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魔杖

我从冬青树上取下了几根树枝，然后把树移植进院子里，把奥洛放了上去。奥洛看起来很喜欢它的新家，它在树上上蹿下跳地玩了一下午，最后趴在一朵花上安静地睡了。

        晚餐时间，我把想出门买魔杖的事告诉了爸爸和妈妈。爸爸想了想同意了，但他们明天依旧没有时间陪我，因此陪我去对角巷的任务，就落在了谢诺菲留斯的身上。

        第二天，我们穿过壁炉，来到了对角巷。今天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前不久还刚刚发生过一次恐怖袭击——我是说伏地魔——巫师们都在担惊受怕，没几个人愿意出门逛街。

        我和谢诺菲留斯直奔奥利凡德魔杖店，当看到我的时候，奥利凡德先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洛夫古德小姐，欢迎！”魔杖匠急不可耐地来到我的面前，搓着手热切地看着我，“我听说您得到了一棵冬青树？”

        “是的，先生。”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不着急把东西拿出来，“我是来买新魔杖的，我的魔杖不久之前断掉了。”

        我把断掉的旧魔杖拿出来给他看，奥利凡德先生匆匆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

        “当然，当然。”他把旧魔杖还给我，固执地想要继续之前的话题，“您介意让我再看一次您的木材吗？我之前在邓布利多先生那里见过一次，那真是一棵好木材，我想我能用它做出一根非凡的魔杖。”

        “如果您愿意的话，先生。”

        我把那些树枝拿出来，奥利凡德先生立刻戴上了眼镜，把树枝举到面前，仔细端详品鉴，口中念念有词。等他终于看够了，从那种狂热专注的状态中醒过来时，才想起来我还在旁边。

        “非常抱歉，小姐。”奥利凡德恋恋不舍地把树枝小心摆到柜台上，向我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您开个价吧，我希望能从您手里买一些魔杖木材。”

        “那么，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够免费得到一根魔杖。”

        奥利凡德欣然应允了，立刻从架子上抱出来一大堆盒子，开始让我一个一个地尝试。

        试魔杖的过程比我第一次买魔杖时用了更长的时候，奥利凡德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又一个盒子，试过的魔杖在柜台上堆成了山。奥利凡德尝试了各种组合，可这些魔杖无一例外地，都不能与我匹配。

        奥利凡德在架子间走来走去，谢诺菲留斯还一直在旁边乱出主意。我很想告诉他，“试试冬青木和龙心弦吧。”可这样的组合我也试过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那根魔杖和其他的一样不愿认同我。

        但我并不着急，从走进魔杖店开始，我就感受到了一种悸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呼唤我一样。我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有所收获，我闭上眼睛，循着那种感觉主动寻找悸动的源头。

        当奥利凡德再次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魔杖递给我的时候，我抬手指向某个方向：“请把那根魔杖拿来给我试试吧。”

        奥利凡德先生错愕地看了我一眼，将手里那根魔杖再次放回到盒子里，转而从我指向的方向抽出另一个盒子。尽管我没有明确我要的是哪一个，但他看上去很笃定。

        “这根魔杖很特别，老实说，我以为它不会选择哪一位巫师做自己的主人。”奥利凡德边说着，边打开了盒子。

        一根纯黑色的魔杖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修长笔直的杖身，除了靠近尾端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节疤以外，光滑得没有一点儿凹凸。

        不需要伸手去握它，只用一眼我就知道，就是它了。魔杖的“心跳”在我耳边有力地响起，我听到一个微弱的咝咝声。

        “接骨木，长角水蛇的角，十一又四分之三英寸。”奥利凡德先生说，“杖芯和杖木的材料都来自于小马尔福先生。大约一年前，他带着两份蛇角来到这里，请我帮他打造魔杖。在所有魔杖木里，他和山杨木的默契度最高，而接骨木也表现出了对他的兴趣。小马尔福先生最终选择了山杨木，我将他带来的另一份蛇角和接骨木组合在了一起。这是一个骄傲到了极点的组合，接骨木只选择最出众、拥有非凡命运的巫师，而长角水蛇只允许蛇佬腔从它那里取走它的角。”

