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姑要逃婚

洪芜镇多年来第一次赶集，广播上里播了又播，大家又口耳相传，来的人比较多。

        有拿两鸡蛋来凑热闹的，有像佘小果这样一本正经摆摊的，也有那手上没票，想来集市上来看看能不能淘到粮食的。

        佘小果摆了两个小时，隐隐有些后悔，来赶集的小孩子不多，大人很多都舍不得买冰棒吃，两个小时下来，才卖了不到十支冰棒，还不如她骑三轮车去各村叫卖。

        正想着要不要离开集市，一个老奶奶牵着两个孙子很气愤地找来了，“你这骗子准备跑哪里去，快赔我钱！”

        佘小果觉得新鲜了，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骗子。当下也不收摊了，“这位奶奶，骂人骗子之前，是不是得先拿出证据？我是找你□□了，还是少找你钱了？”

        结果老奶奶拿出一个铁饭盒，里面有两个冰棒签子和一些淡白色液体，“你看，你给我的是假冰棒！都变成白水了！”

        佘小果真是好气又好笑，“奶奶，我卖的是冰棒，用冰做的。就像冬天结了冰，遇到出太阳就会化了。怎么就变成了骗您呢？”

        老奶奶恍然大悟，红着脸道歉后要离开。佘小果眼看她牵两小孩子频频回头看她的冰棒箱子，叫住了老奶奶，重新拿了两个冰棒出来，“奶奶，这两支冰棒送您的，这次可别让它掉了。”

        老奶奶要掏钱，拿出一摞皱巴巴的一分的要付，佘小果阻止了她，“奶奶，这事也怪我，忘了提醒您冰棒会化掉，这两支冰棒就请您两位小孙子吃了。”

        老奶奶道谢着离开。

        这年代的人还是比较单纯的，一看佘小果这么有爱心，原本没准备买冰棒的都过来给她捧个场，生意总算好了一些。

        李桂云来送饭的时候，佘小果总算卖出了五十来支，她匆匆吃了饭，留下一个箱子大概一百支让李桂云慢慢卖，自己骑着三轮车离开。

        因为出来比较晚，等到佘小果卖完，天都要黑了。

        佘小果骑着三轮车回家，盼盼正在院门口等她，“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妈给你送饭，现在还没回！”

        佘小果让盼盼放心，她去找去！

        骑着三轮一路寻过去，佘小果一直找到集市才找到李桂云，李桂云正在哭，却是集市已经散场了，还剩下二三十支冰棒没卖完，她心疼得哭。家里没有冰箱，泡沫盒子里的冰棒明天早上都会化完了。

        佘小果放下心来。

        “妈，你别担心，上车，我给你卖完！”

        佘小果定下保证，李桂云转哭为笑，“真的？”

        “当然！要是卖不完，晚上我去露天电影那里去卖！”

        “小果你真有办法！”李桂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绢把脸擦干净。

        “卖冰棒了！卖冰棒了！”佘小果一路叫卖着。

        可能天黑了，温度已经降下来，买冰棒的人还并不多，等到家的时候，还剩下六支，佘小果直接给家人一人一支，剩下的一支让甜甜去送给隔壁的罗艳。

        罗艳是罗二媳妇的小女儿，今天才来告诉甜甜，明天富明村有喜事，甜甜已经答应给她一支冰棒。

        锅里热着饭菜，吃饭的时候，佘小果看着饭里面的豆饼微微叹气，父母节省成了习惯，总是隔三差五在米饭里掺红薯、豆饼之类的，盼盼告诉她们，爸爸被叫去开会了，说是分田的事。

        佘国荣的腿已经能走了，回来的时候，一脸喜意。村支书说了，按人口分田，三十年不变，绿鹭村人均可以分到一亩八。

        天气越来越热，早稻收完的时候，余国荣的腿好了，只是阴雨天气还会不舒服，田地也分下来了，他们家分到一亩八的地和七亩二的田。

        因为考虑到分田后来不及育秧苗，公社提议下，队里已经提前育好了秧苗，等新粮分下来，按各家情况扣除相应粮食。

        眼看马上要插秧，佘小果的生意也好了起来，一天能卖出上千支，遇上喜事，她还会多要两百支，佘国荣和李桂云一商量，佘小果的生意不能断，他们夫妻两带着盼盼和甜甜把田插完就行。

        要插身，得先整田。有那手中有钱的，早早买下队里的两头牛，不仅自家耕田可以用，还可以帮别家耕田赚钱。

        佘国荣夫妻有舍不得出那七毛钱一亩的整田费，就夫妻俩自己整。佘国荣在前面拉，李桂云在后面拖。

        结果田还没整完，李桂云先病了。李桂云病了也不自知，只以为是太累了，挣扎着还要去整田，还是佘小果看她脸通红，一摸她额头，都烫手了。

        李桂云还试图挣扎，“我没事，躺躺就能做事了，你先去卖冰棒吧。”

        佘小果哪里放得下心，她让佘国荣请有牛的来耕田，就剩一亩两分地了，整田的钱她来出。

        佘国荣不太想，佘小果劝道，“爸，妈，您们也别心疼钱，八毛四，我卖冰棒一小时就能赚回来。把你们累病了，我耽误的可不止一小时了。”

        佘国荣一想也对，找人来整田去了。好在这年头，大多舍不得出那七毛钱一亩的整地费，也不用排队。

        李桂云不想浪费钱，不肯去卫生院，佘小果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休息，并约法三章，要是明天还病着，就得跟她去看病。

        李桂云答应着，一边催她快去卖冰棒，别误了事。结果佘小果一出门，李桂云就下了床，虽然没去田地，家里的事也一堆。

        佘小果买了鸡崽、鸭崽回来，又了两头小猪，其中一头想养大成母猪的，给爸妈喂，原本是想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没想到李桂云病着还怕鸡、鸭、猪饿着，给它们弄吃的。

        大太阳底下一照，她头更痛了，这才回床上躺着，等到佘国荣回来，叫了她几声都没叫醒，一看脸都烧红了。

        这下，不用佘小果说，佘国荣也知道人必须送去卫生院。

        好在李桂云就是太劳累，感冒趁虚而入，卫生院的赤脚医生开了药让回家吃。

        佘小果回家的路上已经听说李桂云去了卫生院，就急忙往家里踩，快到自家院子的时候，突然看到边上草垛边有个黑影。

        佘小果吓一跳，今天没有月光，只能麻着胆子，“是谁在那里？”

        佘玲忸怩着移步出来，“是我，你小姑。”

        不等佘小果问，佘玲主动说，“你奶奶要把我嫁给薛大嘴，富明村杀猪的那个，我跑出来了。”

        佘小果一听，立即明白薛大嘴是谁，他在这一带很有名，三年离了两次婚，前面两个老婆都是受不了他打人要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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