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疑逢玄月石
在北极盘恒数日，却没能找到任何一点和二山有关的线索，小龙到处走访，岛上的仙确有大部分都听说过当年的事情，甚至岛的最南端，还居住着当初失去家园的那些仙人中的一小部分，他们和他一样，因为不敢相信二山真的彻底消失了，就干脆住在这，日日望着当初二山挺立的方向，并不停地寻访它们的消息，只是一万多年过去，却一无所获。
小龙内心说不出的冰冷和空虚，上万年的期盼，最后一点隐隐期盼，终都化成了泡影。
支撑了他许久的信念，正在一点点崩塌，那压抑了许久的绝望，终于以不可阻挡之势漫上心头，身体，再也无力撑下去了。
“哚哚，是不是我死了，才可以循着你当初离去的方向找到你？”
他闭上眼睛，抬起右手，暗暗运功，把那力道满满的掌力推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哚哚，我来找你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你说过，只要我好好活着，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可是，我已经不是原来那条小龙了，所以害你迷了路，没事，千山万水，等着我，我们的灵魂是想通的，不管你在哪里，成了什么样子，我死了，一定能找到你……
就在手掌和脑袋差点就要碰撞到的时候，一粒小石子似的东西从远处“嗖”地一下飞了过来，硬生生把他的掌力给弹了回去，震得胳膊生疼。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那粒“小石子”，摊开来看时，像是一颗玄月石——和当初他化作贝壳陪哚哚那颗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由心下一动，回头看着龙廷和紫萼，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不远处，太玄真公、紫萼和龙廷正在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有点尴尬，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但又觉得没啥好说的，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太玄真公摇摇头，对龙廷使了个眼色，拉着紫萼离开了。
紫萼一步三回头，对他充满担忧。
龙廷看着他，过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像公子这般的人物，也会有这么想不开的时候，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告诉龙廷？龙廷虽然仙力微弱，但也许，能贡献一点微薄之力呢？”
“我刚才、哦，只是看到了一些幻影，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而已，龙仙人不必担心，这不已经没事了吗？”
“我是怕，刚才若有那么一点点不凑巧，恐怕这仙界……”
龙廷没再说下去，小龙看着他，不解地问：“你如何得知我是仙界的？”
一问完，小龙就觉得自己愚蠢，普通人哪有翅膀？可奇怪的是，北极诸仙人，好像都没有翅膀，但不知他们是否都会飞翔，还是像父上说的，他们已经进阶到神的身份了？
龙廷当然不知道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转了这么多道弯，老老实实地回到：“能悄无声息到玄洲岛来的，肯定不会是一般人，而真正天神，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说的也对，不过我是被贬的天神，现在正在仙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但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看着掌心的玄月石，拉住龙廷，向他打听它的来历。
“他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不过样子特别了一点。”龙廷伸手，示意小龙把它还给他。
小龙手掌一拢：“既是普通石头，能否送我？它差点救了我，对我意义非凡。”
龙廷没想到会就这样被摆了一道，只好尴尬地解释石头的来历，支支吾吾了半天，小龙才断断续续地听出——这石头为玄洲岛所特有，三千年才开一次光，极为珍贵。
“也就是说，这石头虽然珍贵，却并不止一颗喽？”他心里一沉。
龙廷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你以为这石头是沙子啊？想要多少颗就有多少颗？这可是玄洲岛的镇岛之宝，仅此一颗，过期不候。”
“那你说的，三千年开一次光是什么意思？”
“三千年开一次光的意思嘛，就是一旦它救出了一个人，就只能再等三千年了。”
“救人？你是说，它还会救人？怎么救？”
龙廷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大概是不小心泄露了不该泄露的秘密，自己掌嘴的意思。
小龙也不计较，继续往下问：“既然都开了个头了，就继续说下去呗。”
龙廷尴尬地笑了笑，死活不肯再说什么了，不过答应可以给他玩一个晚上。
小龙有点不敢相信：“这不是你们玄洲至宝吗？就这样交给一个外人，不怕被盗了去？”
“恐怕啊，你盗去也没用，何况，我敢给你，就一定有拿回来的把握。”
小龙也不跟他争了，毕竟，他本就没存那份心。
