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宁伊然定定神，给蔡任明发了消息，一路开回酒楼。
蔡任明已经等在门口。
宁伊然从路口转进来，看他抱了这个抱那个。周吉眼睛还红着，但情绪都在一点点收回去。
门口不便停车，宁伊然摇下车窗，也同众人简单告别。
“你最好给我有出息，”严芳佯作凶狠，“听到了吗，蔡任明。”
蔡任明只得点头，多余的话也不用说，都是这么多年同学，心情各自都差不多。
一群人把蔡任明催上车，宁伊然最后说了声再见，便狠心往机场高速去了。
车里安静，宁伊然刚想起话题，就听蔡任明突然说：“我看到酒楼老板了。”
宁伊然惊了一下，没想通：“什么时候？”
“就你出去等车那会，”蔡任明盯着她看，“他说跟你是朋友，打了五折。”
这帮人今天都没想让蔡任明付钱，宁伊然也不适合出这个头。
那一般都是平分，她离开前还特意跟严芳说了声，让她先替她垫着，后面再转给她。
“哦，”宁伊然感受到这灼灼视线，“你还醉着呢？眼神飘得很，到时安检可别耍酒疯。”
“老板挺帅的，”蔡任明不吃她这套，“是吧。”
宁伊然平心而论：“是，是帅。”
“你们挺合适的。”蔡任明说。
“怎么说？”宁伊然夜路开得多，还挺放松。
她跟蔡任明太熟了，这类话题讨论起来其实不少。
蔡任明是真觉得合适，较真跟她数：“你看，都有钱，都是老板，都长得好，年轻我看也合适，不是那种没个定性的小年轻，而且审美观跟你差不多。”
这倒是，宁伊然挺喜欢那些衣服。
宁伊然笑：“你就见了人一面，照你这么说，你也合适。”
“一面我也清楚，”蔡任明啧啧，“宁女士，你蔡哥还不了解你？”
宁伊然帮他挑毛病：“万一是个花心的呢？”
“你都想到这个了？”蔡任明笑得愈发贼起来，“真有这个意思？”
宁伊然说实话：“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恋爱就是了解的过程，”蔡任明说，“试试呗？”
“再说吧。”
“你就敷衍我，”蔡任明笑着摇头，“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敷衍我。”
“蔡哥，”宁伊然突然说，这话其实她在心里打了个稿子，真心的，但最后只说出来一句，“你过去要好好的。”
“那肯定，”蔡任明这会反而移开目光了，“你也好好的。”
气氛沉下来，两个人都有各自点难受。
但宁伊然一定要说。这一晚上太吵太乱了，内外都是过去的那些事，她鼻子发酸，不想让蔡任明看见，越熟越不想被看见。
所以她能跟陈旭感慨，对着蔡任明反而沉默。
宁伊然想换话题，出声才发现自己有些哽咽：“老黄哭起来丑吧？”
“可丑了，”蔡任明眼圈也是红的，“妈的，宁伊然，你比周吉还矫情。”
机场高速没车，一路畅通无阻，宁伊然把车窗降下来一点，让自己冷静。
到了送客下车处，车也不好停，蔡任明拖着行李站那，给宁伊然一个很丑的笑。
“随缘再见吧。”宁伊然说。
“行，”蔡任明挥挥手，转身离开。
宁伊然也就顺着开出了机场。
到家三点出头。
宁伊然喝了点水，在沙发坐下，为她接下来这个举动感到不齿，但她还是把便利贴上的号码复制进微信，可没查出来号。
可能是对方屏蔽了电话查找。
她老实给对方发了短信，简洁一句：
-我到家了，今天多谢。
陈旭还没睡，宁伊然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陈旭回复。
-那就好。
-怎么称呼？我存个号码。
宁伊然打字。
-宁伊然。
那头也过了一会。
-好。
接下来的日子，宁伊然说不上昼伏夜出，但也算与世半隔绝。
她跟蔡任明视频过一次，蔡任明在展览现场，要用接下来两周封闭式完成他的作品，视频中斗志昂扬，险些闪到腰。
何雨晨和杨井也忙，听说和老师在拉扯毕业设计，身心憔悴。
数下来，只有宁伊然心止如水，每日看看书、画点手稿，晚上还能看点电影。
她把周吉做美术指导的那部先看了，没太懂剧情，时间线乱七八糟。她是偏心周吉，觉得周吉的水平能配上更好。
至于陈旭，各自存了手机号，但那日之后也没什么交流。
一直到三月中。那个电影公司负责人联系上她，叫她周末过去。
负责人叫王歌，相熟的叫他歌王，宁伊然同他们一起去过ktv，王歌唱起来是好听，她当时打量一圈人，里头至少两姑娘暗恋王歌。但王歌对宁伊然有点意思，没明说，举止行为止于礼。