        “它们来自同一条长角水蛇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作为一种罕见而强大的魔法生物，一个巫师从两条长角水蛇那里取到蛇角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魔杖。在我的手碰到它的那一瞬间，魔杖立刻发出一道强烈的浅绿色的光。一股暖流流进我的身体，涌入了四肢百骸，我从心底萌生出了一种喜悦和欢愉。

        奥利凡德先生在旁边不停地惊叹，谢诺菲留斯惊讶地看着我，难掩激动。

        “那么，奥利凡德先生，这根魔杖已经属于柯洛芙了，对吧？”谢诺菲留斯急切地问道，简直像是怕他反悔一样。

        “当然，当然！”奥利凡德先生边收拾柜台上的盒子和魔杖，边对我说，“它属于你了，洛夫古德小姐。祝你们好运。”

        奥利凡德先生当然不会反悔，对于魔杖匠来说，能为自己的产品找到最适合它的主人，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用珍贵的接骨木和长角水蛇的角做成的魔杖，最后却只换到了几根冬青木枝子，这对任何一个商人来说都是亏本生意了。可奥利凡德先生满不在乎，他兴致勃勃地抱着那些树枝进了工作室，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开始工作了。

        我从口袋里翻出来七个金加隆放在柜台上，然后带着我的新魔杖，和谢诺菲留斯一起离开了。

        “‘接骨木杖，永不兴旺’。”谢诺菲留斯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然而这只是庸碌者的谣言。死亡圣器中的老魔杖，杖木材料就来自接骨木。相信我，这世上没有比接骨木更好的魔杖木材了！”

        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不，谢诺菲留斯就是个孩子。我的哥哥从来没有长大过，无论他是十六岁，还是四十六岁。

        买完魔杖后，这个假期我就再没有必须外出的理由了。因为我的右眼还没有恢复，原定的康沃尔郡之行就只剩下了谢诺菲留斯一个人，而伊万斯家那里我也去不了了。我写信告诉莉莉我不能去她家了，她这才知道我在贝尔法斯特城的经历。她和西弗勒斯一起来看过我几次，布莱克家那边，我的表兄弟姐妹们也分别来过——除了贝拉特里克斯，她忙着为伏地魔效力，压根没功夫来关心自己的表妹——再加上就差住在洛夫古德家的奥德里奇，开学前的这段日子我过的并不孤单。

        ——不如说我求你们让我孤单一点儿，每天家里闹哄哄的，吵得我脑仁都疼。

        总之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我迎来了这一世的第二个开学日。依旧是那辆火车，依旧是我们四个人挤在同一个车厢里。天黑的时候，我们抵达终点，依然是海格站在那里，招呼一年级的新生。

        “一年级新生都过来！到这里来！”

        “那么我走了。”

        从下车开始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雷古勒斯，这会儿松开了拽着我衣服的手。我理了理他有些乱的头发，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跟紧海格，注意脚下的路，千万别摔倒了。上船的时候不要乱晃，虽然船翻了海格会救你，但你不想湿漉漉地参加开学晚宴吧？”

        “行了，没必要说这么多吧？你是他表姐不是他妈妈。”奥德里奇有些吃味地说。

        我没理他，拽着雷古勒斯又反复叮嘱了几遍，得到他的承诺后，才放他去找海格。奥德里奇立刻过来拉我的手，用力地握着它，以示自己的不满。

        “别这样，奥德里奇。”我低声说，“他是我的表弟——你弄疼我了。”

        他收了几分力，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和詹姆·波特聊得火热的西里斯，不满地嘟囔着：“亲生哥哥都不管他，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你知道的，雷古他……”

        我又想起前世的雷古勒斯，那么乖巧懂事、意气风发的雷古勒斯，最后却无声无息地死在岩洞里。我总是忍不住想多对他好一点儿，尽管我也知道，现在的雷古还没有经历过那些。

        奥德里奇当然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他捏了捏我的手指，没再说什么。夜骐拉的马车到了，我叫上在后面窃窃私语的莉莉和西弗勒斯，一起上了马车。

