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吃白米饭

自从吃了一顿白米饭，佘小果再也不肯吃红薯稀饭。

        李桂云很无奈：“小果，我们的米会不够的！老话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盘算一世穷！”

        一顿饭三斤米，哪家经得起这么个吃法。

        “没事，我还有二十斤粮票，明天去镇上进货顺便买米。早餐我就不管了，午餐和晚餐得吃白米饭！”

        罗科长已经答应有同事要出粮票的话会继续帮他收着，她并不愁粮票。只是李桂云的话提醒了佘小果，他们一家之所以一顿吃这么多，那是油水不够呀。

        佘小果眼珠转了转，她明天得去买点肉，最好是肥一点的，还能榨点猪油出来留着炒菜吃。

        佘国荣夫妇并不知道佘小果打的小九九，若是知道，还不得心疼坏。

        龚知青走后，去接货的事暂时由李桂云在做。家里的洗发水、酱油和洋火柴卖得差不多了，佘小果要去镇上进货，李桂云就自告奋勇，她帮佘小果卖一上午的冰棒。

        佘小果先去找罗科长，罗科长已经得知了龚知青离开的事，并感谢他家对龚知青的照顾，还说了冰棒照旧，先卖完这个夏天。至于明年，他能照顾的就照顾。

        对此，佘小果已经是很满意了。问到粮票的时候，罗科长拿出了四十五斤粮票，佘小果付了钱，又送上几个发卡，“罗哥，这是我进货时看到的，想着适合嫂子和小侄女，不值钱，给她们戴着玩吧。”

        罗科长一看，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道谢收下了。

        有了这四十五斤粮票，加上剩的二十斤，佘小果就大展拳脚。她买了三斤肉，看到肉案上有把肉剔的精光的骨头，她就问骨头怎么卖。

        对方直接送了两根给她。

        买米的时候，佘小果其实更想把剩下的粮票都买了，可惜她力气小背不动，只好仍按原来的计划买了二十斤。

        下了公交车，村上的人都看到她拎着一大块肉，还背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粮食。

        都是乡亲，一下子就传遍了。以至于中午吃饭的时候，三婶祝红英带着她家的老二老三串门子。

        李桂云此时也回来了，她第一次卖冰棒，放不开，还没盼盼一上午卖得多。

        看到祝红英带着孩子过来，李桂云面皮薄，就问道：“红英，你们吃饭没有？我们正要吃饭呢，没吃饭的话……”

        佘小果赶紧抢过话头，“没吃饭的话，你们先回去吃了饭再来聊！奶奶就分了十斤碎米十斤红薯给我们，我们就不招待了。”

        佘小果的不按理出牌，祝红英傻眼了。想起大嫂也知道佘小果提了肉回来，知道她过来，只是意味深长地冷笑，看来大嫂已经在佘小果手中吃过亏了。

        祝红英也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伸手脖子往屋子里面看，可惜茅草屋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你们吃什么呀，闻着怪香的。”

        佘小果也没藏着，“吃肉了，买得不多，没法招待婶婶和两位堂弟！”

        祝红英用力闻了闻香气，并不想轻易离去。佘小果已经推了李桂云进云，“妈，你快去吃，我帮您招待婶婶。”

        等到李桂云进云，佘小果搬了几把椅子往院子里一放，端了几大杯没放茶叶的白水，“婶婶和几位堂弟第一次来，请喝水。”

        祝红英她们是来喝水的吗？不是！可是佘小果脸皮厚，左一个不招待吃饭，右一个不招待吃肉，他们总不能进云抢。

        等到喝完白水，李桂云都已经吃完饭出来，她也没捞到一片肉，只好气呼呼地回家。结果一看，鼻子都气歪了——锅里啥也没有给他们留。

        佘老三吃得一脸满足，还傻乐，“红英，肉好不好吃？”

        祝红英立即就炸了，“肉肉肉！哪里有肉！我们的饭呢？”

        佘老三讪讪地放下碗，佘老婆子抬了抬眉，“春花说你们去国荣那里吃肉去了，我就作主，让他们把多的饭菜分了。”

        佘家也不是每天能吃米饭的，虽然把佘国荣一家分出去以后，能三天吃一次米饭了，可是菜里没油，一家子也就混个半饱，眼看祝红英带两儿子去吃肉去了，家里每人都多吃了半碗稀饭。

        他们是吃满足了，可是祝红英两儿子不干了。他们在二伯那里喝了一肚子的水回来，家里还没饭了，哇地一声就哭上了，“我饿，我们要吃饭！”

        佘老婆子这才知道自己家两个金孙子还没吃饭，“红英，咋了？李桂云不把肉让给你们吃？我找她去！”

        祝红英快哭了，“找她也没用，都吃完了。不是她，是他们家那个佘小果，挡门口不让我们进，还说奶奶只分了十斤碎米，十斤红薯，就不招待我们了。”

        提到佘小果，一边的老大夫妻仍是后怕，都帮着劝佘老婆子消气，“妈，您消消气，小果现在考了全县第三，还认识了那个县报的记者，牛得很，您别这个时候跟她置气，讨不着好。等她走了，我们再……”

        佘老婆子这才作罢，起身又给两个金孙做饭，只是这次的稀饭，要比中午吃的更稀，份量也更少，祝红英喝完一碗，要再盛的时候，佘老婆子就瞪着她，“你少吃点，等下饿着我的金孙！没吃饱，自己喝水去！”

        祝红英早喝一肚子的水，气得冲完自己的房间。

        佘国荣家，只剩下佘小果还在吃。小果带回的三斤肉，一半是肥肉，融了成猪肉，留着炒菜吃，剩下的没舍得一顿吃掉，一半留了放到装过冰棒的保温箱，里面尚有冷气，留到第二天没问题。剩下的一半，做成了猪肉丸子汤，汤放得多，里面又放了一些青菜，做出来满满一大盆。

        简单的做法保留的猪肉的香味，又下饭。

        甜甜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

        盼盼就笑她，“你吃过肉吗？”

        甜甜不说话了，没分家前，逢年过节佘家会买肉，不过份量不多，几位堂哥堂弟都能吃到，就是没有她们的份。

        佘小果不由心酸，“没事，明天我们接着吃。以后姐姐经常给你们买肉吃！”

        李桂云不赞成，“小果，你赚的钱留着，可别这么乱花了。这学期的学费是有了，就攒着下学期用！我今天换了两块豆饼，这东西实惠，又能当饭又能当菜！”

        豆饼，就是黄豆榨油后剩下的豆渣，公社分下来喂牲口和肥田的，有些人家穷，吃不饱饭，就会换来填肚子。

        “妈！”

        佘小果娇嗔，“攒钱很重要，养好身体更重要。豆饼没营养，我是不吃的，也不能让你们吃！我听说明天有大集，就在隔壁村，我明天去赶集卖冰棒，看生意会不会好一些。”

        生意好的话，下次赶集可以多进点冰棒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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