宁伊然还真考虑过他，也是被蔡任明劝的，但她这点一向果断，不会和工作上的人发展关系，王歌也清楚。
周末是个好天气，不冷不热。
室外工作考验人，大热天汗流浃背，也是要画一天。赶上天气预报不准，要下雨，那就更麻烦。
宁伊然到的时候，何雨晨杨井都到了，他们把架子已经搭好，只等宁伊然爬上去。
“上次生病都好了？”她多日没有见到何雨晨。
“早好了，宁姐。”何雨晨长得灵动，显小，但做起事很成熟，都是跟着宁伊然练出来的。
宁伊然把两人都喊过来：“一直想找机会跟你们说，你们毕业，要是有别的想法，想尝试别的事情，放手去做。反正我这个工作室一直在这里，你们要是后悔，也可以回来，不用想太多。”
“杨井跟我说过了，”何雨晨笑起来，“老板你才想太多，我们都喜欢现在做的事。”
“那是，”杨井也立马站直表态，“赚的也多，哈，我们在应届生里肯定算翘楚！”
宁伊然被逗笑，也不管了，爬上架子开始工作。这一画就要是一整天，她休息一个月，疲倦感全在这天给补回来。
海报上演员很有名，长得帅。宁伊然平日看到广告，还会多看几眼，但这个项目搞完估计短期是不想再见。
何雨晨知道宁伊然可以一心多用，偷偷跟她聊天：“姐，你用什么护肤品呀，我每次看到你都想说，你睫毛也太长了。”
“回去之后我发给你，我也是随便买的，”宁伊然“嗯”一声，“我妈睫毛长，头发也长，就靠这些长体毛，把我爸牢牢拴住。”
“真的假的？”
“当然假的，想什么呢，”宁伊然笑出声，“姐告诉你，多赚钱，用钱拴男人。”
“这才是假的，”何雨晨听明白了，“逗我呢，哎，你先拴个看看？”
宁伊然乍然想起陈旭的面孔来。
这个可能拴不住。
光那衣服就费钱，别人自己也有钱。
“还是要相信爱情，”宁伊然苦口婆心，“年纪小小的，等缘分来就好，别想歪门邪道。”
“不是宁姐你先说的吗？”何雨晨乐呵呵反驳。
“杨井，”宁伊然喊，“你说说她！”
“宁姐要什么男人没有？”杨井是很讲义气，“宁姐这是自己选择单身，这是新时代成功女性的标志！”
“宁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啊？”何雨晨问，“喜欢弟弟类的话，我还能给你介绍我同学，他们好多听说过你，好奇的要命。”
宁伊然下意识想象一下：“这算了吧。”
“哎呀，”何雨晨笑，“你怕呀？”
“填色去，”宁伊然笑骂，“你瞧杨井比你动作快多了。”
几个人恢复到工作状态，除了要去换卫生巾的时候，宁伊然就没下过架子，她提前吃了药，怕撑不住还多吃了颗，现在有点困，但能克服。
期间王歌跑来几次，给他们递水和零食。中午又定了川菜，两学生喜欢吃。
一直忙到太阳下山，王歌问：“要不今天先到这里？”
“还能画一会，”宁伊然摇头，“别拖，争取三天内搞完。”
沉静在工作中很容易忘却时间，三日转瞬既逝，他们如约完成了这个大型壁画。
宁伊然照例拍完照片，心里评判了下，不好不坏，无功无过，反正完美符合电影公司的要求。
她这三日过得忙碌，顾不上形象，头发闷得出油，一缕一缕的，只能全胡乱盘在脑后，手上也全是不同颜色的色块，乍看很是狼狈，只想回家倒头就睡。
却又被王歌拦住，不是这个项目的事，是王歌的朋友有个拍纪录片的，想找宁伊然做主角。
宁伊然听了，没弄明白：“什么纪录片，怎么选到我头上？”
“女性主题的，一共八集，”王歌说，“每集主角都是各行业内的成功女性代表，拍下来作为榜样效果。”
宁伊然向来不在乎头衔名声一类，也不喜欢这样大张旗鼓，但王歌讲的她有些心动。主要是现在这个类型的纪录片太少了，打开电视书本全是男性榜样，小姑娘受到的激励太少。
她私下是其实认为自己配不上做这个榜样，可如果需要，她也可以顶上。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她好像就也有了那么点责任性。
“这要拍多久？”宁伊然问。
“看情况，会找摄影师跟着你，”王歌见宁伊然有兴趣，便都说了，“短的话一周，长的话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我想想吧，应该可以，”宁伊然应下来，“到时叫你朋友直接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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