的五官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染血，好似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女孩目无波动，只将安全锤搁置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座位上走出。
“不想死就到座位上坐着，别让别人陪着你们一起，很恶心。”
在说完这句话后，姜挪挪懒得再去等巴士上中学生们的回应；她转头看了一眼座位上的车玻璃渣，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司机。
司机不说话可能就是默认了她的行为，但她的家教告诉自己解决完麻烦后给人家留一坐垫玻璃碴子终究不好；为了维持住自己的气场，姜挪挪只得在内心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了一条手帕和一包纸巾。
粉色的碎花手帕完全不符和她地气场与性格，她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开始用纸巾捏着碎片往手帕里送。
这个时候，五条悟沉默的分隔了姜挪挪和中学生小团体，而太宰治则安静的走到她身边蹲下，并朝她伸出了手。
姜挪挪看见少年手腕上还包裹着绷带；她抿了下嘴唇，抬起头看向他。
少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点什么出来，就像拥有六眼的五条悟。
但姜挪挪是个拥有很强直觉的人，虽然看不出太宰治在想什么，但她觉得他似乎生气了——和先前如出一辙。
他并没有用纸巾去包裹那些碎片，而是选择徒手将碎片捏起来；见他这样，眉头一直没能舒展开地姜挪挪嘴角一抽，然后伸手挥开了太宰治的手。
“谢谢，但是我姑且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我自己收拾。”
姜挪挪的声音不大不小，偌大的车厢里回荡着女孩冷淡地拒绝。
但是在她这么说后，刚刚还一片寂静的巴士内突然传出了几个女生窸窸簌簌的声音和抱怨。
“真是的……到底在装什么啊。”
“把窗户敲碎也太粗暴了吧？现在才给司机先生收拾座位，太做作了吧……？”
“明明大声喊叫或者叫人把乱跑的人带回作座位不就好了？”
“大概是觉得男生都喜欢这种热心肠的女生吧？”
“都是做给男生看的……无语……真好笑~”
……
下次估计就要说她呼吸很碍眼了。
低着头默默收拾东西的姜挪挪暗暗这么想。
女孩们对她的恶意远超她救下所有人的善，但姜挪挪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毕竟实际而言，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救她们，而是因为自己也在车上。
况且她以前刚在姜家当上小总裁的时候听到的垃圾话可比这多多了，几个高中女生说的话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毛毛雨……
“滴答。”
“滴答。”
水滴滴在地面上的声音引起了姜挪挪的注意。
一直垂着脑袋专心致志捡碎片的姜挪挪嘴角一僵，抬头看见将玻璃碎片握进掌心的太宰治。
垂眸不语的少年一直盯着某一处角落，他的刘海很长，以至于能以懒洋洋的姿态遮住他脸上的表情。
蜿蜒的血迹顺着他手掌的缝隙流出，最后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
姜挪挪惊讶的看着眼前不再行动的太宰治，他似乎很认真的听进去了那几个女生的聊天内容。
但最关键的是，姜挪挪以为他最不会在乎的就是这种事了。
“你在干什么？”
明知故问的姜挪挪不快的掰开太宰治的手掌，然后用纸巾把玻璃碎片从他的掌心中取了出来。
太宰治的力气太大，已经有一些碎片陷入他的皮肉；从他掌心取出碎片的时候，姜挪挪看着都觉得疼。
“生气。”
太宰治的回复简单明了。
他没有抬头看姜挪挪，姜挪挪没办法，只得压下自己再度飙升的脾气从包里翻了个湿巾纸出来。
她本想把湿巾纸丢给太宰让他自己处理，但仔细想了想后，她抽了一张出来不由分手的拽过对方府上的手。
太宰治依然很乖，哪怕是在生气。
少年的手掌即便没有血液缭绕也是湿润的；他的掌纹很漂亮，手指说不上骨节分明，但却秀气，当太宰治用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什么东西的时候，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姜挪挪垂下眸子，慢吞吞的用湿纸巾给他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随后抽了好几张卫生纸捋平折叠塞进对方的掌心。
“捏着。”她命令道。
“下车以后找人帮你处理一下，如果想帮我的话，必须用卫生纸。”
没有去探究太宰治为什么生气的姜挪挪这么道。
太宰治倒也没有揪着一个话题不放，在她给他处理过伤口后，少年身上的怒气倒确实消退了不少。
突然一下变得寡言少语的太宰治和五条悟让姜挪挪有些不习惯，但比起这两个魔鬼在这腌臜她，还是安静点好。
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停过的小声议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争吵，姜挪挪不知道有没有为自己说话的，但是烦人绝对是实打实的。
不在乎自己的坏名声，但真心不喜欢叽叽喳喳的碎嘴婆娘的姜挪挪微妙的抽了抽嘴角。
“喂。”
与安静的太宰治不同，一直帮她挡着中学生视线的五条悟突然开口说话。
想必也是讨厌这么吵闹的环境吧？
姜挪挪不禁这么想，她很想给有眼色的五条悟伸一个大拇指。
青年的语气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看似好接近的愉快；原本吵闹的巴士内被五条悟这一声唬的安静了一会儿，但又很快被他人调笑的声音炒热。
叫喊五条悟前辈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群刚刚还在责备姜挪挪的声音突然被羞怯的、友好的声音所代替，但这些人的声音很快便被五条悟接下来的话掐断了。
“你们，很烦耶？”
青年的声音依然轻快，语气随意的像是喊一个人有人出去吃饭——
“如果再这么吵的话，我就宰了你们哦。”
语出惊人的五条悟微笑道。
可能是青年说的话实在是太过脱离他本人所展现的形象，在山路上缓速行驶大巴陷入了一瞬的安静。
五条悟并没有和姜挪挪说，他的人设其实还得负责眼前这群中学生的安全；但说句实在话，他就算不保护眼前的这群小孩，神明想必也不会责怪他。
不然他可就分不清不识好歹的人到底是这群小孩还是神明了。
五条悟用余光瞟了一眼凝视着自己的姜挪挪。
他确实是咒术高专的老师，他没有义务去教一群npc做人的道理吧——？啊啊，真是想想都觉得好麻烦。
“五条学长……哈哈，你在开玩笑吧？快来这边坐……”
也许是因为气氛太过尴尬，大巴上最会调节气氛的中学男生讪笑着朝站在车尾笑眯眯的五条悟这么伸手。
“原来如此，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设吗？有没有可能是你不怎么了解我？我其实是讨厌开玩笑的类型哦。”
完全就是在骗人的五条悟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这么说。
对眼前的一切不屑一顾的青年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他人伸来的橄榄枝。
五条悟所扮演的角色其实和现实中的五条悟也差不了多少，虽然看上去总是笑着，但那张美到令人生畏的脸还是让不少人都对他抱有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虽然也不是不能聊天，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五条悟的脾气也算不上好；尤其是在看到青年脸上没有任何温度的笑意时，几个有眼色的人立刻意识到五条悟这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在五条悟极具统治的威压下，原本吵闹起来的巴士终于再度安静了下来。
……
当然，不论别人怎么想，我们至始至终都在把一切当成推进任务来做的姜小姐只会有一个想法。
……
真酸啊！！好想要五条悟的角色卡！！
还在不停收拾自己烂摊子的姜挪挪在心中这么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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