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55
李姐的话犹如一颗小石子，乓的一声在许子问心里那口大缸打了个小洞。
洞口虽小，但里面的杂七杂八的情绪缓缓从小洞里流出来，五味杂瓶。
她声音虽小，可他们离得近呐，在场的几人都听到了。
包括于书槐。
于书槐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但还是强撑冷脸问道。
“你说我是他的什么？”
他要笑不笑，脸上还冷飕飕的，李姐便以为他生气了，吓一大跳。
急忙说：“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哈。”
救命！曾洁不是说于监制喜欢子问吗，为什么他会这个反应！？
想听的答案没听到，于书槐瞬间变成真·冷脸。李姐更加确认他是真生气了，找了个借口跟其他无辜吃瓜群众溜了。
许子问松了口气。
于书槐见他这样，抽回自己手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气势像扑克牌愤怒的国王。
“书槐……”
许子问刚开口想哄哄他，就被人打断了。
“导演，差不多可以开机了，下一场的……”
来人话说到一半，瞄到于书槐的脸色，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转而对许子问小声说。
“于监制怎么了？”
“没事。”许子问推着人往外走，“走吧。”
坐着等哄的于书槐：“……啧。”
-
等许子问忙完回来，于书槐已经不在了。
四处找了找，最后问小吴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许子问掏出手机，刚点开于书槐的微信，连输入框都没来得及点，又被人叫走了。
-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才有空吃饭，一群人围成一圈坐着，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工作。
说着说着，许子问感觉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于书槐发的消息。
啊，忙着忙着把他给忘了……
空出一只手回复信息，许子问心想在忙活工作的时候还要兼顾书槐真的累啊。
也不知道一边谈恋爱一边工作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杜见应该有经验？找他问问？
“子问啊。”李姐忽然贼兮兮地凑过来，“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许子问收了手机看她，“什么问题？”
李姐就说：“你跟于监制是什么关系啊？”
她话一出，其他人立马全都看了过来。
果然人的本质还是吃瓜。
许子问眨眨眼睛装傻：“什么什么关系？”
李姐说：“你要不想跟他们说，就偷偷告诉我。”
她把耳朵凑过来，一副准备听悄悄话的样子。
“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的。”
立马有人说：“李姐你不厚道，怎么能这样。”
然后凑了过来：“导演我也想听。”
许子问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叹气一声。
“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李姐一听，秒懂。
“暧昧期？”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暧昧期是最让人好奇和期待的时候了，两人是怎么对上眼，为什么对上眼，最后会不会在一起。哪哪都是八卦点。
“天哪天哪，导演我能问问你们关系是怎么变好的吗？我现在还记得一开始开会的时候于监制对你有多冷。”
“嗨，我们导演又帅又温柔，换谁真香都不奇怪好吧。”
“导演导演，你喜欢于监制吗？”
“……”许子问饭都吃不下了，放下筷子，“你们问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也是为了剧组啊，你想想，要是你拿下了于监制我们就有靠山了呀。再也不用担心于监制凶我们了。”
许子问：“不是有溪总给你们撑腰吗。”
“那不一样，这就跟老妈和老婆的区别一样。妈妈最多骂儿子两句，管不管得住还是一回事。但老婆不一样啊，他要是不听话就不准他睡床，那不比溪总有用多了吗？”
这人的说法把众人都逗笑了，纷纷附和。
“不是。”许子问尴尬道，“我跟于监制就是一起工作的关系，连朋友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
说完，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朋友跟炮友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下一秒，一道冷冷的声音在许子问后上方响起。
“是吗，原来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许子问顿时僵住了。
于书槐又说：“也是，许导演一向看不起我，我跟许导演？呵。”
说完他就走了。
刚刚气氛有多热烈，现在气氛就有多尴尬。
没人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许子问人已经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人生第一次手足无措。
李姐离他近，见他僵直身体一动不动，轻轻用手肘推了推他。
“愣着干什么，追上去解释啊。”
他看向李姐，一脸茫然纠结，但就是坐着不动。