        “今晚会有苹果派吗？”莉莉微微抬起头，方便西弗勒斯把围巾系在她的脖子上，“我感觉自己能吃下十个派，太饿了，明明路上吃了那么多东西。”

        “为了你的牙齿，少吃点儿甜食，莉莉——你有好好喝健齿魔药吗？”西弗勒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莉莉前两天刚因为蛀牙去看过麻瓜医生。

        “当然，我当然喝了！”莉莉大声回答道。

        “哦，别信她，西弗勒斯。莉莉不喜欢那个，它太苦了。”我毫不犹豫地把莉莉“卖”了，“前天你来我家的时候，还偷偷把你的健齿魔药塞给我，让我帮忙喝掉呢。”

        “梅林的胡子！柯洛芙！”

        莉莉紧张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后者正无奈地看着她。总是这样，莉莉好像很害怕自己做的错事被西弗勒斯知道，但其实西弗勒斯根本不会做什么，他对她总是无计可施。相反的，每当西弗勒斯做错什么事时，莉莉可从来不会心软。或许正是她这样的态度，才让西弗勒斯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从而陷入犯错——被莉莉讨厌——自我厌恶——继续犯错的死循环。

        不过到目前为止，没了埃弗里的引导，穆尔塞伯也被西弗勒斯划分到了敌对阵营里，他已经不像前世这时候那样阴暗固执了。西弗勒斯不再总是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躲在暗处对人群冷眼旁观，只是在莉莉出现的时候，才愿意走出来和她说几句话。他阳光开朗了许多，除了和詹姆·波特吵架时慢慢磨练出了一副毒舌，也学会了插科打诨开玩笑。即使是奥德里奇不在的情况下，他也常常和朋友们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而不是一有空闲就跑去研究黑魔法。

        马车突然停下，我们已经到了。顺着长长的石子路走进城堡，学生们纷纷涌入大礼堂，在四张长桌前一一落座。教师席上，邓布利多坐在最中央，左边是麦格教授的位置，右边是博恩斯教授。麦格教授现在不在座位上，她正忙着安顿新生们。波瑟芬妮·克劳奇教授坐在博恩斯教授的右边，她今天依然穿着一件高领长裙，以此挡住锁骨间的黑魔标记。她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只是一直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抿着酒杯里的酒。一段时间不见，克劳奇教授看上去更清瘦了。她面容憔悴，颧骨高高的凸现出来，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她身上停滞的时间，终于继续走动了。

        斯莱特林的长桌前，罗德里克·博恩斯在我和奥德里奇对面坐下：“我妹妹阿米莉亚今年入学，不知道她会被分去哪里。老实说，我就一个请求——千万别来斯莱特林。”

        “你对斯莱特林有什么不满吗？”卓西生气地质问。

        “怎么？当然不会！别误会，卓西。我不是对斯莱特林不满，而是阿米莉亚不适合来斯莱特林。我妹妹性格比较温吞，比起斯莱特林，她更适合去赫奇帕奇。”

        我对学生时代的阿米莉亚·博恩斯并没有太多印象，但我记得成年后的她。魔法法律执行队的骨干成员，以严厉公正、不讲情面闻名。我离开魔法部的时候，阿米莉亚已经是魔法法律执行队的队长了，听说她后来还当上了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

        性格温吞？好吧，他开心就好。

        这时麦格教授带着新生们走进来，雷古勒斯紧跟在麦格教授的后面，他身边不远处就跟着阿米莉亚。他看上去很紧张，在人群中不安地寻找家人的身影。西里斯还在和詹姆·波特说话，莱姆斯戳了戳他的胳膊，示意他雷古勒斯已经进来了，他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纳西莎看上去比雷古勒斯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她紧紧攥着一把叉子，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

        “雷古勒斯·布莱克。”

        麦格教授开始念名单了，第一个就是雷古。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坐好。分院帽在他头上停留了一分钟左右，就高声喊道：“斯莱特林！”

        在斯莱特林们的欢呼声中，雷古勒斯一脸轻松地跑过来坐下。不远处，纳西莎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用担心明早会听到沃尔布加舅妈的咆哮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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