“那，你能告诉我这个宝贝是怎么来的吗？”
龙廷看着他，犹豫很久，好像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这颗石头乃是当年我们大小姐出生的时候，攥在她手里和她一起来到玄洲的，一直以来，和大小姐一样，都是玄洲至宝。”
“大小姐？你说的，不会是紫萼仙子吧？”
龙廷点点头：“没错，我们大小姐就是你上岛之后第一个见到，最近一直在陪着你的紫萼仙子。”
小龙呆了，如雷轰一般。许久之后，才悠悠问道：“你们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龙廷想了想：“算起来，得有八千年了吧。”
小龙痴痴地站着，哚哚，是你吗？如果是，八千年，离我们分开，那中间还有长长的一万年时光，你都受了些什么苦、又吃了多少苦，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若不是你，你又在哪里？是不是也已经变成了仙人模样，或者像以前一样，还是一条小小的鱼儿，在海底的某个深处，自由地游弋？
那颗弦月石，是被你丢了吗？还是你紧紧地攥着它，一直到现在？
龙廷看他呆呆地，以为是他折腾这么长时间感到累了，便催促他早点回去休息。他点了点头，是该一个人待着好好冷静冷静了。
回到太玄真公为他准备的住处，他看着手中的玄月石陷入了沉思……
那颗被他遗失的玄月石，说起来，在遗失之前，也陪伴了自己有一万八千年之久，后来被白术加进了什么仙力，也变成了后来那个样子，说是可以从中找出任何自己想找的人。
白术说过，心里想着谁，再看向那个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地方，就能找到他的踪影。
白潋心里想着哚哚，往手里这颗看去，却是空空一片，和原来没有一丝不同。
当初白术拿给自己的时候，小龙很清晰地记得里边微微漾着的海水，再看这颗，也有。虽辨不清是真是假，但无法显出自己想见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小龙失望地放下石头，叹了口气。
龙廷像是能算出他的心事，已经在外边敲门了。
进来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很直接地问：“怎么？公子有想见到的人，但这颗石头却不肯让他显出仙身？”
小龙需要龙廷的帮助和配合，也不隐瞒，坦率地点了点头。
“难道公子忘记了？我说过，这月光石三千年才开一次光……”
“那，它上一次救人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啊！好像才过了没多久，公子这就忘了？”
“啊？”小龙长大了嘴巴，显然一时没想出来是怎么回事，明明石头一直在自己手里，自己也不曾拿去救人。
“它救的，就是公子自己啊！”龙廷提醒。
小龙这才回味过来，没想到自己一个冲动，就失去了找哚哚的机会，遗憾地顿足捶胸，顿时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但是，没有什么鸟用，他就是因为不久前存了这份心才失去一个机会，当然不能在同一条河里再次翻船了。
“不过，公子也不必过于绝望，我倒是有办法帮到公子。”
“嗯？”小龙又来了兴致。
“不过依玄洲岛规矩，这石头只有玄洲岛人才能用，不知道公子愿以什么名分呢？”
看小龙发愣，他弯腰凑上前去神秘地说：“不如，你想办法娶了我们家大小姐，这样，以后关于这颗石头的事，她都会帮你的。”
小龙尴尬地笑了笑，连连摆手：“不敢当，你们大小姐金枝玉叶，又是仙界第一美人，多少人求之不得，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子，怕是连护她周全的本事都没有，不敢高攀。”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不瞒你说，我们大小姐长这么大以来，今天是第一次看她脸红。想必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不如龙廷去帮你们说合说合？”
小龙想干脆地拒绝，又怕她真的是哚哚，或者因此错过了找寻哚哚的机会，脸上现出难色。一时之间又想到，这玄洲岛，又是月光石，又是归墟之王的，莫非真的和哚哚有关？
想到这，便不忍拒绝了，可又不甘心就此稀里糊涂地接受，想起当初是白术告诉他玄月石的事情的，决定先回蓬莱找到白术再说。便期期艾艾地，半是推脱半是缓兵之计，说是自己被贬下界，一无所有，等过段时间，又足够的能力照顾好她们大小姐再说。
龙廷本也是玩笑之言，虽然看紫萼确实对他和别人不一样，可毕竟堂堂北极岛主的女儿，怎可随便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因此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勉强。
“廷仙人，我在这北极也住了这么久时间，是该到处走走了，不然，若有一天真想娶你们大小姐的话，也不能连个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都没有。”
太玄真公他们都觉得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便暂且放他离开了，紫萼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他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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