追上去说什么，解释自己有把他当朋友？还是解释他想说他们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不管是哪一个，许子问都不想说。
不想把于书槐推远，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烦躁，焦灼。
李姐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奇怪。
他们咋回事，看着像是猫腻，但又不像恋人，难道真是曾洁搞错了？
晚上的拍摄不太顺利，许子问一直心不在焉连连出错，拍到很晚才收工。
回去的时候于书槐又不见了，他还特意转了一圈，没发现人。
掏出手机，信息停留在晚饭前的问候，许子问突然发觉自己是个胆小的人。
因为没有勇气面对他。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许子问都以坚强自称，不管多难的事都能面不改色解决。
可感情怎么会这么可怕，连他都会因为害怕这种情绪束手束脚。
许子问独自回家。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心里隐隐期待书槐会不会在家等他。
就像以前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书槐最后都会蹲在家门口等他。
又或者重逢后，书槐强硬地融入他的生活，不管做什么都捆绑在一起。
可是并没有。
于书槐不在。
打开门，先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子里除了许子问什么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
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空荡荡的感觉了。
仔细想想，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有书槐在的时候生活才是充实的。
他是舒服了，可书槐呢？
许子问一向很懂得换位思考，一想到书槐单方面付出和挣扎有多痛苦，心里就难受到想要自杀。
如果他真的没有感情该多好，如果他不懂这么多该多好。这样至少可以渣的没心没肺，不用为这些事难受。
往前走真的很难很难。
睁眼躺到将近三点才睡着，第二天起来眼睛疼头疼。
但到点之后许子问还是坚持起来了，不是因为勤奋，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有可能见到书槐。
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庆幸他们会在工作上有接触，许子问一早上都在观察来往的人，但可惜没能看到想看的人。
他没来。
也是。
换做他，早在三年前就会把“许子问”这种人在心里拉黑了，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许子问没想到几天不见会让他这么难熬。
休息时，李姐递给许子问一瓶矿泉水。
“你脸色好白，没事吧？”
许子问笑了笑：“没事。”
李姐看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问道：“于监制这几天怎么没来？”
许子问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秒，垂下眼眸淡淡道。
“应该是公司那边工作忙吧。”
李姐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没说这个话题，而是谈起了工作。
过了一会儿，她手机一震，点出来看了一眼，脸色一变。
“……子问，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李姐犹豫道。
许子问说：“不想说是不会这么问的，你直接说就是。”
“啊……也对。”李姐就把手机递给许子问，“你看。”
许子问在喝水，一边喝一边接过手机。
眼珠子往下一撇，只瞄到一眼嘴里的水就全部喷出！
手机里竟然是那天他们躲在树后许子问亲于书槐的视频！
是视频！把许子问亲于书槐的过程给拍下来了！
许子问眼珠子都不敢往李姐那边看，低着头把手机还给李姐。
场面一片寂静。
“你先别社死。”
李姐一边说一边又点了点手机，重新递给许子问。
“看这个。”
许子问以为还有更社死的事情在等着他，脑子里快速搜索他们在外面做过的事情。
但没有哪一件比树后更社死了，便安心接过来看。
然而手机里不是视频照片也不是微信群，而是公司论坛。
「不是吧不是吧，真是活久见，导演这个位置都能潜？」
「长得帅就是好哈，连男上司都能勾搭。这位我记得好像是溪总的弟弟吧，yj的ceo？」
「这不是许子问吗！！！林越泽以前的经纪人！他很温柔的，我还以为他不是这种人呜呜呜，幻想破灭了。」
「话说高层不是最看重这种事吗，为什么没人举报啊。」
「你不看看潜人的是谁，是溪总弟弟啊，谁敢说。而且就算说了也不一定有用啊，他们组里有一个经验跟资历都比许子问好的导演，还不是被压下去当副导了。」
「天啊，没想到千漪也会有这种事……」
只看几句许子问就懂了，翻到最上面，正是李姐刚刚给他看的视频。
发表时间是前天，现在论坛已经被堆成高楼了。
很明显，有人在故意带节奏搞他。
许子问把手机还给李姐，没说话。
李姐说：“这事闹得挺大的，我觉得你还是跟于监制商量一下怎么解决比较好。”
许子问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呼出一口气。心想这个世界这么美，是怎么养出人类这种肮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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